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就到啦。”她轻声自语了一句,抬眼望向窗外。
雨还在下,但比最初那阵骤然来袭的急雨柔和了些,像是夜晚最后一层水汽的收尾。在这个陌生城市的最后一段路程里,公交车缓缓驶过拐角,车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映出一长条白色的光脊,像鲸鲨沉入水底的尾影。
韶水音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翻了翻书包的小口袋。她蹙着眉、嘴里还轻轻嘟囔:“别告诉我吃完了吧……”
好在,她的指尖终于摸到那一小袋东西——里面只剩下两颗。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把那袋糖举起来,在温惊澜能看见的角度晃了晃。
“鲸鲨先生!”她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莫名的雀跃,“我这边还有两颗蜂蜜糖!”
“那个——”她轻声唤了他一下,“我知道开车的时候不方便吃糖,不过这两颗糖就放你这儿啦,你下车之后可以吃。”
韶水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几步,将糖递到驾驶台边缘的置物栏里,“真的好吃,是北海道的蜂蜜糖,我吃得差不多了,就剩这两颗。”
说到这里,她语气略带点不好意思:“有点不好意思,应该一开始就留着送人的。可这糖吃着真的太舒服了,喉咙暖暖的,又甜得不齁,像是……像是鲸鲨的肚子吧?”
温惊澜看她那认真的模样,喉头微动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站在下车门前,湿漉漉的小海獭挂件还在包上晃荡,像是在跟他说再见。
“谢谢你今晚开车。真的。”她顿了顿,笑得很真诚,“如果没有你这班车,我真的不敢想今晚该怎么办。”
“路上小心。”温惊澜出声道,那句“再见”刚到嘴边,忽然顿了顿,转口问:“你明天……还画水獭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啦,明天还有好多幅没画完呢。”
“那就——”他指了指糖,又咳了一声,像是想掩饰什么,“谢谢你的糖。”
韶水音点头,轻轻挥了挥手,跳下车去。雨声倏然放大,像一片潮湿的海扑面而来。
她拉了拉肩带,回头看了他一眼,车内的光从他背后照出来,把他的身影裹在一层柔和的亮晕里,眉眼被挡住,只露出一个安安静静坐在驾驶位上的轮廓。
公交车门缓缓关上,车身缓慢启动。她站在原地没动,目送那辆长长的鲸鲨巴士载着灯光驶入雨雾之中,像是一尾沉稳的、巨大温顺的鱼,带着她留下的一点点甜味,游进城市看不清的深处。
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前走。书包上的小海獭晃啊晃,挂件的毛已经干巴巴地贴成一团,像是也累了。
而公交车里,那袋糖静静地躺在驾驶台边。温惊澜开着车,低头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撕开包装,含了一颗在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蜂蜜味道一开始只是微甜,像雨水冲淡过的糖浆,但过了几秒,那种绵柔、干净又黏人的香气就慢慢包住了舌尖,温润地裹住喉咙。
他没什么吃甜食的习惯,但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这味道……很好。
**
白天的水族馆里人声嘈杂,游客的笑声和玻璃后的水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轻微却持续的混响。
韶水音跟着陈桐教授在馆里忙了一上午,做完科研绘图的记录任务后,又被分配下来协助饲养组跑现场数据。陈教授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不是说要画出水獭的真实生活吗?那就去真正的生活里看看。”
饲养员小洁是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小姑娘,说话时带点结巴,嗓音也轻,但态度很认真。
“这、这边是我们馆里目前常驻的六只水獭。”小洁指着透明玻璃里正在翻滚玩耍的毛团们,边看边介绍:“左边那、那只是瓜瓜,没了一条腿……右边那只最肥的,是花、花大姐。那边最小的是星黛露。尾巴有点短的,是李、李斯特。”
“还有两只暂时隔离没放出来,是小、是小丫和二胖,感、感染了轻微肠炎,在恢复中。”
韶水音一边听一边记笔记,目光认真,表情专注,像个正在采集标本的实地研究员。直到她扫了一眼装鱼的塑料盒。
那是一整盘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鱼,细长、银亮,鳞片反着冷光。她的目光猛地定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装角落贴着一张冷链标签,上面印着熟悉的拼写:
Capelin
她怔了两秒,随后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像是被雷打了一下似的清醒。
多春鱼。
她迅速低下头,再抬起眼时,声音都轻了几分:“小洁,这个……是拿来喂水獭的?”
