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隐月拿过来,一张一张慢悠悠翻阅了过来。
他也只是随意扫一眼而已。
但弟子们跪在他跟前,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又惹他生气。
翻着翻着手上的东西,钟隐月擡起眼皮,随意一扫,见四个弟子都低着头,不敢言语,这些天堵在心口上的闷火才消下去了些。
看来他们心里都有数。前日生了那麽一通气,瞧着也不是白生了,好说歹说他们是懂点礼数了。
孺子可教。
除了白忍冬。
钟隐月把手头上这些手抄的经书放到一边去,挥了挥手道:“行了,知道做错就行了,以后都注意着点,都该干什麽干什麽去吧。”
四个弟子连忙伏身谢过他,擡起身来,正要赶紧离开时,白忍冬突然小声道:“师尊……”
“嗯?”
“前些日,弟子从秘境中得到的剑。”白忍冬小声提醒道,“您还没助我开光。”
钟隐月闻言,神色半点儿没变,手头上也十分自然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他记得这事儿。
在这本书的设定里,一旦得到一把无主之剑,得剑的修者就需要以指尖血为其开光,使剑认主,才能让这把剑彻底归顺于自己,能御剑来之法。
不过世间一切事物都有好有坏,剑也是同样。
此间有不过百年的铜剑,也有上等的万年仙剑。剑的资质不同,需要开光的法子也不同。
若是平常的百年铜剑,修者自己便能开光。可若是剑的年头上千上万年,那剑中便已积攒了天地日月之精华,已自成剑灵,是会伤人的。
白忍冬这把可是万年秘境里的上等好剑,自然是在会伤人的这一拨里。
若是他自己这等修道没多久的愣头青自己来开光,很有可能会被剑反伤,还是需要有大乘的修者助其开光。
在原文里,他在这会儿就立刻被耿明机拉到乾曜门里了,是耿明机帮他开光的。
钟隐月自然也能帮他开光,但他这会儿懒得理这茬。
他都不想教了,开光不开光的,他更觉得跟自己没关系。
抿了好几口茶后,钟隐月放下茶杯:“先放着,不着急。近日得知了妖后出没,我还得忙着查探秘境的事。你那柄剑又跑不了,早已是你的了。”
白忍冬忙点了点头。
钟隐月眼皮都懒得擡一下了,又挥挥手,下了逐客令:“都走吧,干正事去。”
弟子们忙再次向他行礼,纷纷离开了。
沈怅雪最后一个起来,跟其他连忙疾步往外走的人不同,他慢慢悠悠一步一步往外挪去。
钟隐月瞧他往外走,本以为是有意离开,便也没留。他从一旁抽出本书册来,刚翻了几页,突然听出耳边的脚步声简直慢得出奇。
他转头一看,沈怅雪手背在后面,一步一步慢慢往外挪着。
那简直是在原地踏步,一步一步磨蹭得令人发指。
钟隐月沉默了半天。
沈怅雪是只兔子。
钟隐月想,原来兔子也能走路这麽慢。
沈怅雪肉眼可见地走得越来越慢了,恨不得这辈子都走不到门槛去似的。
他偷偷回了下头。刚把脑袋扭过来些许,余光瞥见钟隐月在看这边之后,他又立刻把没完全转回过来的脑袋扭正回去,然后走得更慢了,简直就是在蹭地面而不前进。
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扭捏,“把我留下”四个字儿都快跃然空中了。
钟隐月叹了口气,只好顺着他说:“沈怅雪。”
沈怅雪立刻停下,微微侧身,声音低低:“师尊。”
“你还没走,正好。”钟隐月往屋子里面撇了撇嘴,“秘境里带回来的法宝,还都在紫虚瓶里。瓶子我放在那边桌上了,本想着下午整理整理,放进仓库里的。你既然没走,就去帮我整理一番吧。”
沈怅雪又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了。
他笑着点头:“师尊需要我做事,我就去做。”
他向他行了一礼,高高兴兴地进屋去帮他理东西了。
钟隐月看着他高高兴兴的背影,不由得失笑一声。
从秘境里带回来的法宝有许多,沈怅雪帮他理了半个下午。
这些法宝都是钟隐月自己和弟子们打下来的。怕他们贸然用了会伤到自己,钟隐月暂且都拿来代替保管。谁都打了什麽,钟隐月在前两天就都登记造册了,瓶子里的,只需要都拿出来放进仓库里。
日后,等他们修为成熟了,这些法宝还要还给他们。
而天决门要上交给仙门大会作为彩头的万年法宝,是上玄掌门那边来出,与玉鸾宫和其他山门都无关。
沈怅雪理好了东西,又坐到了他案边来,守在他身边,做他随身的侍奉弟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