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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星最喜欢的就是出门了,还喜欢逢人就笑,他长开了些,脸型与周秉有几分相似,都是俊朗的面容,五官又有几分带着母亲的清丽,尤其笑起来时,从侧面看像极了喜春。
小孩子面容肖似父母,但脸颊身上又带着婴孩被养得好的圆润来,出门逢人就笑,叫府上的婆子丫头们喜欢得很,饶路过来都要看上眼小主子,都叫喜春说了好几回了,“赶紧也去寻摸个人,我给你们做主,等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闺女了。”
对身边伺候的巧云两个她也是这话,不给他们指婚,免得闹出来周秉当年指婚的闹剧来,叫她们自己去看看,若是有看上眼的跟她说了,她再去打听看人有没有婚配,再给撮合。
母子两个避着直直的的光,朝着庇荫处围着府上走了一圈儿,累了就坐在凉亭里歇歇气儿,这个天儿正适合走动,湖面儿上的莲花一簇簇的,含苞待放,绿叶打在湖面儿上,几只水鸟从空中一跃而下,在水面停留几下,长长的喙尖叼着鱼,又很快飞走。
去岁的时候,再过不久,她还跟周秉在湖里泛舟。
“那鱼还挺大的,嘉哥不是早说想在自家湖里边抓鱼了么,去备两条船,弄个网,叫他回去跟着熟水性的好手去捕一回。”周家的鱼养了好些年了,甄婆子说除了早两年还放些鱼苗进去后边就一直没管过了。
周嘉在喜春跟前儿说过好几回,喜春都没应。
巧云两个笑盈盈的吩咐了下去,刚出了凉亭儿,就见大公子周嘉跟伴读蒋翰垂头丧气的进了过了回廊。
喜春也看见了,还有些好笑,“他们俩这是咋了,头一回啊。”
“可不呢。”巧云两个也回道。
喜春原本也没放在心上,笑笑就过了,等用过了晚食儿,憋了几个时辰的周嘉憋不住了,撇开了大哥周秉,单独找上了喜春:“嫂嫂,我们先生说明日要登门来拜访。”
找他们家大人!
喜春惊讶看着他:“先生要来?可是你在书院里闯祸了?”总不能是锦旗来的吧,周嘉早该高兴了。
周嘉扒了扒头发,十分成熟的叹了口气:“也不算吧。明日就知道了。”
喜春确实次日就知道了,周嘉的先生姓章,章先生进门没二话就把一张收缴来的横幅锦旗给递到了喜春面前,请她过目,“这是前日我在书院,周嘉几个学子处收缴的。”
锦旗做成的是黑底红字,大字很显眼。
来周家汤池,跟周嘉一起,做成功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章先生是延津书院的夫子,为人正派,又一心醉于学问里,不通庶务,他是到了周家后,被管家引进了门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周嘉这个学子原来是出自这个周府。
章家娘子可没少在家念叨周家的花水、布匹。
喜春接待了人,好声好气的请了先生落座,叫下头上了茶水来,心里也有几分忐忑的,当家长的,面对小辈儿的先生,总是要天然就矮上一截儿似的。
手里还握着那张锦旗横幅,喜春先是一惊,又有些茫然:“不知,这是何意?”
她再三看过那张横幅,上边的黑底红字儿还是十分清晰夺目。
来周家汤池,跟周嘉一起,做成功男人。
章先生叹了口气儿。
章先生今日不止来周家拜访,等会还要去另外一家庄家,锦旗横幅也不止收了一份,而是收了两份。
周嘉这份写的是这样,庄家那份写的是:来我庄家汤池,为兄弟两肋插刀。
章先生语重心长:“周嘉很有潜力,他的学问水平已经可以去上边的班了,接受更好的教导,他有这个天资在,当长辈的更应该支持他才对,这么小的年纪,家中的商事儿何必要让他来插手呢,他应该走科举之路才是!”
