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无论如何,宫城还是和泽北高高兴兴地做起了室友。

每天一起吃饭、上课、打球,顺理成章的形影不离。开学当天老师要求大家做自我介绍。轮到泽北起立,一句最基础的"myname"被他吭哧瘪肚说成"i,ma",换来一众傻眼和啼笑皆非。但同时也换来了“印象最深”并且奠定了他从此在班级视线中心的地位。

宫城原以为自己会和泽北相依为命度过一年。他们班大部分是亚裔面孔,中国人居多,其他各国来的都有。日本人只有他们俩。结果半学期过去,泽北竟然陆陆续续和所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语言不通和文化差异根本阻挡不了他交朋友的脚步。

不过,在此之前,宫城就已经发现泽北在和隔壁宿舍的一个中国人称兄道弟了——开学前夜,这个中国人名叫小马敲开他们宿舍房门,说是带了点特产想分享。他说的是日语,语法混乱,词不达意,宫城勉强能听懂。而后经泽北介绍才得知,俩人是在报道那天认识的。若不是半路蹦出个会说日语的家伙,以泽北那聋哑人似的英语水平外加轻微路痴,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办妥手续找到宿舍。

泽北对小马的热情程度和对宫城的别无二致。小马喜欢看漫画,对日本人有一种后天的友好。即使不是同个班,一来二去,也混的很熟,经常跑到他们宿舍来窜门。但如果泽北不在,小马和宫城就只是维持在点头之交,仿佛少了轴的齿轮一般无法转动——更准确地说,宫城在这里的所有社交几乎都是以泽北为轴。如果泽北不在,他的留学生活或许就要在一种可预见的独来独往中度过——交朋友实在不是他擅长的事。

宫城的人生中目前为止出现过几次明确的分水岭:父亲和宗太遇难、从冲绳到神奈川、被确诊为双性、从“女孩”变为“男孩”。每一个分水岭,都将沉默打在他的嘴巴上一次。他被推搡着一步一步被迫接受了失去至亲、远离故乡、在陌生的环境重新认知陌生的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封闭在孤独的、小小的世界里,用他尚不经世事的脑袋艰难地思考着种种宏大的命题。

久而久之,沉默被判定为特立独行、装腔作势,反抗中不知不觉又成了一个“问题少年”。事实上,宫城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他对所有人都礼尚往来、不咸不淡。却也恰恰是这份不咸不淡,导致了他在外界眼中十分有距离感,难以捉摸。

直到进入湘北篮球部,宫城才第一次真正的融入了集体,感受到同龄人之间那种热闹与羁绊。然而,能称之为朋友的却只有樱木一个。也只有樱木那种横冲直撞,根本不问你意见就擅自跟你做起朋友的类型,才能有机会成为宫城的“朋友”。

泽北荣治也是如此。

每个环境中似乎都存在着这样一个人——阳光,热情,擅长成为焦点,也擅长和所有人迅速交好。与樱木花道看似生人勿近,越接触才越能发现他的好不同。泽北是只看一眼,就会被猜测“人缘很好”的类型。分明什么都没做,反应过来时,身边就已经围绕了一票好友。

在女生间无意识地使用着那张通行证似的脸,男生们对他的关注则更多来自于打球。一次,班上组织篮球比赛,泽北和宫城都积极参与其中。他们此前1on1过几次了,宫城屡战屡败。毕竟他的才能要在团队中才得以发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番漂亮的传球配合泽北的进攻打得对手毫无还手之力。明眼人能够辨别宫城的厉害,更多人却还是将目光集中在疯狂得分,时不时灌篮高手一下的泽北头上。

有人问泽北,是不是专业运动员啊?泽北听不懂,睁着大眼睛求助地看宫城——宫城在大半个学期里都在充当他不成熟的翻译角色。一知半解的简单概括后,泽北揽过他肩膀,朝对方点点头:是的,我们两个都是为了打球才来到美国。

众人立刻发出惊叹:难怪嘛!这么爱出风头,对付我们这些门外汉也不懂得熄熄火.....

