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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霎时乐了,顶着一个小红鼻子,像看热闹似地直勾勾盯着对方。那人手腕上璀璨的钻石切割面不停晃着春归的眼,青年的心跳重起来、快起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雪迟笑了下,清隽的侧脸线条彼时在阳光下也显得几分柔和,他说:“……爸、妈,还有奶奶,谢谢你们,我们会继续幸福下去的。”
在回去的路上,春归看见林子里有三只跑出来的小土狗,他好奇地歪头去看,碰巧与它们对上视线,每一只小狗的脑袋上都插着一朵花,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为它们戴上的,他没忍住轻笑出声。
身边人的视线投过来,春归正想抬手去指,却发现小土狗们已经不见了,他只好用手小幅度比划道:“看见了三只很可爱的小狗,脑袋上还插着花。”
沈雪迟垂下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男人的唇角笑意分明,替对方捋过碎发,下一秒,一朵紫色的小花出现在春归耳边。
那人温柔轻缓道:“很可爱。”
春归眉毛微挑,耳尖却红了个透。
其实那块手表在买来的第二天就被沈雪迟发现了,青年本是想借鉴对方的做法,在男人还没醒来时把手表放在他的枕边,这样他睁开眼最先看见的就是自己的礼物了。
可春归倒好,东施效颦,直接睡过了头,还被自己藏好的四四方方盒子硌醒了,他睁开眼的时候,沈雪迟还想把手表重新藏回他的枕头下。
发觉对方醒了,男人顿了顿,两人沉默地四目相对着,全然没有发现与被发现的心虚。
不过春归还是坚定地认为,世间万物都没有沈雪迟的黑色眼珠好看,尤其是盯着自己时,它好像一颗落了雨的无光星星。
后来青年再去翻看那个小木匣子,果不其然,银色的旧腕表和那块项链都被男人乖乖放在里面,也难为沈雪迟佩戴这么久,竟然落后了六个小时,这会才晚上六点,就要上床睡觉了,他顿觉无趣地关上盒子,很久没有再看它。
但从墓园回来后,就像心灵感应似的,春归突然心血来潮,再次拿出小木匣子搁在腿上。
他明白里面藏着的只不过是款式便宜的坏手表和过时的旧项链,除了沈雪迟,不会再有第二人宝贵这些东西。可他就是想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确认。
春归定了定神,他掀开木头盖子,视线落在银色腕表上,他不可思议地微微睁大眼睛,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想,今天不过是很平凡的某天,既没有所谓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就可以引起一场飓风,也没有自然灾害让人们流离失所。就像春归离开墓园前,从自己眼前一飞而过的蒲公英种子那般,它们飘飘荡荡,最终会落定在自己选择的那片土地。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时钟,相差的时间不过是上帝设下的诱饵,只要他们不放弃,一直走下去,他们终会与彼此相遇。
春归好像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他抱着木匣子站起来,轻轻向那边走去。
半掩的房门外,沈雪迟已经在官网的查询地址里输入全球独一无二的数字编码,而里面传出了独一无二的爱与声音。
他正在一遍遍地循环播放,看向春归,眉眼微翘。
“我爱你,我永远的男一号。”
作者有话说:
杀鱼多年,我的心早已和杀鱼的刀一样冷酷无情!
什么?沈雪迟和春归?他们是真的!
第79章 完
脑机正式面世的当天, 沈雪迟和春归没去采访现场。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了,沈氏出钱和机器,而基金会作为慈善组织的一种, 负责用沈氏给的东西接收以及治疗病人, 其中自然包括脑机的宣发工作。
鹿可燃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 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沙发上互喂水果的二人,他一言难尽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叫上我行不行?”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为了和沈雪迟争一块地皮,被迫让出了至少六个点, 气得他大骂奸商都没这么黑。
那时沈雪迟轻飘飘说了句什么?对, 他说他每年都会给慈善基金捐一大笔钱。
鹿可燃简直被气笑了,除了那人, 这个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个敢把他当傻子骗的人, 抵税都可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所在在他得知脑机正式启动后获得的所有收益,都会以春归的名义捐赠给抑郁症防治公益时, 他是真有点害怕自己这个恋爱脑朋友了。
如今沈雪迟洗心革面当个真慈善家,也多亏青年为那人披上了人皮, 鹿可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春归身上。
初见青年,他对那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概是沈雪迟无聊,从某个垃圾场里捡回来的小孩。
倒不是说春归的外表看上去多么脏兮兮, 相反正是太干净,洗到发白的牛仔外套,一看就是裤子破了才缝上去的卡通贴纸, 警惕且不自信的眼神, 微微驼着的背, 说话大多要对方重复两三句, 才突然反应过来似地慢吞吞答复。
而春归的回答永远都是贴着无聊标签的千篇一律, 仅仅聊了几分钟就让鹿可燃彻底失去兴趣。
于是他更加断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青年不过是沈雪迟恶趣味的消遣,当那人也腻了之后,不会再有人对春归保持耐心。
毕竟沈雪迟本身就不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
但在脑机的计划初步诞生之后,鹿可燃发现自己竟然想错了,可在自己这个错误和男人的正确面前,他说不清究竟哪个选项更加离谱。
所以他专程从国外赶回来,当面质问沈雪迟:“你是认真的?”
其实他们这个圈子,什么奇葩事没见过,出身卑微的孩子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案例也不在少数,他以为对方至少会给出什么上学的妹,破碎的家这一系列卖惨的原因,万事绕不过可怜二字。
沈雪迟却静默了片刻,在这样突兀的氛围下,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他说:“我爱他。”
鹿可燃不可置信道:“你真的疯了……”
沈雪迟摇了摇头,并不赞成他这个说法,“我早就疯了,但因为他,我变为了正常人。”
“……沈雪迟,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明白什么是爱吗?”
如果对方只是玩玩,鹿可燃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动了真感情就意味着甘愿参与一场永远不会获胜的豪赌,它没有任何好处,也无法从中获利,他不认为沈雪迟会把自己唯一的弱点交到他人手里。
但沈雪迟说:“我甘之如饴。”
鹿可燃的思绪被打断,男人面色如常地吃完缺少一部分尖尖的草莓,他用湿纸巾将青年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这才慢条斯理道:“你可以代替沈氏出面。”
这相当于让鹿氏间接获利,平白无故高涨一波股价,便宜不占王八蛋。
鹿可燃顿时欣喜地睁大眼睛,但与沈雪迟对上视线后,他心存疑虑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双手抱臂道:“说吧,这次又想从我这拿走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身边人的手指,春归代替他解释道:“这是我们对你表示的一部分谢意。”
如今的春归举止得体,说话落落大方,更不一样的是他那双眼睛,像死去的人从冬夜中活过来似的,他收到了世间最好的情谊,从此眸中闪动着光泽,里面藏着小小的月亮。
鹿可燃听后嘿了一声,揶揄的眼神落在那人身上,正想开口犯贱,沈雪迟却微抬眸,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瞥了他一眼。
但正是这轻飘飘的一眼,让鹿可燃敏锐地感知到危险,紧急刹住了车,他干咳了声,“……谢谢。”
脑机面世的日子定在一月一日,在人们为跨年夜狂欢的那一天,电视机上出现了鹿可燃严肃的面庞,他拿着小助理临阵磨枪赶出来的稿子,大脑快速阅读的同时还要纠正对方的语病和错别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