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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近了,钟隐月两只手在两旁慌乱地乱扒几下,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想逃。可他已经靠在了椅背上,压根就退无可退。
沈怅雪显然发觉了他想跑,于是凑得更近了:“师尊想跑去哪儿?”
钟隐月简直头晕目眩:“没,没想跑啊!”
沈怅雪轻笑出声:“骗我可不好,师尊,我可是只兔子,逃跑是天性。您是不是想跑,我瞧一眼便能知道的。”
贴得这麽近,他还笑了起来,真是更要人命了。
钟隐月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多多少少缓过来了一些。
他不敢睁开眼:“你先别逼我……行不行?”
沈怅雪没说话。
“你让我想一下。”钟隐月捂了捂脸,脸红得像要滴血,“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给不给你上锁。”
钟隐月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离开了些,轻快了许多——是沈怅雪站了起来,没有再压着他。
钟隐月睁开眼,沈怅雪果真坐直了些,从他身上起来了。
只是他神色落寞,微低着头,瞧着很不开心。
“好吧。”他说,“师尊要想,那便想一想吧。”
他答应了。
可瞧着他毫无笑意,有些伤心的一双眼睛,钟隐月心里更不得劲了。
第080章 柒拾玖
钟隐月说要想想再说, 沈怅雪也就没有再逼他了。
沈怅雪从他身上起来,往旁退了些许,把他书案上自己方才打翻的茶杯重新摆好, 擦干了水渍。
做完这些,沈怅雪就规规矩矩跪坐在原地,两手放在膝盖上, 一声也不吭,乖巧极了。
他又开始低眉顺眼地垂下眼睛了。
钟隐月越瞧他越可怜, 张嘴想说些什麽宽慰,可又说不出什麽来——毕竟照沈怅雪刚说的那些话来听, 只有钟隐月答应给他上命锁,沈怅雪才会开心起来。
钟隐月不愿意锁上他。
锁是不愿意锁的,可他又不忍心让沈怅雪这般伤心。
钟隐月心中纠结无比。
他又不太理解,为何沈怅雪会这般想让钟隐月锁上他。
这命锁害了他一生, 更是灵修的屈辱,沈怅雪不可能不知道。
对于这命锁, 原文中也有提及。尽管没揭穿沈怅雪也是灵修, 但文中也说过,对所有灵修来说,命锁都是不得不挂在身上的莫大的耻辱。
这世道,灵修虽不是人,可也不被人当人, 更不被人修当个活生生的灵物看待。所有被挂上命锁的灵修都是锁主的所有物, 这就好似被牵上了一圈狗绳,命他一直随着自己跪在地上走。
灵物修行, 便必须承此耻辱。
沈怅雪为什麽上赶着要钟隐月给他上一道屈辱的锁链?
钟隐月想不明白。也没待他想明白,跪坐了片刻后, 沈怅雪便起了身,对钟隐月说要去别宫跟其他人一块抄经书去。
这会儿钟隐月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麽,便点了点头。
毕竟名义上还是师徒,沈怅雪向他作了一揖,回身离开。
他走后,钟隐月越发心烦意乱。
钟隐月坐了半天,又躺倒在地上,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麽沈怅雪会想要他上一道命锁。
想了半天,他又想起系统的话。系统说他了解沈怅雪——钟隐月的确是了解的,他都快把这本书有关沈怅雪的情节翻烂了。
系统说,假设沈怅雪是重生回来的,他会不会在这一次故意三番五次地激怒耿明机,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找罪受,钟隐月是能明白的。
他明白吗?
钟隐月有点迷茫,按照一般重生文的套路,这种事儿绝不可能。
可细细想想,他又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麽。
他自知自己是忽视了什麽的。而因着这份忽视,他又隐隐感觉,沈怅雪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是没有可能。
钟隐月思来想去了许久。
虽说心中已经有了些异样之感,答案也已经都到了心头了,只差临门一脚——可他又觉得这绝不可能。
沈怅雪怎麽可能是重生的?
钟隐月心想,谁家重生的人儿还能把日子过得这般可怜,这绝不可能。
他那麽可怜,那麽柔弱,没个旁人帮持,都快死在那吃人的乾曜门里了!
钟隐月望着天花板想着,又忧愁地叹了口气,翻了半个身。
所以沈怅雪为什麽想让他上命锁?
钟隐月想了两天都没想明白。
他罚下去的罚抄任务太重,得点灯通宵才能抄完。
任务繁重,沈怅雪也一直没再出现在跟前,更没机会再跟他提。
等过了两天,弟子们通宵熬夜,才总算在钟隐月定下的期限前抄好了经书。一群人又毕恭毕敬地来到山宫,将五十份经书交给了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