泽北得意地笑起来,说什么,“我对待篮球从不敷衍”之类的漂亮话——阳光明媚,从穹顶倾泻而至,一股脑地汇聚他周身。宫城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目光灼灼地仰头,可以感受到他汗水的热度和起伏的喘......那一刻,他是真的产生了一种地球是在围着泽北转的错觉。

地球是不可能围着泽北转的。再受欢迎、再光芒万丈的人也自有他的烦恼。泽北的人缘有多好,成绩就有多烂。别说自我介绍吭哧瘪肚,连英文字母一共多少个他都记不清。

从小深谙装逼之道的缘故,各科成绩平均不及格的宫城英语却意外佼佼,发音也极其标准。他在这边学起来不能说很轻松,至少比起泽北要好太多了。于是在泽北的哀求下,宫城开始给他进行额外的补习。和翻译的活儿大同小异,就是把课上内容照笔记用日语再给他讲一遍。

坐在桌前,开着台灯,光映着泽北脸上专注的神情。写出来答案十个错八个,气得宫城卷起书抽他。然后泽北就眼泪汪汪,露出小狗一样的委屈大呼:好痛啊!我很怕痛,良田你真的很暴力。

宫城早在赛场就发现泽北不太喜欢肢体冲突。总是靠技巧躲避,还以为是炫耀,原来是怕痛.....搞不懂他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为什么这么金贵。

越是和泽北相处,宫城越是发现他和自己最初的想象出入其实不大。他有时候错觉泽北是宇宙中心,有时候又困惑这宇宙中心怎么是个二百五:注意力不集中,无论课堂还是球场不到紧要关头就一直散漫神游。经常丢三落四,出门忘记带手机,或者拿着手机找手机也是注意力不集中的体现。但他也清楚,泽北的二百五大约有百分之七十是环境所致。每天泡在不擅长的领域,任谁都显得像个白痴。只要抛开学习,泽北还是一副蛮聪明能干的样子。

比如,小马宿舍的洗手间跑水是泽北给解决的。宫城的手机莫名死机也是泽北修好的。上周末有个喜欢攒局的韩国人租了别墅召集大家去狂欢,泽北做饭又快又好吃宫城也会做,嫌麻烦全权交给他了。被夸奖时眉飞色舞没有,偶尔说话不太中听曾一脸真挚的问宫城长这么矮是不喜欢喝牛奶吗......总之,除了扮酷以及话少外,其他都算大差不差。倒是有一点让宫城特别惊掉下巴的——那就是,泽北非常爱哭。

哭可是宫城独自躲在秘密基地,反复酝酿后才会做的事。而泽北的泪腺却和他的运动神经一样发达,动不动就当着大庭广众掉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抓着那张画满红叉的试卷像被英语欺负了,回到宿舍还要再被补习老师欺负一次。

宫城慌张地卡住嗓子:你、你干嘛?不至于吧。

泽北哭得梨花带雨,哀嚎:这英语太难了,我学不会!为什么世界通用语言不能是日语啊!!

.....那你滚回秋田去看漫画书,全世界都在讲日语。

宫城嘴上说着,心底却隐隐泛起一丝异样的快感。即使很想吐槽哪有男生这么爱哭,也不怕被人笑话......但显然,没有人在笑话他,只有一个会对着他哭泣的脸勃起加流水的死变态。

佯装云淡风轻的夹紧裤裆躲去厕所,回味中怎么都无法冷静。于是发消息给泽北:我要拉屎,给你十分钟重新做一遍,出来我检查。接着打开排风,在噪音中自暴自弃的脱下裤子,将变态进行到底。

手指插入阴道,得到满足的同时心情又有些怅然....看来他当时的确有在梦中哭呢。舍不得家吗?能够做到毫不顾忌旁人眼光及时的发泄情绪,肯定是在非常包容温馨的环境下才能被养的这样好......

眨眼大半个学期过去,宫城对泽北的非分之想愈演愈烈,手淫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一部分是源于羞耻感和罪恶感有在刻意减少,另外一部分,则是泽北超级粘他,连洗个澡久了都要催。

宫城一面有些沾沾自喜,一面又确实觉得他麻烦,跟孩子离不开爸似的。厕所的隔音不好,排风加水声做遮掩,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动作总归是不尽兴。

有一回,宫城实在憋不住,撒开膀子又插又撸的伺候自己一个多小时。期间泽北敲门嚷嚷尿急,宫城没理他。出来后泽北抱怨:怎么这么久啊,害我膀胱要炸了!还得跑去小马那解决。

宫城干脆摊牌:在打飞机,以后你不要再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泽北没能顺利接住他的坦诚。“呃”一声,停顿,又接个“哦”。没有多余的表情,耳尖却肉眼可见的迅速烧红。

宫城忽然觉得喉咙口干干痒痒。拿过矿泉水,暗暗揣摩泽北的反应:“难道你没打过飞机?”

“.....当然有过了。”泽北撇撇嘴:但是你每次都在撸吗?未免太频繁....”

宫城回答:“我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倒是没见你在厕所磨蹭过....你真的撸过?”