小洁点头,神色自然:“是的。多春鱼脂肪高、鱼卵含量也多……星黛露最近体重掉得厉害,我们尝试给她补点油脂。”
韶水音喉咙微微动了动,像是吞了口口水。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那盘鱼,脸颊慢慢染上一点粉色,犹豫了两秒,还是小声开口了:“那……我、我能不能分一条?”
小洁怔住了,转过头看她:“啊?”
“就是……就一条。”韶水音声音更小了,指尖摩挲着手里的绘图本,像是在给自己的请求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因为、因为我有个朋友,他没吃过多春鱼。昨天我还跟他说了很久,想着如果真的能带一条给他尝尝就好了……”
小洁显然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这个、这个属于定量采购,要用来、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韶水音赶紧摆手,认真地说,语气比刚才更认真了些,眼神也更真挚,“我不会耽误它们的喂食量的,我只想要一条。”
她垂下眼眸,像是思索了一下措辞,然后轻声补充道:
“我……其实不太擅长表达谢意。昨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坐末班公交车,在那种又晚又冷又湿的雨夜里,一个人站在郊区路口,其实挺害怕的。但那个开车的男生,他……他没有多说什么,还关心我淋雨冷不冷,就安安稳稳地把我送到了住的地方,还听我胡说了好多。”
“我当时讲到多春鱼,他说他没吃过,我就忽然很想让他尝尝。”她抬起头,语气轻,却没有退让,“你知道的,有些事你说一千句都不如做一件。”
“我想让他知道,他的善意,有人真的放在心上了。”
韶水音眼睛转了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悄悄靠近了一步,声音也压低了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洁:“……那这样吧,小洁,我用一包北海道的牛奶糖,跟你换这条多春鱼,好不好?”
小洁一愣:“啊?”
“真的真的,我两周前亲自在日本买的,限定款!”她像是怕对方不信,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做了个小誓言,“我还特地留了一包没拆封的,就在我书包里,带来馆里当下午茶吃的,奶味很浓,口感超级顺滑——超好吃!”
她说着,凑近一些,对小洁挤了挤眼,压低声音笑起来:“就当我偷偷‘贿赂’你一包糖,换一条鱼,咱俩一人一物,不算违规。”
小洁低头看了眼鱼,又看了看她那双亮得像要发光的眼睛,一时间似乎有点招架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不是怕你带走啦……”小洁脸红了,“我就是怕、怕被老师看到。”
“放心啦,”韶水音眨了眨眼,“我包得很严实,不让它透气,不让它露头,今晚就送出去,明天它就‘游’回大海啦,绝不留痕迹。”
小洁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小声叹了口气,把那条鱼挑出来,递给她:“就、就一条啊。”
“好!”韶水音像是得了圣旨一样立刻双手接过,认真地装进提前准备好的密封袋,又加了一层塑封保鲜袋,最后再夹进了带冰块层的小保冷包。
她抱着那一包东西像捧着宝贝一样,朝小洁眨了眨眼:“多春鱼get!今晚,那个超级好的男生就能知道它的美味啦!”
天黑得很快。
出了馆,夜色已经沉了下来,这个季节的雨好像是多了一些,今天的地面也是湿漉漉的。灯光一照,水痕折出碎银一样的光斑。韶水音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长舒了一口气——离末班车发车还有不到十分钟。
她加快了步子,小心翼翼护着书包侧边的小保冷包,那里面藏着她今天一整天的“心头宝”:一条用好几层塑封包好、冰块保冷、宛如艺术品一般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多春鱼。
她在路边小超市买了张全新的食品袋,买了切果橙子添进去,只为让鱼肉的香气在冰解时能多一丝“入口即化的自然果味”。她从不是个马虎的人,尤其在“馈赠”这件事上。
今晚,她要把“美味”送给那个听她唠叨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交车站依旧冷清,昏黄的路灯照在站台上,拉出一片斜长的影子。
韶水音站在站牌下,脚尖点了点地,像是在驱散脚底的寒意。书包贴在胸口,冰袋靠着她的衣服,她冻得打了个哆嗦,又低头嘟囔:“鲸鲨先生可得好好尝尝……我这可算是走私了。”
几分钟后,一束温柔的车灯划破夜色,从远处缓缓驶来。公交车依旧是那辆编号熟悉的末班车,车头在远处的雨水中拉出一道清亮的弧线。
车灯照过路边时,洒在那辆车窗前方的驾驶位上。
他坐在那儿,侧脸沉静,五官在光影里被勾得清晰,皮肤因夜色映衬,反倒显得比白天更明亮了些,像是洗去了浮尘的石砾,泛着润光。衬衣还是浅蓝的,但配着这夜幕下的一点暖灯,居然显得很干净。
温惊澜。
韶水音嘴角轻轻弯起,抬起手招了招。
车缓缓停下,门“咔哒”一声打开,她踏着地面残留的湿气走了上去。
“晚上好呀,鲸鲨先生。”她一边投币,一边抬眼看向驾驶舱里的他,语气温温软软,像是早已习惯这样打招呼。
温惊澜转头看了她一眼,眉峰微动:“……今天也赶着末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啦。”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可特地为了你来的。”
他手一顿,似乎没听明白:“啊?”
