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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村东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如今更是。
乐东刚踏进屋子,闻声看去,奶奶用眼神扫了一眼乐东,招呼他道:“起来了就赶快过来吃饭。”
他们没有反应。
侥幸心理作祟,乐东想可能是他们没发现自己昨天不在屋子,这下好了,免了一顿责骂,乐东放下心来。
饿的太狠了,乐东上了饭桌后抓起一个白又大的馒头就啃了起来,那架势仿佛几天没吃过东西一样,奶奶极重礼节,她不乐意道:“你这个娃娃,慢点儿吃,吃没个吃像,这要是让外人见着了,指不定怎麽编排咱们白家村的民风。”
奶奶剜了爷爷一眼,爷爷摆摆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还不都是你惯的。”
奶奶对爷爷道:“市长下周就过来了吧?”
爷爷垂着头,表情晦暗不明,嗯了一声。
她一边夹着菜,自顾自说道:“你说这儿算个什麽事儿嘛,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咱们白家村两年前就开发新业务哩。”
乐东听得云里雾里,忙问道:“什麽市长?”
爷爷抢先道:“就是两年前给咱村修建宝塔的那个白市长,两年前突发意外,没能来成。”
也就是说,两年前村里的大肆宣传其实是做了无用功。
乐东还记得当时的中央广场好不热闹,家家户户都在为迎接白市长的到来欣然準备着,这些可都离不开村长的推波助澜。
又过了好一会儿,乐东才提起有关都雾的事,等到早饭进行到后半段时乐东就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之后的谈话内容他也没细听。
按照奶奶的描述,白家村根本就没有都雾这个人,而都晓天也并不住在村东,他跟大家伙儿住在一块儿,都在村西。都晓天性子狂躁且爱酗酒,他一个人窝在房子里也不出来,村里没几个人和他相熟。
乐东不信白家村没有都雾这个人,如果没有他,那陪伴自己的人又是谁。
乐东找到都晓天的家,他站在门口,隐约听到屋内几声狗叫。
这里和印象中的屋子没有差别,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乐东几乎不做迟疑立马上前。
他在来之前又特意打听过一番,村民们口径几乎一致,都说不认识都雾,都晓天倒是听说过。
还没等他走进,就见一条大黑狗从屋里蹿了出来。隔着栅栏,那狗见了他之后突然暴躁起来,都说狗有灵性,仿佛嗅出他是一个罪恶滔天之人,狂吠不止,那声音最终还是引得都晓天的注意。
都晓天睡眼惺忪地出来,满脸涨红,不用猜就知道,他定是昨夜又宿醉了。
都晓天瞅了半天也没想起乐东是谁,于是摆摆手让乐东赶快走。
那狗却不依不饶,在都晓天和乐东之间来回跑。
乐东一直不肯离去,都晓天不耐烦问他究竟有什麽事儿,乐东怔了怔,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想问为什麽这间屋子的构造和自己记忆中分毫不差,为什麽都说没有都雾这个人,以及自己那凭空消失的两年。
......
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两年过去,宝塔早已不複最初的盛景。塔内因着无人打扫灰尘四起,乐东掩住口鼻,直往记忆深处走去。
半掩的棺材下露出女人青紫的脸,两年的时间里那女人尸身依旧完整,像是被人刻意保存了下来。又一次回到这里,乐东的心境早已大有不同,那时的他带着满是好奇和新鲜感而来,被阴森的氛围吓得晕了过去,这时却是带着真真切切的疑问。
乐东心中诧异自己已经习惯了一切。
他认为一切的源头都是因这塔而起。
乐东凑近去看,果真是她。
乐东记得那女人,难怪后来没再见过她,以至于他渐渐忘记了她的模样,原来她已经死了。所以说...她很有可能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都晓天爱酗酒,收藏酒也是他的一个爱好。都家有一个地窖,那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这是都雾曾经告诉他的。
后来,乐东在都家地窖见到了她。
那姑娘一身白衣,扎着麻花辫,眼角还挂着泪,她就那样虚弱地靠在架子上。
一剎那间,乐东对上了她的眼神。
他感到无数双手扶过他的脸庞,灵魂开始被用力撕扯,锥心刺骨之下将乐东拉进满是无助的深渊,而她犹如一颗滚在地上的珠子,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几步的距离外,是罪恶袭城,荒诞不经。
最后,他昂起圆脸,声音糯叽叽地,明亮的双眸泛起童真,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他问:“姐姐,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
乐东神神秘秘地将自己在都家地窖遇到的姑娘告诉了都雾,他笑着说都雾不仗义,对他藏着秘密,他本想再溜去地窖时却遭到了都雾严厉制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