泽北对他的质疑感到冒犯,叫道:废话!我好歹也长这么大了——用抬高音量来表示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宫城点到即止。拧开瓶盖,抻直脖子咕嘟咕嘟喝,眼睛却始终瞄向泽北——十月份的洛杉矶依旧干燥,一瓶水很快见了底。宫城的身体里却有一份解不了的渴,而梅子就在他眼前,肆无忌惮、一无所知的晃来晃去。

关于洗澡太慢这件事,宫城也不是每次都在自慰。湘北第一精致主义不是说说而已,水乳面霜精油身体乳,全套从头涂到脚。有时敷着面膜在马桶玩手机,一坐就是十五分钟,脚麻到走一步要缓三秒。

那些堆满盥洗池的瓶瓶罐罐让泽北荣治惊呆。宫城以为他会和樱木三井一样吐槽自己娘唧唧,糙老爷们搞这些干什么。但泽北却两眼放光,连连赞叹道“良田好厉害,难怪皮肤这么好,我连水都没涂过呢。”

宫城听见后半句,怀疑泽北是在假借夸他之由夸自己。心说大哥,你脸嫩的像婴儿的屁股,合着是天生丽质?于是在泽北说要跟他一起涂的时候宫城愤愤给了他一脚:你涂个屁,贵的很,别来蹭我。

干嘛这样。泽北说:那我给你钱。

宫城又给他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泽北只得默默滚出。宫城气得把脸颊拍红,看着镜中一张精心呵护的皮,下巴和额头还是由于换水土冒出了两颗痘.....人比人气死人。

但考虑到真不让泽北用就显得太过小气了,最后宫城出来跟他说:“你真想用就用,白色那套是水乳,红色的是面膜,别把面膜当面霜每天涂脸上不洗”......结果,泽北却根本没在听他讲。

泽北正坐在他的床上摆弄他的香水,疑惑地问:“这是你在喷的那瓶吗?味道好像不太一样....”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宫城不明所以,脚步放慢着走过去。

泽北一把扯过他胳膊,脸凑到他脖子跟前闻:“哦,不对,你刚洗过澡了......你的沐浴露也挺好闻的。”

宫城被他扯得跌坐到旁边,床垫回弹两下,心脏登时骤提到嗓子眼——这家伙经常无意识地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凑过来那半张脸几乎埋到了他颈窝,宫城对此总是无法免疫。

难耐地抹了把脖子,再若无其事把手落向裤裆。还好,他屌小,勃起了也不明显。

“....你想用就用。”宫城说。

泽北没接话,鼻尖又凑到香水瓶喷口:“真的不一样.....这不是你平时用的那瓶对吧?但是味道好熟悉....”

宫城没有反应,热乎乎的气息残留在皮肤,余韵经久,导致脑子卡顿,难以运转。

接着,泽北就一拍大腿,恍然:“啊!我想起来了,我坐飞机旁边的人就是这个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宫城良田拢共有两瓶香水。一瓶是逛商场随便买的分装,开学那天刚刚拆封。一瓶是一直以来在喷的ck永恒男士。

之所以这段时间会换分装喷,是由于他当时从飞机厕所被放出来后,几次余光察觉到泽北皱着鼻子一抽一抽在闻——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被厕所腌入味了。狐疑地低头一再确认,漫入鼻腔的却只有浓郁的烟草混檀木香。然后又想,大概是喷的有点多,味道比较重,泽北觉得很呛.....

记得一个陌生人香水味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但,谨慎多虑是宫城一贯的作风。然而泽北看起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也就没做到刻意把香水藏起来那一步......不知道今天突然在抽什么风。

重点是,泽北居然真的记得。

——泽北记得他的味道。

但泽北不知道是他。

宫城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肉,刺痛感使得他勉强保持着镇静。

泽北狗病发作,闻了又闻,闻了再闻:“你怎么不喷这个啊?我那天就觉得好香,想问是什么又怕对方误会我是变态......”说到一半,放慢语速看向宫城,眼神里多了一份打量。旋即撑圆眼睛,发现新大陆似的:“嗳!那个人好像跟你有点像!身形,肤色也......”

心脏快而有力的撞击几乎让宫城感到痛了。紧张中脚边不小心踢到床底露出的行李箱边缘,里面装着他的假发和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动声色地轻笑:“没准就是我呢?”

“人家是女孩子。”

泽北学着宫城喷了一点在左手腕,吸毒似的,闻个不停。其实这款香水还蛮大众.....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

宫城有一瞬间,几乎冲动地想要脱口“我也是半个女孩子”——但也就止于那一瞬。他一边观察泽北,一边试探性地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是.....很奇怪的女生吗?”

泽北瞥他一眼:“什么话,通常都会问是不是很漂亮才对吧?”

