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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我安慰地想,这起码说明自己在师尊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还能为师尊分忧,师尊一定是因为看重他,所以才这麽安排。
他一边这样舔着心里难过的伤口,一边垂着头,像只耷拉尾巴的小狗。
江行似乎看出了他的失落,拍拍他的肩膀。
“雨竹园容易积水,里面也很潮,不太适合人住。如果是觉得那里景色雅致,为师给你弄些竹子种在你的院里也未尝不可,如果是真的想住那里——就过一段时间,好不好?”
楚仁没说话,只是和师父告辞说是要去收拾收拾东西。那个少年也快醒了,楚仁转身準备离开。
他听见江行刻意地轻咳一声,马上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师父看了一眼那盘空了的栗子酥,对他抱歉一笑。
楚仁更觉师尊对自己就像对村门口的阿黄,心里满腹委屈又无从说起。
思来想去片刻,他又重整旗鼓,自己安慰好自己,决定去给师尊买一盘新的栗子酥。江行喜好甜食,却又碍于清心寡欲的人设和放不下的面子,从不亲自去买,一直是楚仁代劳。
楚仁悲极生乐地想,师尊对自己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师尊从来只让自己跑腿去买栗子酥。
他走得不大专注,脑子里思来想去,靴子踩在石阶间的小石子上,把它踢了出去。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目送他离去的人不知何时悄然敛起了笑意,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章·逢兇化吉
“乖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呀?今年多大了?”杏娘子细声细语地问着醒来的孩子,声音温柔地能恰出水来,她手里端着粥碗,神色恳切地看着少年。
“我……”少年的眼中划过茫然,他摇了摇头,半晌才开口道,“我叫严赤云……唔……”
他随即捂住脑袋,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杏娘子马上放下粥碗给他擦汗。
“别急,别急,慢慢说,想不起来也没事儿。你受了很重的伤。”
江行上前探了探脉,比刚才有活力多了。他坐在严赤云的旁边,静静看着严赤云。
楚仁这才发现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子生的是真的好看,五官精致秀气,皮肤白得不像话,又因为受了伤,浑身透着一股子虚弱的劲儿,让人看着就觉得我见犹怜。
“谢谢……谢谢你们救我。”严赤云掩面咳嗽几声,面色顿时更显苍白。杏娘子心疼孩子,摸了摸他的手以示安慰。
“我不记得发生了什麽……好像有个人沖上来,挖了我的灵核……咳咳,剩下什麽都不记得了。”
“无碍。”江行缓缓开口道,“公子不妨先住下几日,兴许几日后便想起来了。你受此罹难,修道怕是不成了,安心养伤便是了。”
“桃林医馆有很多你这样的孩子,这几日先同这个哥哥住,如何?”江行擡袖示意楚仁上前,又转头询问严赤云的意见。
严赤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叨扰各位了……我想起我是从哪来的,一定回去,此后不忘诸位的恩情。”
“嗯。”江行淡淡应了一声,放下了手腕。与此同时楚仁看到严赤云颈侧多了一抹桃花的痕迹,浅薄得稍纵即逝,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好孩子,来吃点东西吧,粥都要凉了……来来来,别客气嘛。”
见严赤云醒来,江行便带着楚仁离开了。等走出房门,江行才轻叹一口气。
“这个人我好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严赤云吗?”楚仁问,“他年纪似乎不大,师父是曾经给他看过病吗?”
“应该不是。”江行迟疑片刻才说,“和他认识……估计是帝君平定三界叛乱以前的事了。一个初出茅庐的稚子,还不至于能破这封山印。”
江行微微蹙眉,揉着眉心,拍了拍楚仁的肩膀。
“你可以多留意留意他,这个人或许是桃花村的一个劫,不过劫也未必是坏事……而且你收拾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可能要出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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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仁第二天才知道为什麽师父说可能要出趟远门。第二天宋樊喆来了信,信上说首辅的外孙姚延宜病重,请江行过去看病。
师父可以短期地预知未来,这个楚仁早就知道。可师父很少提前说出来,就像昨天就知道宋樊喆会来信,还是选择今天出发一样。
首辅名叫季如故,亦是宋樊喆的老师,对宋樊喆有知遇之恩,宋樊喆一直想要报答老师,但苦于没有门路。
同时季如故还算是桃林医馆最大赞助商——每年都会从自己账上划银子来帮忙赡养桃林医馆这些孩子。季如故这麽做不无原因,而且姚延宜也并不是外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