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并不是酒吧,也不对外售卖含酒精类饮料,但客人们都沉浸在音乐与光线明暗变幻的氛围中,仿佛是醉了。
烫了泰迪卷的许多米一身服务员打扮,胳膊底下夹着个托盘过来,给了顾渊一个拥抱,随后肆无忌惮地将顾渊的头发揉乱:弟弟,好久不见!
店里这些打工的都是顾渊表哥的朋友,年龄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出头之间,每个都喊顾渊叫弟弟。
原来你真的在读书。客人们说,看着他身上穿的校服,白衣黑裤,年轻而英俊。
今天想玩什么?徐玥问他,穿校服跳舞?猜人?
简单的就好,今天有点儿累了。顾渊说,我只是出来坐坐。
上学怎么样,学校好玩吗?坐在近处的一位客人托着腮问,我很怀念我的学生时代。
不好玩。顾渊想起了池虞,又重复了一遍:一点儿都不好玩。
徐玥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喊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真是个大家在学生时代都玩过的游戏,因为有顾渊参与,围坐过来的客人特别多。
因为大家来店里就是玩的,基本选的都是大冒险,有调制黑暗饮料喝下去、让其他客人坐一轮大腿,甚至还有玩得开的选择了和人接吻。
顾渊坐在一张高脚凳上,随着大家笑,间或说几句话、提出几个馊主意。
玩的人太多,游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转盘指针才转向了顾渊。
真心话吧。顾渊说,怕你们整蛊我。
好坏啊,你刚才明明出了这么多鬼点子。大家笑着抱怨。
你们不是总想问我问题吗,现在可以问了。顾渊长腿一条伸直,另一条轻轻蹬在高脚凳的脚踏上,露出笑容来,保证道:我会说实话的。
客人们看不得少年人真心实意的笑,都被蛊惑了:那就真心话吧。
顾渊点头,等他们问。
真心话里最绕不开的还是那个老问题,果然有客人问: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以前喜欢过的也算,ta是男生还是女生?
围聚在一起玩游戏的人里顿时爆发出兴奋的叫声与口哨声,这个问题的前半段很平凡,后半段可是直击性取向。
徐玥觑了顾渊一眼,她也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一时间,就连没参与游戏的其他客人,也端着饮料在旁边竖起耳朵听,还有二楼的客人八卦地将脑袋探下来,长头发倒挂像女鬼。
顾渊抿着唇笑了,随后他用肯定的语气说:有过。
这点大家倒是没惊讶,简单wow了一声,等他回答后半个问题。
有过,现在不喜欢了。顾渊很明确地说,是男生。
店里瞬间炸了天,不少客人们直接蹦起来,他们早怀疑顾渊是gay,然而这小孩儿每次只露出狡黠的笑来,半点儿不透露。
得,今天你弟弟公开出柜。徐玥给远在海外的店主打字。
大家都催促顾渊展开说说,到底怎么喜欢上的,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喜欢他哪里,在一起了没有,进展了多少。
顾渊依旧坐在高脚凳上,静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将修长食指抵到薄唇上。
大家安静了,看见他露出一个好孩子的笑来。
过十二点了,我们顾渊不能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来晚了!我的粉色花花!(嚎啕大哭)
今天的冤宝以为说喜欢过就是赢了,并得意洋洋地摇摇大尾巴
第5章
5
天气实在是热得离谱,只有乘坐机车在夜里急速穿行时才能感受到空气是流动的。
池虞在过去一个月的暑假里罕有机会出来放风,他妈希望他留在家里陪着,于是他就只能在家里写卷子。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他终于坐不住了,骑着新买的黑色小忍者一头扎进了熟悉的风里。
一开始他和车队的人在一起,随后他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地掠过一辆又一辆,去到了队伍最前面。
再然后,他独自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小子,车队里的老前辈笑,是不是心里堵了口气啊。
估计只是太久没骑,车瘾犯了。另一个人说。
池虞倒是没觉得自己在生什么气,他只知道当身体破开迎面而来的风时,他内心是痛快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当耳朵和脑袋里都只剩下风声与机车的轰鸣声后,他终于停下,正好碰上车队里的另外几个人这儿是大家经常歇脚的地方。
就在一堵背风的墙后,墙上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因为这附近就一盏破灯,还总接触不良闪来闪去,池虞一次都没留神看过画。
池虞长腿撑地,从机车上跨下,摘下头盔,露出被压得有点儿乱的短发。
舒服了?旁边车队的人笑了,这是一个干瘦得像纸片的男人,此刻正靠在自己的机车旁,背后一个画浓妆的长发女孩儿搂着他的腰。
池虞没答,他每回只有在路上跑的时候痛快,结束了只觉得怅然若失。
这感觉颇像他每次躲在黑暗里解决青春期里的某种躁动的需要,有时候他蹲在地上,汗湿透全身,比开始时还要更难过。
旁边的一个紫毛看着他也笑了,露出一脸了然模样,从兜里摸出一支黑漆漆的烟来,点上了,递过来。
不抽。池虞不接,声音略微有点儿喘气,听在人耳朵里十分性感。
试试呗。紫毛说,我一早跟你说过的,开机车满足不了你,你的眼睛里有太多不满。
池虞没说话,用漆黑的双眼看着对方,月光映照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他的胸膛还在因为刚才的跑马路而不断起伏。
跟我们去玩玩吧,今晚锋哥说请客。那个被女朋友搂着的纸片男人发话了,就在我们经常路过的那个旧工业园,那里有家不错的店,放心,不是什么不正经地儿,我们去过很多次了。
那里帅哥特别多。长发女孩儿笑起来,漂亮女生也是有的,应该是个富婆,开玛莎拉蒂的,也没见她有男友,不过她应该很有个性,剃了个寸头还纹了身。
我之前说过,我进车队只玩机车,你们的活动我不参与。池虞显然没心动。
长发女孩儿吐了吐舌头。
进我们车队的人,不可能只想玩机车。紫毛笑起来,你仔细想想自己在说什么,不然这么多正经车队,你怎么偏偏选了我们?
算了,他不去就由他,又不是没交队费。纸片男人劝道。
紫毛还是不满意,多说了几句,池虞一直没理他,低着头划手机里的微信列表,从头滑到尾。
另外三个人总算都放弃了,各自骑上机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池虞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回复了妈妈的消息,然后也骑上车离开了。
顾渊在店里睡了一宿,觉得很是舒服。
店三楼是专门住人的地方,里边有属于他的卧室,虽然卧室不大,但是有柔软得让人整个陷进去的大床,比寝室的硬木板实在舒服太多。
他起的时候凌晨五点,店里客人都走光了,许多米一边打哈欠一边清扫,徐玥也一宿没睡,朝他张嘴:饿死了弟弟!
许多米也拿着扫帚说:饿死了,弟弟。
顾渊于是打开冰箱门,从里边取了食材,系上围裙给他们一人煎一张烤冷面。
刷上蛋液,裹上火腿,再刷一遍香喷喷的酱料,另外俩成年巨婴一人端着一个盘子过来接,满意得直点头。
顾渊胃口一般,只吃了半个,徐玥开车帮他送回学校去,目送他翻过围墙。
两人隔着围墙挥手道别,徐玥这才奇道:咦,你怎么好像一直没说过话了?
顾渊笑,再挥了一次手,转身走了。
天光还没大亮,顾渊原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课室的,没想到从后门进去,就看见了趴在桌上睡觉的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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