“啊。”宫城摸向鼻尖:“你不是说她身形跟我很像?女生这么壮,不会好看吧。”

泽北罕见的紧蹙起眉头,像是挺不满意他这样说人家。沉默半晌,又像在仔细回忆:“我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带着墨镜,神神秘秘的.....

我觉得很好看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宫城良田是在升上国初之后意识到自己“不太好看”的。

进入青春期,雄性激素分泌逐步至上风。虽然没有人直白的说过他丑,但“男人婆”一类的“贬义”绰号却伴着他度过了三年整。而后发育完全的身体再穿上裙子,被叫做“人妖”更是家常便饭——总之,作为女生,他几乎没有得到过正面评价。他深知自己不符合世俗标准意义上的“好看”。

泽北荣治是第一个说他好看的人。

宫城觉得自己实在挺夸张的。他讨厌小题大做,讨厌矫情。泽北也说根本没看清楚他的脸。但是.....面对一个黑黑壮壮、奇奇怪怪,甚至跌到他身上踩了他一脚没道歉的女生,在自己猜测“不会好看”时,泽北却坚定地维护他、夸奖他。即使是出于涵养礼节的称赞,这本身难道不值得心动?

对面的泽北睡得昏天暗地。他睡觉只穿一条内裤,薄毯盖不了多久,就会被摆设一样堆到旁去,露出大片腹肌和两条直顶床尾的长腿。雕刻般流畅的线条充满张力,从墙壁转向宫城,内裤里那一大坨分量十足的颤动着从一侧跌向另一侧——如此香艳的画面,宫城每晚都要经历一次人性的考核。两张床相隔不过几步距离,圣人恐怕也要抖三抖。更何况,宫城不是圣人,他是个性欲旺盛、欲求不满的双性人。

有一次,他大着胆子,躺在床上直接对着泽北自慰。与明目张胆暴露在空气的泽北不同,宫城用薄毯将欲望裹得严严实实。起先,身体是干燥温凉的,慢慢就在手指的作用下抿出于一层细密的汗纱。皮肤摩擦着棉质床单,触感些微发涩,掌中脐下三寸却反之愈发滑腻,溢出的淫水在挤压中发出咕叽咕叽的色情声音.....然而,眼下,他却一反常态,平静犹如一尊菩萨。裤裆不再活跃,思想不再肮脏。心动的格外干净,格外的上半身。

宫城在感情中是会无意识回避的类型。看似主动,实则一动不动。分明彩子从始至终没对他表态,他却四处宣扬自己惨遭拒绝,并以要“忘记彩子”为由一年内相继告白了十个女生。如今这段感情随着泽北的出现以及分隔两地,正式画上了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但对泽北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他也未曾认真梳理过。

从外形到球技,从个性到品行......这种欣赏似乎与他对彩子的喜欢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份被本能驱使的欲望——以前,他觉得他对彩子那叫纯爱,叫柏拉图,叫脱离低级欲望的高级情感。现在,他觉得那些都是放屁。没有欲望做底色,感情大概就只能停留在欣赏层面,或者还参杂着一些复杂的同为女性的艳羡和向往......但对泽北,一切欣赏都建立在欲望之上。

宫城在这两个月里数不清对泽北荣治翻来覆去心动过多少次。那些耀眼的、臭屁的、可靠的、白痴的种种,瞬间和瞬间散乱又完整的堆叠。他就这样陷入了某种不具名的情绪里——即使性和爱是不可分割的,柏拉图是有悖人性的,变态更是不可能改邪归正的。但,今夜,他被简单质朴的两个字触碰。心脏被柔软的暧意充盈,毕竟喜欢就是会对任何细枝末节横解竖平铺上纲上线的一件事——他愿意为此奉献一个纯情的夜晚。

第二天,宫城换回了ck永恒男士,并在心中擅自为其更名《永恒为泽北荣治男士心动魔法液》。洗漱完毕,发胶摸好,特地喷完了香水,才过去叫醒泽北。

泽北睡眼惺忪,香水的前调浓郁直冲天灵盖。他迷迷糊糊皱起鼻子,晃晃悠悠撑起身体,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啊.....你换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香吗。”宫城明知故问。

泽北哼哼唧唧,喉咙里挤出一段黏糊的不明音节。捧场的用面部抵住他胸膛狠吸一大口。

宫城被他撞得后退半步,稳住身形,推开他。避开对视,恬不知耻地反咬:变态吧你......赶紧去洗漱,晨跑去了。

语言学校的生活相比普通大学要来得枯燥许多。课程单一,也没有社团之类的消遣活动,两个人每天就是上课打球,上课打球,学习和运动的比重大概是4/6。

没有集中受训的日子,只能靠自觉加强体能锻炼。晨跑,爬楼梯,平板支撑,举哑铃,过剩的精力在挥汗如雨间被消耗掉大半。唯二的外出娱乐都是跟着班上人一起。第一次组织聚会时全班都有去,第二次,就只剩下百分之六十。大家渐渐都脱离了大集体形成相对稳固的小团体。说不准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泽北和宫城两次都去了。班上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二十四,亚裔未成年们来了这边直接放飞,也不管法律同样是禁止的。

