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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道:“她说两年。你不知道?”
苏樱吃惊道:“她同我说就去一年的!我就知道她在哄我!”
小鱼儿暗笑:“你们什麽时候这麽好了?”
“她是我的结拜姐姐,我不同她好,难道同你好吗?”苏樱闷闷不乐地灌了杯酒,对他说,“如果让你两年见不着花公子,我不信你不难受。”
花无缺扭头看着小鱼儿,小鱼儿闷声道:“那不一样。”
苏樱和铁心兰是姐妹之情,他对花无缺却不是兄弟之情。
燕南天呵呵一笑,打圆场道:“你们都年轻,正是闯蕩的时候,还有儿女情长可以忧愁,倒让燕某羡慕得很。”
小鱼儿向苏樱举起酒杯,劝解道:“两年快得很,如果没学成就被你叫回来,她肯定要不高兴的。”
“也是。”苏樱同他碰了一杯,实在喝不惯这烧刀子白酒,要去库房拿自己酿的果酒。
花无缺起身道:“我去帮她。”
万春流也道燕南天身体不好,小鱼儿去年大病一场,要好好调理身体,跟着去搬院门外的药酒,小鱼儿帮他把陶瓮搬上桌,就听燕南天说:“无缺和苏樱姑娘也挺般配的。”
小鱼儿心中叫苦不叠,“燕伯伯,您不是才说我们年轻,正该闯蕩吗,怎麽开始乱点鸳鸯谱!圣人说三十而立,我哥还不到二十呢!”
燕南天不过顺嘴一说,谁想对方有一筐道理等着他,瞪了自家侄儿一眼,埋头吃菜。
樱溪的库房多是奇珍药材,还有两个红木箱子,成色很新,大约放的是从前魏无牙给的东西。
苏樱酒量差,酿制果酒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消遣,酒坛也小巧精致,她一人就能抱起三四坛。
花无缺单独找她,其实是为了讲明“春生”的事,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活下去,谁会想放弃生命呢。
他隐去一千天的说法,告知原委:苏樱拧眉把了脉,竟然露出茫然的神色,“什麽都瞧不出,你真的……真的没有骗我吗?”
花无缺道:“谁会用这种事来骗人。”
不仅脉象上诊不出毒,甚至他的身体依旧康健,仿佛那日种下的毒虫只是个幻觉,从未存在过。但那越是平静,越是令人心惊。
苏樱行医这麽久,还未遇见过这种情形,往年十二星相中有什麽阴毒手段,所用的毒药也只会让人痛苦万分,像“春生”这等安静的毒虫,世之罕见。
“多加留意,若有什麽变化,你自己把握不準的,一定要找大夫……”说起寻常大夫,也没几个医术比小鱼儿更好,以苏樱对他的了解,花无缺定然瞒着小鱼儿呢。
果不其然,花无缺低声道:“请苏姑娘替我保密。”
苏樱不是多嘴的人,听到他的请求,唯有答应。
匆匆
白驹过隙,一载多岁月匆匆流逝,转眼已是嘉靖十七年。新年时铁心兰回到樱溪与苏樱姐妹重逢,分外欣喜。一月末,樱溪山谷罕见地下了雪。花无缺和小鱼儿来探望燕南天,二人肩上都沾了一层雪花。
花无缺却是有另一桩事,他体内的毒似乎失控了。
苏樱触碰到他冰凉的肌肤,眼瞳跟着震颤了一下,沉默半晌,红了眼圈。
“等雪停了,去一趟东南药王谷,如果老谷主有办法,那麽你还能活,如果他没有……”
未尽之语,已不必言明。
花无缺拢好袖口,轻声道谢。
苏樱泪眼婆娑,“你还没告诉他吗?你为什麽不告诉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某天醒来看到你的尸体,他会是什麽感受!”
“这次去药王谷,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会告诉他的。还要拜托苏姑娘一件事。”花无缺道,“如果四月里我没有来信,就请你把我的事告诉燕伯伯,让他……有个準备。”
第二日,他和小鱼儿啓程去药王谷,理由是替苏樱寻药。药王谷在樱溪东南方向,崇山峻岭,澄江如练,山坳间多植矮木草植,不似绣玉谷那样鸟语花香,更比无双城富裕辽阔,有别样的自然风情。
药王谷虽是避世之所,花无缺助移花宫改制,在江湖上名声极好,药王谷亦有所耳闻,小药童通报后,二人很快便见到了老谷主。
老谷主年逾七十,头发胡子花白,面容慈祥和蔼,神采奕奕,亲切地让他们喝茶吃点心,像对待自家小辈。
花无缺拱手施礼,恭恭敬敬道:“晚辈身中奇毒,请老谷主相救。”
小鱼儿同他形影不离,未曾听他说过何时中毒了,顿时愕然:“你中毒了?我怎麽不知道?”
花无缺正对着老谷主,全无勇气回头向小鱼儿解释一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