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严娟和毛萍冬一听就知道是自己那个不好打发的妯娌/大伯娘来了,毛大家的说话声音尖细,速度也快,经常一开口就把别人的话堵在嗓子眼,村里除了刘家的,没人能跟她打个平手。
“又来了。”毛萍冬声音小小的嘟囔一声,这个大伯母老是在他们家吃饭的时候过来,若是瞧见有好菜就拿个碗捞点回去吃,若是普通小菜就嘲讽一番再从后院扯点菜回家,总之是不会空手的。
夏满见二人面上露出的无奈与不满,心里清楚来的人应当不是个好相与的,没有多问什么,站起身和严娟一起迎了出去,不忘嘱咐毛萍冬:“冬冬,你把灶里柴火撤了,一会儿水烫了该不好刷碗了。”
“好!”正好毛萍冬不想跟大伯母打交道,乐得在灶屋待着。
夏满二人出去得快,毛大家媳妇都要进灶屋前头杂货间了,被夏满不着痕迹地堵住了路,不甘心地停在院子里。眼睛斜睨着夏满,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昨日没见到新夫郎的面,今天可是要我这个长辈亲自上门来‘拜见’一下,弟妹啊,还是你家夫郎脸大啊。”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夏满是个不尊敬长辈的哥儿,听得严娟脸色都冷了下来。她纵然是个面团性子,可新嫁夫郎第一天到家就受到这样的指责,越过自己这个亲婆婆去指点新夫郎,实在是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嫂子,满哥儿一上午忙个不歇,家里家外的收拾,哪有时间去拜亲哟!”
苏巧凤眼睛一翻,阴阳怪气地说:“没有时间拜亲,倒是有时间去摸鱼玩。”
严娟一听,脸皮都涨红了,欲要张口反驳,被夏满打断了。
“娘,这位婶子是?”夏满眉头微蹙,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上下扫了扫苏巧凤的身体,不解地问严娟。
“这是大秋大伯母,满哥儿你跟着大秋喊大伯母就行了。”
夏满一脸恍然,换上柔和亲切的笑容,喊道:“大伯母好。”
“按理说我今日应当去拜大伯家亲的,只是家中实在走不开,没能及时去,是小辈的不是了,大伯母,我得跟您道个歉。”
夏满语气温柔又满含歉意,一双大眼睛盯着苏巧凤的眼睛,诚意满满,一番话说得苏巧凤这般刻薄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回复了。
不过夏满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紧接着便说:“这不是家里没甚菜,我一个新嫁夫郎要操持好饭菜给婆母汉子吃好一点,想着去摸点鱼回来吃,耽误了去大伯母家拜亲,明日我一定去大伯母家走动。”
刚刚办完酒席却没有饭菜,苏巧凤心里门清,可她爱占便宜是出了名的,听了这话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揭过这一茬,问:“中午就烧上鱼啦?怪道吃个饭还这么欢,我去瞅瞅侄夫郎做的饭是甚样。”说着就迈开腿要绕过夏满进进屋里。
“大伯母要失望了,今日这鱼也不知道能不能烧得成。”夏满站在门口不着痕迹动了动脚,把人拦在门外,“我方才看了看,家中没甚调料,做鱼还差了许多,正想着去同大伯小叔拜亲时问问看有没有黄酒,大伯母来得巧,若是您家有黄酒,我正好跟您回家拿一些,做了鱼给您送过去尝尝。”
苏巧凤一听这话,迈开的腿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心中警觉,这向来只有她拿别人的份,什么时候旁人能从她这弄到东西?更何况还是黄酒,这么精贵的东西,是能随随便便借给别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