一行人从饭店辗转到酒吧,红酒啤酒鸡尾酒轮番上阵。两轮下来,喝得七荤八素。在喧闹的卡座里东倒西歪,一个挤一个坐着。

宫城坐在角落,小小一只被泽北挡住,全程没有太大存在感。上次由于别墅外有篮球架,他们俩都没喝酒,吃饱饭一直在外面酣战。这次,泽北被劝酒也是先拒绝来着,等见宫城喝了,他才松动,做作地惊讶道:哇,原来良田是坏孩子。

宫城很早就学会喝酒了。宗太忌日的时候,独自回往冲绳的时候,周末穿着裙子躺在草坪的时候。不过都是一个人。

他朝泽北翻了个白眼:喝你的汽水吧,小屁孩。

泽北胜负欲骤起,当即不服:我们明明同岁!捏过他杯子忿忿灌了一大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官立刻聚拢,吐着舌头表示好难喝,奇怪的味道......坐在他旁边的女生大笑着夸他可爱,问他,真是第一次喝酒吗?

泽北英语进步了一些。听懂了,结结巴巴回答:“yesyes,feelnogood.”

.....

躁动的音乐降低了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一片欢声笑语中,宫城倚在沙发背默默独饮,眼皮半垂,观察着那两个人随着耳语不断缩短的距离。

灯光昏暗,偶有明亮的一束交织,照在女生裙摆下笋白纤细的大腿,丰满的乳房若隐若现在低深的衣领,紧挨着的小臂有意无意贴蹭到一起.......泽北对此没有任何额外的反应。爽朗地笑,讲蹩脚的英语,像是会对宫城做出那些无意识的亲密举动,别人对他的亲近,他似乎也同样毫无知觉。

宫城一手托腮,一手左右晃动酒杯磕在桌面神游。不到一学期,据他所知,已经有至少三个女生跟泽北明确示好过,统统被其一笑置之。他原本只感慨秋田民风淳朴,泽北的精神世界被篮球占据,以至于太过单纯不谙世事......现在,他又有些怀疑。这家伙从小到大肯定没少被表白......怎么可能迟钝至此?

......莫非装傻就是他一贯的处理方式?

散场后,宫城回到宿舍,径直去洗澡。出来见泽北还瞪眼睛坐在地毯——他以为这家伙会倒头就睡呢。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一瓶啤酒下肚,混了一杯鸡尾酒,看起来有点飘。表情茫然,反应慢,走路倒是不需要搀扶。

宫城问他,坐那干嘛,不睡觉?

泽北摇头说不困。

宫城又问:那你要干嘛,看电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泽北望向他的双眼雾蒙蒙、亮晶晶。点头,不知在咧嘴傻笑什么。

宿舍比起当初的酒店质感越来越趋近于家的味道了。两张床中间铺了块地毯,上面有两坨懒人沙发,几本散乱摊开的篮球杂志。墙上到处贴着NBA球星海报,角落里滚着篮球和哑铃。

投影仪是泽北带来的,闲暇时光,他们多用这个来打发。看比赛录像,兴味盎然地进行一些技术学习讨论,偶尔也会看些综艺和电影。

宫城对电影的取向包罗万象,从文艺纪录到商业剧情统统不挑。泽北的偏好就比较单一了,情情爱爱不感兴趣,费脑子的一律不看,唯属紧张刺激的动作片能够稍微提起点兴致。而在这种片子中,也会出现一些情情爱爱的桥段。

看到大尺度画面的时候,泽北的耳廓会明显泛红,下面也起过一次反应——宫城对于他半勃的状态并不陌生。打篮球肾上腺素狂飙,生理现象再正常不过。正儿八经靠视觉刺激的勃起倒是只有那一次。

再怎么不感兴趣,也是个身心健全的青少年。正如泽北所说,好歹他也长这么大了.....不知道他打飞机会是什么表情?