她没有解释,反而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一袋冷得硬邦邦的小保冷包,轻轻在他视线范围内晃了晃。
“说好了让你尝的,鲸鲨先生。这是我从水獭的晚饭里——偷出来的多春鱼。”她笑着压低声音,“放心,我用糖贿赂了人,拿得正大光明。”
温惊澜一时竟没接话,只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她手里那袋被包得像是藏品一样的鱼,迟钝的脑子似乎慢了半拍。
“……给我?”他低声问。
“当然给你。”她抬起下巴,笑得又骄傲又甜,“你说你没吃过嘛。”
车门再次合上,公交车缓缓启动,驶入夜色之中。车内乘客寥寥,灯光斜落在她脸侧,映出湿气未干的发梢。
她抱着书包坐回靠近前排的位置,斜靠着窗,小声哼着什么。
而他坐在前方,低头看着那包被她捧来、贴着橙汁冻块、带着点点糖香的鱼,半晌,没说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是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公交车缓缓驶过高架路段,车窗外是逐渐下沉的城市灯光,像是一整个海湾在夜色中亮起了温柔的光点。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地面时的低声回响。
韶水音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抱着书包,眼神飘忽地望着窗外,像是在回忆什么。
过了片刻,她忽然出声,声音软软的,带着点轻快的节奏:“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啊……”
温惊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出声,但眼神里带着些等她继续说下去的意味。
她笑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就是两个星期前啦,我在日本出差,坐船出海画小须鲸。当时天气特别好,我在甲板上拿着速写本,原本打算记录一下鲸背出水时的轮廓线,结果突然一条小须鲸蹦了上来!”
温惊澜“嗯”了一声,略带点惊讶:“蹦上来?”
“对啊!它不是跳到船上,是从侧边跃出来,然后整条弧线划过水面,像小型冲浪板一样可爱。”她手一摊,眼里写满了喜爱,“那小家伙好像才刚断奶不久,游得特别兴奋,在我们船周围兜了好几个圈。”
她顿了顿,又笑出声来:“结果它跳得太用力了,突然翻了个肚皮,露出了肚子下面……嘿,居然是只男孩子!”
温惊澜的手在方向盘上微微一紧,脸侧绷了一下。他没吭声,只是轻轻咳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韶水音倒没察觉他的反应,只是继续一脸认真又轻快地说着:“雄性鲸鱼嘛,结构都藏在泄殖腔里,平时是看不到的。但那小家伙太激动了,结果不小心就……露出来了。”
她说得自然极了,没有丝毫羞涩,像是真的在讲一个可爱的生物瞬间:“你知道吗?它自己也吓了一跳,像突然意识到‘哎呀不好’一样,立刻一个翻身,潜进水底,再没露头。”
“……像在害羞。”她笑眯了眼,“特别像犯了错的小朋友。”
温惊澜没说话,但握方向盘的手明显松了点,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我当时真的笑死了,完全画不下去。”她轻轻晃了晃肩膀,“一边笑一边在笔记上记:‘雄性结构意外外翻,行为疑似为社交性跃出导致兴奋反应。’”她侧过头,看着他的背影,语气温温柔柔的:“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温惊澜低低应了声:“……嗯。”
“所以我才说,”她抱紧书包,声音像风一样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见过小男孩鲸鱼出糗啦。”
温惊澜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耳后那点红始终没褪下去。
但他没再说“你才比我大半个月”这种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韶水音讲完小须鲸的故事后,便笑吟吟地靠在椅背上,眼角还挂着一点没收住的兴奋与调皮。
车厢沉默了一小会儿。
就在她以为这个夜晚就要在自己的滔滔不绝中结束时,前方驾驶位里,传来温惊澜低低的一句:“……我小的时候,第一次见海。”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像是小心翼翼地从胸腔深处掏出来的。他没有看她,只是注视着前方。
韶水音一下子安静了,目光悄悄落在他宽阔的背上。
“小时候,我爸妈带我和我哥,一起去过海边。是市里的组织活动,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
“那时候我不敢下海,不会游泳,只能在岸边看着他们玩。”
他顿了顿,轻声笑了下,声音有点粗,“……还被我哥笑,说我像个沙滩上的螃蟹,不敢下水。”
韶水音眨了眨眼,嘴角一点点地扬起来。
她已经渐渐适应他带点口音的普通话,尤其在语尾,他总有一点收不稳的调子,像是词句刚说出口就撞上了什么情绪边角。
她突然坐直了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你现在还不会游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他点了下头,像是在承认什么羞于启齿的秘密。
她立刻反应过来,眼睛像星子一样闪亮:“那我们可以一起去游泳啊!你这么高、肌肉又结实,浮力肯定很好,我教你!”
