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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黑雾的抽离,疼痛也如潮水般褪去,魏平陵的神智才稍稍清明,一股强大的困意混着疲惫感又涌了上来。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还指望你登基呢。这仗,好好打。”

那黑雾漫不经心地这麽说了一句就退出魏平陵的身体,胳膊上那抹鲜红的印记也消失不见,除了真实的疲惫感,一切都像一个孩童的恶作剧。

等黑雾走后,魏平陵才慢慢掏出埋在胸口的那封信。视若珍宝地把那封信收好,像是这封信是他的一切力量来源。信的内容他不知读了几遍,几乎能背下来。看着那一笔一划的楷书,他几乎能想到那人如何端坐在窗台前写这封信。

信里放了几只迎春花,已经在路途中变得干瘪,被压在信纸下面,透着淡淡的香气。那味道仿佛一种莫大的慰藉,抚平他心口的焦躁不安,仿佛在告诉他有人时时刻刻与他为伴。

尽管那人没有来。

也不会来。

·

“公子的病好的如此的快,真是应了那句话,吉人自有天相。”侍女春梨扶着姚延宜上马车,自己也跟着道。

“又来了。”姚延宜无奈地露出一个淡淡道微笑,擡手拉下车上的帘子时露出苍白纤细的腕骨,掩面咳嗽了两声,看向春梨。

“祖父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公子的话,江大夫去瞧过了,说是已无大碍,老爷昨个还上朝了呢。”

“你打听的倒是清楚。从祖父那跟我来,不情不愿吧。”姚延宜用帕子掩面,压着那股咳嗽的劲。

“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能跟着公子时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公子待人温和,从不苛责下人……”春梨停了片刻,才有些不自然地说:“生得还如此好看,奴高兴还来不及呢。”

姚延宜笑道,“我回去就把这话和祖父说,你这丫头,怕是早就不想在季府呆了。”

“诶诶诶公子!”春梨撅嘴不满道,“我本来也不算是季府的丫鬟嘛,我娘在那做活,我的卖身契又不在季家,自然是乐意跟谁就跟谁。您还这麽打趣我……”

“是我该罚。”姚延宜没有再接话,借着帘子颠簸时留出的一点缝隙看着外面。

正春色十分,街上却没有太多的行人。路边的垂柳打了芽孢,远远瞧着竟也有了些水墨般的嫩绿色。许是因为时候还早,路上的铺子都没有开完。只有几家买早点的人家不停地吆喝,却更显得静谧起来。

姚延宜闭上眼睛,就想起了昨晚的梦。

季如故穿着石青色的长袍,背对着他,被风吹起的身影像是遥不可及,又好像随时都会散掉。他苍老熟悉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传过来,显得旷远又诡秘。

“祖父问你,有人说你和魏家那小子……是不是真的?”

姚延宜穿着白衣跪在冰冷的石块上,他有些恍惚,讲话的声音几不可闻。

“……是。”

室内昏暗异常,祖父没有生气,而是非常平稳宁静地问着话,但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雷,要狠狠劈开姚延宜的全部。那苍老的声音和姚延宜无数次的自我扣问重合——

“你真的喜欢他?喜欢一个男人?喜欢一个乱臣贼子?你真的因为他要背弃你过去十几年所学的一切吗?”

他愣愣地想着:他学了什麽?仁义?不过是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仁义,脱离实际情况的仁义。

爱上一个人有错吗?两个男人就是“不仁不义”吗?他想过去追逐文臣死谏,可圣贤书上说的是谎话,他再怎麽勤勉也救不了这世道。

室内安静极了,姚延宜可以清楚地听自己急促地喘息声和自己密集的心跳。他像此刻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回应道,“儿臣没有被逼迫,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远处传来一声长久的叹息。

“延宜啊延宜,你这又是何苦……你是好孩子。你想想,谁能坐上那龙椅啊……你知道这是一条怎样的路。”

一条注定要经历衆叛亲离,生死离别,踩着无数人的生命,沐浴无数人的鲜血才能抵达的路。

此非我志。

姚延宜的喉间涌上鲜血,嗓子疼的说不出话来。膝盖下的石砖不知何时变成了尸骸,血色顺着衣角往上攀爬,很快把整个袍子都染成了红色。他拿不起笔,身侧只有一把开封了的刀。

季如故似乎还想说什麽,可是梦中的姚延宜已经双耳轰鸣,他渐渐神志不清,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衡之,我时常觉得身边是群狼环伺,唯你可靠。”宣安帝对眉宇间都是倦色,“我不想批这些奏折,他们全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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