宫城拿过投影仪坐到沙发,屁股左右蹭动,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打开蓝牙连接好,一边浏览影片列表,一边问泽北想看什么。

泽北答,随便。拎过沙发挪到他旁边落座。

宫城很听话的随便点开了一部。他其实也有点喝多了,不记得具体喝了多少,反正一直在喝。泽北不睡,十有八九要来闹他,不如一起看个冗长的文艺片权当催眠用。

眼皮发沉,抬手捋了把趴在眼前的曲卷碎发,精神始终难以集中。朦朦胧胧看到一半才迟钝地意识到不对。翻开简介一看,居然是部亲情片.....他最不爱的品类。

耳边传来一阵模糊的抽泣。宫城探身,拎过纸抽看也不看地甩给他。很沉默,很潇洒,很习以为常。平常一点小事都能掉眼泪,面对煽情电影不哭才怪.....不过很快,宫城又不得不在意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泽北越哭越动情。以往大多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程度,这样呜呜地哭还是头一遭。宫城被他哭懵了,诧异的同时,又不自觉欣赏了会儿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感觉自己多少有点不是东西。

“没事吧你,有这么感人?”他安慰地拍拍泽北肩膀。

泽北开口就是一顿输出:好想爸,好想妈,好想日本好想家——宫城听着他的话如鲠在喉,心里感叹“哎哟我天”,嘴上叹气,又忍不住笑。说:“这么大人了.....讲这种话都不害臊吗。”

泽北斜他一眼,不料自己哭得这么惨还要被嘲笑,更惨了。委屈地呜咽着擤鼻涕:“怎么了?异国他乡想家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无情的良田......”

宫城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口应和:想啊,想想想......要不我们换一部看吧。

泽北继续抽出纸巾,在脸上胡乱擦,嘴里嘟囔“没感情的良田”。宫城不理他,躲过思绪万千,翻到一部眼熟的鬼片:“看这个吧,敢不敢?”

泽北神色一滞,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动到宫城的脸,再假装淡定越过他。胳膊一伸,纸团落入床脚的垃圾桶。醉酒也没影响他投篮的精准度。

“有什么不敢的.....看就看。”

宫城识破一切地勾勾嘴角,心想,这小子是真吃不得激将法。这部刚上映的时候他就问过一次了。泽北说没意思、不想看,明显是有点怕......宫城陷落的心情有所回温,点开播放键,把手机丢到一边。

凌晨两点,夜色最浓时。窗户开着半扇,偶有晚风吹拂窗帘飘动。稀松平常的惬意环境被恐怖阴森的配乐轻易扭转。

起初泽北还在极尽所能表现地松弛。正常坐着,双腿伸直,渐渐就不受控的屈起,抱住膝盖,缩成一团,眼睛半眯着,血腥场面统统被他闭眼糊弄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点不明显的醉意在这过程中彻底苏醒了,装腔作势的小动作被宫城尽收眼底——宫城不戳破,任由泽北在惊恐中渐渐将身体重心向着自己偏移。喝过酒的皮肤热热的,酒气若有似无,还沾了点他的香水味道。胳膊和胳膊紧挨着,比起和那个女生更近的,零距离的长久贴合。安静密闭的房间内暧昧如同喷洒的香水悄没声地蛰伏进各个角落。宫城心猿意马,单方面享受起一种错位割裂的气氛......直到走廊有人经过,“砰”的一声巨响。他条件反射地回过头。

泽北一个激灵,一把抱住他转了一半的头大叫出声:“哇靠!怎么了啊啊啊啊啊啊——”

鼓鼓囊囊的胸肌压扁了宫城半张脸。宫城挣扎着推开他:“.....松手。有人摔跤了吧。”

泽北的伪装露了馅,干脆不再装。手忙脚乱地松开他去找遥控器,摁下退出键:“别看了别看了,不看这个了,再换一个。”

“认输了?”宫城逗小孩一样:“胆小鬼,怕还要逞强。我看看是不是又哭了——”

泽北气急败坏挥开他手,重重起伏几下胸膛,鼻腔里不乐意的哼哼。

脸都丢完,找不到借口,就只能找补:“怕鬼有什么大不了....你一点都不怕?果然是没感情的冷血家伙.....”

宫城对他的点评不置可否。耸动肩膀,放肆地笑,拿过马克杯喝水——泽北的视线由此落到杯壁上的刺猬印图——他一早就发现宫城有很多刺猬元素的东西。水杯,项链,耳环,体恤等等等等.....