她话说得飞快,脑子却已经飞跃到某个画面,“而且你个子那么高,我只有在水里才可能把你‘公主抱’——”
她话锋一转,像意识到什么,立刻止住了。
“……才可能把你‘王子抱’起来。”她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补上,咬字小心翼翼,还强调了一下词语顺序,“是‘王子’抱,不是‘公主’抱哈。”
她停了一秒,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的,脸颊忽然微微泛红,小声补了一句:“哎,我说得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温惊澜耳朵根已经悄悄红了。他没回头,但那只握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下盘面,像是在忍住什么。
“……没。”他声音低低的,“挺有画面感的。”
韶水音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落在夜色里,像水獭钻出水面后哧哧的鼻音,带着一点喘气的轻快。
公交车减速,播报器提示即将到站。
她站起身,书包背到肩上,又特地从保冷袋里拿出那包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多春鱼,轻轻放在驾驶舱旁边的置物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鲸鲨先生,这是今天的晚餐。”她笑着说,眼神格外认真,“记得一定要尽快吃掉,用植物油煎一煎,表面焦黄,里面刚好熟的时候挤上橙子——超级好吃的!”
“嗯。”温惊澜轻声应着,声音低而稳。
车门“咔哒”一声打开。
她走下台阶,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笑着挥了挥手:“明天见!”
温惊澜没有说“再见”,只是看着她的身影走入夜色。
他低头看了眼那包鱼,塑封袋上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亮光,像她刚才笑着说“王子抱”时眼底溅起的星。
然后他轻轻抿了抿嘴角,眼神不自觉地柔了下来。
夜深了。
春信市近郊的小巷静悄悄的,路灯昏黄,光线像在空气里凝住了。
温惊澜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动作。屋子不大,干干净净,走廊尽头传来父母房间紧闭的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夜灯光。他换了鞋,关门时又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吵醒他们。
厨房在左边。他打开冰箱,从袋子里小心地取出那条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塑封袋已经开始凝出一点点水汽。透明的表层下,是那条银亮的鱼身,冷意未散,色泽仍旧鲜润,连鱼鳍都没有被折断。她真的包得很好,像是把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
他站在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卷起袖子,洗了手,把那袋鱼打开,抽出鱼身,小心翼翼地放在砧板上。
油锅加热的时候,他低着头,眼睛紧盯着鱼腹那一面,看得格外专注。
他其实不太会做饭。小时候也没学过,长大后做司机,吃饭不是单位饭堂就是街头小馆子。但他还是记得她说过的话:
“用植物油煎一煎,表面焦黄,里面刚好熟的时候挤上橙子。”
鱼煎得差不多了。
他忽然想起那一袋保冷包里,除了鱼,还有一个小袋子。之前没仔细看,现在打开一看——是一个用保鲜膜包得严严实实的切片橙子,连汁水都没流出来,冰得透凉。
他愣了愣。
她居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那一瞬间,厨房的灯光像是被雨夜外的暖气晕开了一样,有一点不真实。
温惊澜低头,把橙片捏在指尖,缓缓挤了半圈汁到鱼身上。酸香落进热锅,立刻“嗞啦”一声炸开,果香与油香一同涌出,混着鱼肉的脂香,鲜得近乎有点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动了动喉结,安静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味道跟她描述的一模一样——
“鱼脂和柑橘,刚刚好,不齁不腻,像是刚好停在嘴里的一朵浪花。”
他想起她那晚在车上讲这个食谱时的神情,嘴角带笑,眼睛亮晶晶的,还一口一个“你一定要试试”。
他那时还没听懂什么叫“爆炸感”,现在好像明白了。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低下头,把整条鱼吃完。
最后,他把那张包着橙子的食品袋冲洗干净,连同鱼袋一起叠好,折得整整齐齐,塞进了抽屉深处。
放进去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然后转身,轻轻关上了抽屉。