只差明摆的说叫他们当长辈的不要毁了周嘉的天资了。
事实上,这个锦旗横幅怎么来的她都不知道。
“书院是给读书人的清静之地,这样公然的在书院里挂着旗号的锦旗,已经严重影响了书院的律令,叫人有样学样,实在不该。”
喜春知道,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在书院里挂商旗的确是要不得的,在章先生的一句又一句下,已经又矮了两截儿了,低头道歉:“实在对不住了章先生,这事儿等他下学回来后我会好生问问的,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干出这等违反了书院律令的事了。”
章先生看她模样诚恳,又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满腔火气先降了两分。
“这回便算了,先生们也十分惋惜周嘉的才学,便不再追究了,但要是有下一回,怕是不好过了。”
喜春义正言辞的:“先生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回 ,嘉哥儿这里我跟他哥哥也会好生约束他的。”
喜春不是说笑的,又是再三的赔礼道歉把先生给送走了后,周嘉下晌一进门,就看见了拿着鸡毛掸子等着他的嫂嫂。
喜春把人带回了正院里,坐在软椅上,指着那张黑底红字的锦旗横幅:“老实交代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春过后认认真真看过那锦旗了,当时就嗤笑了声儿,“还男人?”
“还成功男人?”
她当着面儿,冷笑一声儿:“八岁的成功男人?你成功在哪儿啊?”
周嘉挺了挺胸,先极为干练的认了错,大声道:“嫂嫂我错了,我不该在书院里挂锦旗,我不该跟庄大林争长短!”
庄大林就是他当初那仇人,“你不是在学问上已经压过他了吗?”
说起这事儿周嘉就气:“对,我在学问上已经压过了他,但庄大林他使阴招儿,整日在同窗跟前儿吹说他们庄家也要建一个汤池庄子,还要见一个比咱家还大的汤池庄子,是他先打出了锦旗我才跟的。”
同窗之间用学问来比试,喜春是认同的,早前也打听过庄家的家境,跟他们一样,都是城里的商户人家,但论财力却远远比不上周家,建一座汤池庄子要耗费的数目可不一般,以庄家的财力哪里建得起。
“不光财力了,府城内外只有一处汤泉,已经被我们修成了庄子,他们庄家去哪里找汤泉眼子的?亏你还聪明着呢。”
“庄大林说有朱家呢,我们书院好多同窗们都说了,这回肯定是朱家出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是最大的官了,他肯定能找到的。”
他跟着挂锦旗,是为了输人不输阵。
喜春听到这儿,心里顿时复杂起来。
夜里,她跟周秉说起:“也不知道这官场上的动荡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波及到商户人家倒是没甚,都已经波及到书院去了,嘉哥儿他们书院都传遍了,说朱通判要上任,你说他要上任就上任吧,惹得这不消停是怎的回事。”
书院里不少学子都出身商户人家,没站队的毕竟少,受了家中的影响,就在书院里议论,该读书进学的年纪,非要操心起长辈们的事。
知府这个位置三年一任,坐上位置的多了去了,要每隔三年都来上这一回,操心得过来吗?他们家要读书进学的不少,小叔子就有三个,还有周星星。
要他们以后也这样一边操心着外边的大事一边读书进学不成?
周秉把人拢在怀里,目光放在睡得安稳的儿子身上,沉声道:“放心吧,很快就会尘埃落定了。”
喜春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嘴里溢出了一声儿叹。
还说等孩子长大了往书院一送就完事了,照今日的情形来看,以后就是读书进学去书院了也闲不下来。
周嘉一早去进学前,先被大哥给叫到了书房里,兄弟俩说了甚喜春这边没过问,但之后周嘉在书院里再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
他还抬头挺胸的跟喜春说,“我才不跟庄大林计较了呢,他差点就被退学了,大哥说了,等我以后考上了进士老爷,我就是男人了,以后我来当知府,我们周家的汤池庄子就是最大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