“你好喜欢刺猬啊。”他思路跳帧地说。

宫城顿了顿,没能跟上他转移话题的速度。嘴唇搁在杯沿两秒:“不可爱吗。”

“可爱啊,很适合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城不太懂他所谓的“适合”是指什么,没再多言。喝完水,沉默地再次拿起手机。最后选来选去放起一部关于制药的纪录片。

倦意在紧绷的神经松懈的瞬间急急来袭——泽北倒回沙发,身体越坐越矮,终于,在上课般的枯燥叙述间滑向地毯,闭眼睡了过去。

宫城伸手捏住他鼻翼,叫他要睡去床上睡。澡也不洗,邋遢死了......泽北一皱脸,翻身转过去。宫城没再管,调小音量,盯着投影。越看脑子却越发清醒。

酒精使然——今晚过于感性了。那些被他忽视的负面情绪在静谧的夜晚中开始不断扩散。靠电影转移注意力未果,越是清醒,就越是烦闷。宫城双手捂住脸,呼吸沉重,干脆一拍脑门起身,打算下楼再去买几罐啤酒。

他对自己的酒量并没有明确的概念。一般喝个两罐就结束,还没醉到不省人事过。人生总有第一次.....今夜大概就是他买醉的日子。

双手插兜出了门,空无一人的走廊被他的脚步声依次点亮。孤独感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心慌令他不得不回想起泽北哭着说想家时那张坦然的脸——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矫情,不要过度沉浸在自怨自艾。无奈,悲伤具有一种绝望的惯性,一旦翻涌,便宛如溺水之人难以抽身。

......宫城很少很少能够坦然地应对自己对于宗太的想念。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好像已经走出来了,但却总有一些时刻,一些想念泛滥的时刻,让他非常非常地,想要回到冲绳的海边。

独自站在海岸,望着沉默的海平面,想让哥哥看看自己长大后的样子。想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变成“弟弟”了,不知道自己学着他的模样剃掉两边头发,带上他的护腕,穿着他的七号球服,愈发像他尚留人间的一抹影子——宫城无数次地面对镜子感到恍惚,仿佛身体里有一男一女两个灵魂,其中一部分在代替宗太活下去——很愚蠢的想法,他从不肯仔细探究。他也不记得是几时起觉得刺猬很像宗太于是收集了很多......但是,刺猬就只是刺猬。他就只是他。

不会回来的人就是永远不会回来。

停在自动贩卖机扫二维码,抱着三小灌慢吞吞原路折返。地毯上的泽北睡觉虽然安静,身体却乱来,这么会儿工夫就时针附体旋了大半圈。两坨沙发都被他压在下面。

宫城只得躺到了床上,投影仪换个角度。勾动食指,打开易拉罐。刚抿一口,股间就毫无征兆地涌出一股熟悉的暖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手往下一抹,一骨碌又翻身下去。从床底拉出行李箱打开——他的秘密都具象在这里。

假发,女装,卫生巾,刺猬贴布包。这包是他最常用的一只。因为在飞机上背了,只好也跟着一起不见天日。

来月经实在是一件麻烦事......如果还有比月经更麻烦的,那就是不稳定的经期。宫城一边清洗内裤沾染的血渍一边唉声叹气。处理完毕,再回到床上。啤酒很凉,还是边看电影边喝了起来。

小腹很快隐隐作痛了,胃部也向来脆弱,每逢紧张或者低落就容易干呕——三罐喝尽后,宫城的意识陷入混沌,分不清楚是醉是困。各种生理折磨的叠加顺利将精神折磨取而代之,他三并两步再次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头晕目眩地吐了个痛快。

血在冰凉啤酒的刺激下流得有点多。即将晕厥以前,他强撑着又换了一片卫生巾.....可谓是精致主义深入骨髓。

泽北起夜的时候,瞥见桌上凭空出现了几个空酒罐。宫城已经在旁边床上睡熟。脸红红的,嘴唇上有水的晶莹光泽。

泽北似梦非梦,眨眨眼睛,打了个哈欠,艰难地转动着脑袋思考这是什么情况......去厕所尿尿,打开水龙头洗手,从镜中瞥到一眼垃圾桶——他一共看了垃圾桶三眼。第一眼没看清,还没睡醒,只隐约地感觉哪里不对劲。第二眼才捕捉到里面有一抹刺眼的红色。然后一边甩手,一边疑惑地扭过头,清清楚楚去看了第三眼。

垃圾桶里,躺着一只陌生的棉质长方形。两边白,中间红,红色不规则的向四周晕染着.....如同一朵悄悄盛放已久的秘密。

是一片带血的卫生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泽北荣治是个敏锐且神经大条的人,意思是,他擅长察觉细节,但通常不会多想。比如,入住宿舍第一天,他就察觉到厕所垃圾桶里有坨意味不明的黑色,隔天早上又多了一坨。但他又不是变态,总不可能翻开看看吧?垃圾桶里除了垃圾还能有什么?而且也只见过那两次,很快就抛诸脑后了。

