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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穆叔叔的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所以我想着……”郑秋宁语气温和，可讲话期间，却一直低头切着盘中的牛排。
柏屿觉得很讽刺，原来她也会觉得为了别人才来找自己儿子的这件事情很不好意思？
“你应该自己去问柏铭，而不是大老远地跑来和我商量，我没那权力。”
柏屿讨厌吃西餐，但看见郑秋宁让人把切好的牛排放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勉强地吃了一小块。
“你以为我没找过他吗？他不肯见我！不然我能……”
郑秋宁意识到自己开始压不住心中的不耐烦了，立马看向对面的柏屿，见他放下了刀叉，又强装镇定，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是不合胃口吗？我再让人……”
“不用了，谢谢。”
郑秋宁见他这副疏远的样子，笑容收敛，彻底装不下去了。
“柏屿，你跟你爸一样薄情寡义，你知不知道我怀你的时候，我有多痛苦！现在我好不容易过上好生活，你们就怎麽见不得我好，是吗？我生下你有什麽用？！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掐死你！”
她在柏屿面前从来都不会装成一个贤良温柔的母亲，永远都是面目狰狞地指责和否定着他的出生，细数着柏屿给她带了的不幸，却从未想过这些不幸都是她自己带来的。
柏屿的脸有些许苍白，过了半晌才提醒道：“您还是别太激动。”
郑秋宁这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稍稍冷静下来。
“您要没什麽事，我就走了，资金周转的事，我确实帮不上忙，但您现在要掐死我，确实有点晚了，您应该趁我还在您肚子里的时候就弄死我，妈妈。”
郑秋宁一愣，随后恶狠狠地骂道：“白眼狼……”
柏屿出了包间，在餐厅门口蹲着，他被郑秋宁的话砸得喘不过气，明明小时候听了这麽多次，现在应该免疫了才对，可似乎并没有……
缓了差不多半分钟，柏屿才拿出手机，上面是简程刚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合照。
少年灿烂明媚的笑容，桃花眼中尽是笑意，脸还贴着个同样在笑的奶娃娃。
配文：可爱吗？我妹妹。
柏屿盯着那张照片久久不能回神，鬼使神差地打了个“嗯”字。
他一直觉得简程很爱笑，唯一一次冷脸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
“小屿穿着见白色卫衣，褐色长休閑裤。”简轩在电话里头嘱咐道，“别接错人了。”
“知道了……”简程他站在人挤人的接机口，不耐烦地挂断简轩的电话。
他个子高，占据了最好的视线，但在人海中找一个人还是有点困难。
简程站在接机口等，一直等到这趟飞机的人都走光了，都没等到他要接的人。
他觉得简轩耍了自己，闷着一口气打电话给简轩，结果对面响了一会儿，就挂断了。
简程气得想砸手机，决定这人谁爱接谁接去吧，他要回家打游戏去。
等他回到家打游戏，打得天昏地暗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电话。
“喂，谁？”
“柏屿。”对面的声音如同瞬间置身于雪后的清晨，清冷而孤寂。
“……”简程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一瞬，“有事？”
“你现在在哪？”柏屿那头很安静。
“我在家，怎麽了？”
电话那头似乎不知道怎麽说，沉默了许久才说：“简叔叔让你来接我。”
“你回来了？”简程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地址？”
“XX酒店。”
“等十分钟。”
“嗯。”
简程到了柏屿所报的酒店时，就看见身穿白色卫衣，围着一条暖色的毛绒绒围巾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雾蓝色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怕冷，手缩在衣袖里，只用两根手指拉着行李箱铁杆。
“抱歉。”简程一路跑过来，站在柏屿面前喘了会气，接过行李箱，帮忙拉着，“我在机场没看见你，不好意思了。”
柏屿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没搭话，简程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笑嘻嘻地哄了他一路，都没能哄得柏屿开口。
后面实在受不了了，柏屿才用自己冻得没知觉的手去碰了碰简程的手腕。
“能安静点吗？”
可能是语气实在太过于真诚，简程这才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回到家的时候，简程像是终于憋不住了，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话一出口，他就看见那双雾蓝色的眼睛冷静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
“什麽？”柏屿摘下围巾，正準备上楼找简轩同自己说的房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