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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被柏屿换了下来,但他还是决定去洗个澡。
去洗澡前还将房间的空调调高了些,又去隔壁那张床上拿一张被子盖在柏屿身上。
简程洗完澡后,端了杯水,搬来张椅子坐在柏屿身边,他给缩成一团的柏屿调整了一下睡姿,伸手去摸他的脸的时候,摸到了一把泪。
生病了的柏屿显得格外脆弱,薄唇微张,因高烧而发红的脸颊,眼角泛红,长长的睫毛微颤,脸颊处的泪痕还未干,搭在床边的手无意识地勾住了简程的小拇指。
似乎是做噩梦了,眉头还紧锁着。
简程喝了口水,伸手拍着柏屿,小声哄着:“睡吧睡吧。”
他打开手机看手机,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
*
梦里。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身形单薄的小男孩,他背靠着墙,尽管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但微小的抽泣声还是指缝间洩了出来,那双雾蓝色的眼睛此时正恐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那扇铁门。
门外的敲门声与咒骂声响彻在这寂静的屋子里,那扇铁门被外头的人粗暴地砸着,连带着地面都在颤抖。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灯光,小男孩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源源不断的泪水,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颊落在那双小小的手背上,肩膀不断地颤动着。
就在这时,只听“砰”一声,铁门被打开了。
小男孩下意识的想往后边缩,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那双极度恐惧的眼睛紧缩着,里面倒影着一张疯狂而又丑陋的脸,混浊的瞳孔中唯有那令人作呕的欲望与贪婪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
“啊!”
柏屿猛得睁开双眼,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这动作惊醒了趴在床边浅眠的简程,他一只手拉着柏屿的手腕,又伸出另一只手绕到柏屿的脖子后,用手背小心翼翼地贴在柏屿的脖颈处。
“做噩梦了?”
那双雾蓝色的眸子里布满血丝,被拉着的那只手颤抖着,惨白的双唇发颤,听见简程的话,才慢慢地移动眼睛看向简程。
柏屿呼出的气十分滚烫,不正常的体温将他的双眼都烘出了泪水,他难受地闭上双眼,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他皱了皱鼻。
“现在还早,你烧还没退,再睡会吧。”简程声音很轻,将人搂进怀里,伸手去擦柏屿眼角的眼泪。
柏屿动了一下,然后将脸埋在简程的小腹上。
简程盯着柏屿的后脑勺放空自己,等柏屿的呼吸渐渐平缓后才松了口气,起身去拿手机买药和早餐。
现在已经七点了,早餐和药送过来后,简程先给柏屿量一次体温,再去研究药的剂量。
他站在桌子旁拿着药,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简程感觉宿酒后的脑袋更疼了。
他将药分类好后,才又去将体温计拿出来。
38.5℃。
依旧没退烧,简程将空调关了,又拿着车钥匙下楼去车里面拿了两张被子。
“柏屿?”回到房间里面,简程将药弄好,接着去床边将柏屿整个人抱起来,“先起来把早餐和药吃了。”
柏屿迷迷糊糊睁开眼,隐隐约约看见简程的嘴巴在动,但具体在说什麽他没听清。
简程看他这副样子,猜测柏屿可能是烧傻了,只好重新把人塞回被子里面,认命似地去拿粥喂柏屿吃。
喂完柏屿吃药,等着他又昏沉地睡过去后,简程则摊在另外一张床上已经不想动了。
他伸手去拿床边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觉得还早,然后倒头就睡了。
再次醒来时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尽管第一时间就被人给关了,但简程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
“几点了?”他翻了个身,半睁着睡眼,察觉到柏屿站在他床边,嘀咕一声。
“下午两点。”柏屿把简程的手机放好,坐在另一张床上玩手机,“他们去游乐场了。”
简程“嗯”了一声,趴在床上盯着柏屿发了会呆,才翻身下床。
“吃的在桌子上。”
“看见了,你退烧了?”简程洗漱完毕后,抓起桌上的包子,边吃边走到柏屿身边,用手背探了探体温。
“等着,我去拿体温计……”感觉自己的手探不出个所以然来,简程果断转身去拿体温计。
“量过了。”柏屿擡起头,见简程拿着体温计走过来,说。
“什麽时候量的?再量一遍。”
简程不由分说地将体温计递给柏屿,后者没反应,他就直接将体温计往柏屿胳肢窝塞,“夹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