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余飞飞抱着书往沙发的位置去,走到半道还回头看了眼,他很认真的伏案在看书。
她确定是自己看错了。
沙发上寻了个角落,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半靠着,然后翻开了第一页:一千九百八十年间......
像是奇闻异事啊,她喜欢。
循着往下看。
一页又一页。
似乎渐入佳境。
然后半个小时后,她周身渐热,拿书的手都开始不稳了。她突然明白她刚刚看到的顾臣的那个笑是怎么回事了,她没有看错。所以,他看过这本书。
她淡定着神色,干着嗓子眼想找口水喝,满脑子的全是刚刚看的一截书中人物做的晦.涩事情,然后瞥眼看见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刚刚冲的那壶大红袍还没喝完。
余飞飞撩起眼皮看了眼顾臣,他很安静的样子。
安静的美男子,很好。
接着将书扣在旁边沙发的空处,倾身去给自己倒水。
飞飞?
她手心虚的一抖,水洒了。撩起眼皮循着声音看人。
那个水冷了,不要喝,过来这里热一下。
没事,这个她就想喝冷的
顾臣盯着人顿了顿,淡淡的道:我不想半夜打扰人医生,更不想抱着人冒雨去送医。
一句话说的她耳根子一热,深出一口气,有点郁闷,他记性可真好。
其实水真的不冰的。她燥燥的,特别想喝。
但迫于某人的威严,她端着茶壶,过去了他旁边的茶台,点上火,开始热茶。
茶在热着,她拿着那本书,轻挪着脚重新走到了他的身后,试图将书放到原来的位置。
此时顾臣却是也拿着书起了身,走到她跟前,将自己手里的书放进书架,偏过脸问她:看的这么快?
没。她看了人一眼后只管踮起脚放书,顾臣肉眼可见她的整片后勃颈都是粉红的。
不喜欢看?
我、她回的有点艰难,不敢去看他,看了一页,看不懂。
看不懂?
半个多小时,就看了一页?顾臣见她放不上去,顺势拿过帮她,盯着人同刚刚那般,勾了勾唇,然后拿话揶揄她:背书么?
......她手下原本已经随便抽了一本建筑画册,闻言心虚慌乱的手下一松画册直接往她头上砸去。
接着一股力道拦了下她腰身,整个人直接栽进了立在她身后的他的怀里。
炙热的胸膛抵着她,她闷着不敢呼吸。背后是层层的书架,她起初不敢乱动,怕把其他书也不小心弄掉,整颗心快要跳出来了。觉得太难捱了,在局促的空间里停了两秒钟后,她方才说了声谢谢,然后探下身去捡掉下来的书。
捡了书,安静的立在那里停了两秒,她知道顾臣在看她,然后又郑重的道了声:刚刚,谢了。
顾臣淡淡的应了声嗯,然后冲茶台的方向偏了偏脸,化解了她的窘迫,说:喝茶吧,已经热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时间过的可太慢了
余飞飞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度秒如年。
看不进去,什么都看不进去。
她盯着手中的画册,上面画的似乎全都是顾臣,坐着的,立着的,刚刚抱着她的......
外边雷声大做,却是没有丝毫要减弱的趋势。
她觉得自己,干脆睡觉去算了。
飞飞,过来帮我看下这段话。
就在她已经打定注意去找睡袋睡觉的时候,顾臣又喊了她。
她挪着脚走过去,往他书前探了探身问:什么?
之间他已经用黑色的水笔画了出来,是一行法语:
Jary, tu vois, il y a des montagnes au loin, on ne peut jamais les voir, il pleut toujours余飞飞接着用中文又说:Jary,你看,远处高山连连,永远望不到边,天还总在下雨
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响在他耳侧,说完他画的那句便停了下来,然后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下雨?顾臣却是偏了题,撩起眼皮问她。
......她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偏过脸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依旧在下,一时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又着急回话,就说:还、还好。
顾臣听她说完看了眼手表,余飞飞下意识突然发现自己离人太近了,转而立直了身体,然后指了指旁侧的储藏间说:我瞌睡了,想先睡了。
顾臣冲偏间的位置偏了偏脸说:去吧,睡袋就在望远镜旁边。
她快着脚步过去推开了门,然后进去了里边翻找。
不多时,就拖着一个长长的睡袋走了出来。
然后就犯愁了,将办公室扫了一圈,都不知道睡在哪个位置合适。
睡沙发旁?等下他要去躺沙发的吧?
睡他办公桌前面?可他现在还没睡,那不是睡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当然更不至于睡在门口了。
其实后来想想,既然是睡袋,她那一晚可以选择睡在他隔壁自己的办公室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瓦特,就给忘了。
放这边,顾臣直接给她指了个地方,靠沙发的旁边,那里有地毯,晚上不至于冷。
其实她想说,这是夏天,虽然狂风暴雨大作,倒也不会被冻着。可是她还是拖着睡袋往沙发旁边去了。
然后将睡袋展开了才发现,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可以拉链一拉遮住脸什么都遮住的那种,它就是个像薄薄的被子那种......
两边缝着。
抱在怀里,有股熟悉的淡淡的薰衣草尾调的后香,那一秒她便确定了,这肯定是他偶尔忙的太晚了,自己会用的。顿时热了脸。
我能不能她抬眼看过顾臣。
顾臣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她别扭着神情,然后看了眼沙发。
随你,我都行。顾臣说。
她松下一口气,扯过自己的那件外套,然后虚虚的,背对顾臣的位置,终于在沙发上躺下。
然后闭了眼。
起初她听着雷声昏昏沉沉的睡不着,半睡半醒间听到似乎有脚步在跟前走动,之后便没了,被雨声埋没,她也逐渐睡沉。
但是雨太大,雷声太大,她睡得依旧不安稳,到最后不知道是晚上几点,总之天还黑着,雨还下着,整个办公室也是黑漆漆的被关了灯,她突然就被一道雷惊的特别清醒。
然后就再也睡不着。
借着外边暗淡的光线,她看到靠沙发睡着的顾臣,他像是睡得很安稳,她辗转翻身的动作也不敢太大,怕把人吵醒。
两只眼睛在寂寥的黑夜里,睁的像铜铃一样。
起初她刚开始睡的时候,是自己在这里,如今旁边躺着顾臣,她怎么能够睡得着?
她记得手机好像就在衣兜里,她窸窸窣窣的去摸手机,好的是,很快摸到了手里。
稍稍侧了侧身,点亮屏幕,翻了眼微信,不知何时老崔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点开看了看,是张图片,照的月亮,确切说是照的月全食,她禁不住咧嘴笑,看不出来,老崔跟余大海还挺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