夜已经很深了。
屋里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天花板的灯早已熄灭,只留床头的一盏小夜灯,投下一圈微黄的光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惊澜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已经翻了第四次身了。
不困——不,是睡不着。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没什么容易睡不着的毛病,但今晚脑子里却像给人装了个播放器,反反复复地放着同一个片段:
那姑娘坐在公交车前排,双手抱着书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着说:
“你个子那么高,我只有在水里才可能把你‘王子抱’起来呢。”
她说这话时眼神没躲,语气还带点自豪。说完却又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嘴巴一紧,低头去摆书包,耳尖红了。
他现在闭上眼,就能想起她那双眼睛。
圆圆的,带点水汽,却不柔弱,是带着探究欲和跃跃欲试的光的——像她在看小须鲸暴露的时候那样认真又高兴。
她在讲那只雄性小须鲸时,明明是科普,却把“它露了那玩意儿之后害羞地钻进水底”的场面,讲得活灵活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得耳根一阵一阵地发烫,连回家路上那点雨都没能冷下去。
而现在,他忽然控制不住地想:
她要是真的在水里“王子抱”了他,抱着他沉进水里的时候……会不会,也像碰小须鲸那样,伸手,去他两腿之间碰一碰?
他猛地睁开眼,转身,把脸埋进枕头。
胸腔闷得厉害。
他不想这么想,可脑子根本停不下来。她笑的时候是那样的自然,她说“你这么大个儿”时眼睛里透着一种明目张胆的喜欢和调皮,就像她早就认定——这个人她能拿捏住。
而他确实……被拿捏住了。
他不是没意识到自己起了反应,那种悄悄涌上来的热度从腹部蔓延到喉咙,让他全身绷得发烫。
他咬了咬牙,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有些乱。
她真的很会准备,一条鱼,配了橙子,还提前说了做法——他只是说了句“没吃过”,她就记在心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惊澜抬手捂住眼睛,靠着床头坐了很久,他其实知道自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
可他还是不敢承认——他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不仅动了心,还动了念头。
他闭着眼,枕头侧边还有一点她留下的甜味——不是真的味道,是记忆里的。
“王子抱。”
她笑着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里明明全是开玩笑,可那双眼睛却认真得不行,像是早就幻想过把他抱起来那种不合常理的画面。
像是在调侃他,又像是在许愿。
他那时没多想,现在却一遍遍回响在脑子里。
她说:“你这么大个,我只有在水里才能把你抱起来。”
她说话时脸有点红,可眼神没躲。她讲小须鲸的时候也一样,讲那只小雄鲸“哗”地翻出水面、露出身体的时候,她像在讲一个无比珍贵的秘密——又羞又喜。
温惊澜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很努力不去想,可脑子偏不听话。
她蹲在沙滩边的样子,她靠在车窗边的笑,她坐在前排、像只湿漉漉的小动物一样递给他多春鱼的时候,手指那么小,指甲干净整洁,还有一截橙子藏在鱼下面。
……然后是她说“王子抱”的时候那一点小得意。
他慢慢翻了个身,手臂压在身下,像是怕自己乱动。
可他的身体已经明显发热了。
下腹涨得难受,龟头绷得发烫,他本能地夹了夹腿,试图压住那种欲望的波动。但那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冲动,像是破土的浪,一下子打穿了理智的防线。
他咬着牙,闭着眼,手慢慢探下去,握住已经胀热、紧贴在小腹上的性器,带着些粗暴的手法套弄了起来。
不是爽,是像喘不过气似的解脱。他不敢想象她的身体,只敢想象她坐在公交车上,眼睛弯弯地笑着跟他说:“鲸鲨先生。”
他动得很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沉、重,像在潜水。
他终于在一阵控制不住的抽动中颤了一下,滚烫的白浊喷了一手,指缝间、掌间一片腥腻,他胸口一窒,喘息着仰起头,像是从一片水下捞起来的巨鱼,狼狈却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有呻吟,只有几声含在喉咙里的闷喘。
片刻后,他坐起来,用纸巾默默清理干净。动作很轻,不让纸发出太大声响。
手掌上的湿润和温度还残留着,他低头看了看那只手,然后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