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杂乱的呼吸,月见里瑞稳住身体重心,双手握紧消防斧的把手,正准备再接再厉时,眼睛忽然扫到了旁边的那个空荡荡的门框。
……不看到还好,一看到就觉得委屈。
原本她是准备抓紧时间多砍几扇门的——只要能在海面上浮起来,那多几扇总是好的,就算江户川柯南与安室透以及此刻不知所踪的毛利小五郎用不到,她还可以给没能赶上救生艇的乘客们用。
虽然帮不了多少,但帮一个也是帮嘛。
可是……月见里瑞已经被“抢”了三扇门了。
那些乘客每次都在她刚刚把门砍下来的时候不问自取,一开始月见里瑞还伸出手去想要出声制止,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反正到头来也是给这些乘客用,也罢,就当是提前做好事了。
问题是,能不能至少给她留一扇啊!!
眼看着船就快要撑不住了,她却还在这里没完没了的砍门!!!
知道的她是在曲线救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这艘快要沉没的“极海之星”上当木工呢!
越想越委屈,月见里瑞瘪起嘴巴,猛地举起手中的斧头,朝着眼前那扇门的连接处恶狠狠地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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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率先出声打断川上雅子的不是江户川柯南,而是将将赶到这里的安室透。
长大衣的衣摆已经被涌上来的海水给彻底打湿,安室透却毫不在意。
他将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容严肃,紫灰色的双眸正紧盯着站在倾斜角高处的川上雅子。
“我才不会为了这点事而恨他!”说着,川上雅子使劲眨了眨眼。
或许是因为涌出眼眶以后在寂静的空气当中停留了太久,原本滚烫的泪水已经开始变得冰凉。
“和佑平在一起以后,我只想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重新过上属于我的平静的生活,我的父母也非常支持我离开小池,因为他就是个人渣!”
“我不想对佑平有所隐瞒,所以把这些事全都告诉了他,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佑平非常能够理解我,他甚至因此而更加爱我,更加关注我的心理状态!”
语毕,川上雅子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她瞳仁微动,喃喃自语道:“他那么爱我……不,也可能没那么爱。”
见川上雅子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江户川柯南斜过眼,与站在自己身旁的安室透略一对视,紧接着,两人便非常默契地缓步朝前走去。
“如果他真的爱我,又怎么会在小池那家伙找上门来的时候选择和我分手呢?”
“……”
“怎么总是这样。”川上雅子双目无神,就好像在质问自己一般,“他们总是这样,像平稳的轮渡似的,带我渡过艰险困难的河海。”
“却又在我充满希望时将我毁灭。”
“你错了。”
再也无法忍受川上雅子那副魂不守舍自言自语的模样,江户川柯南一边向前移动脚步,一边沉声解释道:“吉泽先生只是想帮你。”
“想要帮你变回那个与小池靖宏相遇之前的自己。”
望着抬起头的川上雅子因为不信任而逐渐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的五官,江户川柯南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今天下午吉泽佑平对自己与阿笠博士所说的那些话。
……
彼时,得知眼前两人是在中午帮助过自己的警察小姐的授意下前来问讯以后,吉泽佑平迅速放下了防备与警惕,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为统统解释了一遍。
“小池靖宏确实来找过我。”
虽然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但吉泽佑平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对方,反倒十分认真,态度严正。
“他当时跟我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不过在我看来,其实完全可以概括为——‘我还需要川上这个金主带给我的资源,请你主动退出。’”
显然,吉泽佑平对这种认知感到十分不悦,他眉头紧蹙,面露不快。
“雅子之前跟我讲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恕我直言,我认为小池靖宏是在P.U.A雅子,甚至可以说是gaslighting,我从雅子的父母那里了解到过去的雅子其实是个自信又健康的人,可以说,她变成如今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小池靖宏需要负主要责任。”
“虽然在离开小池靖宏以后,雅子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但其实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对我有着超乎常人的依赖。”
说到这里时,吉泽佑平低下头,无奈又无助地长叹一口气。
“或许你们二位无法理解,毕竟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在感受到女朋友毫无保留的依赖以后说不定会沾沾自喜很久。”
听到这句话时,江户川柯南忍不住代入了一下自己。
如果小兰非常依赖他的话……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我不希望雅子变成那样可怜的人。”
闻言,江户川柯南微微一怔。
“那样太可怜了,世事无常,万一我不是陪伴雅子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呢?”
吉泽佑平看起来十分悲观,整个人的状态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谷底。
“她是个很好很优秀的人,我希望她能够在不依赖任何人的前提下,坚定地为自己活着。”
没有注意到江户川柯南的怔愣与阿笠博士复杂的面色,说完这句话后,吉泽佑平缓缓低下头,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声若蚊呐——
“我是这样想的。”
……
将吉泽佑平的想法转述给川上雅子以后,江户川柯南亲眼目睹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美丽女人表情崩塌的瞬间。
“不可能!你骗我!!你怎么可能知道佑平是怎么想的!?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罢了!”
刺耳的尖叫声顿时传遍了整个船舱,江户川柯南面色复杂,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劝慰对方,说服对方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是不是真的,等他醒来以后你自己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安室透忽然开口提醒道。
他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从始至终一直静静地躺在座椅上的吉泽佑平:“只要等他醒来,你就可以亲自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了。”
经他这么一说,几乎陷入疯癫的川上雅子也似乎突然想通了其中关窍一般,转头扑到了毫无反应的吉泽佑平面前。
可很快,她又重新陷入了绝望。
“没用了,都没有用了。”川上雅子坐倒在地,倾斜的船舱使她不得不倚靠在旁边的椅子上,“船就要沉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见势如此,江户川柯南抬起手腕,将早已准备好的麻醉型手表的准心对准了此刻正呜咽个不停的川上雅子。
然而,就在他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