他是在不久前才了解到卫生巾这东西——山王工高的男生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他们班只有一个女生。某天,泽北在课堂睡得香,醒来走廊的人只剩三三两两。他下到二楼,碰见那女生扶着墙慢吞吞地走路。另一只手捂住小腹,嘴唇泛白,神情痛苦——泽北大好心肠,过去关心对方情况。对方踌躇,面红,为难地小声问他能不能帮忙跑个腿——泽北知道,女生每个月都会有生理期,但并不具体清楚,更不知道卫生巾是啥。问:买那个就可以了?不如我送你去医务室——女生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无措地合拢双腿。泽北云里雾里,低头,见有血从她大腿内侧流下短短一柱。赶忙应声“好好,我很快回来”,一溜烟冲下楼梯,跑到了附近便利店去。

询问店员卫生巾方向的时候,引来四周不少侧目。泽北也知道,这事之于他们这年纪的小孩乃至含蓄的东亚人而言大多不太好意思。那女生不好意思,其他人用异样或八卦的眼神瞧他,似乎他也该不好意思。但他觉得这有什么呢?正常现象而已,举手之劳而已——总之,泽北就这样明白了女性的生理期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会肚子痛,会流血,会使用卫生巾.....

然后这东西现在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他的宿舍里。

泽北没有看过一片真实的、展开的、带血的卫生巾。当时的包装上有印图,他的记忆十分模糊......所以,男生到底为什么会使用卫生巾?这么多的血,良田这是怎么了?他的下体也会流血?

......他屁眼烂了?

泽北初醒的大脑在须臾的痴呆过后高速运转起来。毕竟,男生又没有生理期。据他所知,诸如痔疮一类的毛病是有可能流血的......再思维活络地联系到桌上那几灌空啤酒。越是推理,越是合理......

天啊,良田的屁眼烂掉了,在背着他借酒消愁?!

一旦出现了让人不得不多想的线索,敏锐且神经大条的人脑中曾无意储存的种种细节便会浮现,穿针引线成一个结论。他迅速判断到,那些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卫生巾。宫城的屁眼烂掉了,看血量相当严重,他刚做完手术就飞来美国,而眼下大概是复发....

泽北荣治为自己的推断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就想冲出去摇醒宫城去医院——但紧接着,他又一个急刹车。显然,这是醉酒所造成的失误。宫城本意想要隐瞒这件事。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戳穿他,他会不会生气?那么臭美又好面子的一个人,生了这种病,不难以启齿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泽北陷入纠结的两难境地。一会儿转着圈踱步,一会儿坐在马桶和那片卫生巾面面相觑。最终,介于相信宫城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所把握,泽北决定,姑且先装做不知情,守护朋友的自尊和隐私。

宫城睡醒的时候,记忆有严重的抽帧断层。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宿醉的感受相当不好。

对面床上空空如也。他看了眼时间,破天荒的已经过中午,泽北应该是去吃饭了。一边刷牙一边思考他为什么没叫醒自己.....因为那些空酒罐吗?一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经过。

好像是吐了,怎么回到床上的?完全不记得。头痛阻碍着他继续想下去。宫城吐掉泡沫,鼓起腮帮哗哗地漱口。垃圾桶也空空如也,泽北收拾时总是忘记下一步。他善后地拿过新的塑料袋套上。

时光飞逝,学校迎来了两周的假期。泽北犹豫过要不要回趟日本,结果和家里通视频时被爸妈全票否决,叫他别折腾,别浪费钱。

泽北泪眼朦胧,跟宫城抱怨自己被抛弃了。好在,宫城也不回。于是他们的假期和平时的区别无非是不上课而已。

两个人偶尔会去市区逛一逛。打电动,跑运动商场,在网络搜索好评如潮的餐厅多半难吃,更多的时间还是奉献给篮球。

漂亮话就只是漂亮话。狂妄如泽北,日本全国大赛都不放在眼里,和学校那帮人打球自是索然无味。除了1on1,他们有时会去打街球。种族的身体素质差距不可避免,他们都深知美国篮球充满了未知和残酷——很憧憬,很兴奋。也害怕,也不安。眼下的生活正如同骤雨将至前的宁静,等去到了正式大学.....心情十有八九不会再像现在一样轻松。

不过,即便是现在,宫城也有着许多心情不轻松的时刻。和泽北同居的日子有好也有坏。好处是,他和他的性幻想对象成了形影不离的亲密好友。坏处是,对于习惯了独来独往,且拥有着巨大秘密的人来说,形影不离也意味着失去相应的隐私空间。

要说来到洛杉矶后最大的遗憾,那还得当属直至假期来临,宫城也没有机会再穿上裙子。尘封的行李箱除了月经那几天再没能打开过。人生地不熟,除了校内,到处是可以肆无忌惮的陌生环境。可他却压根没有独自行动的机会。

他找不到撇下对方的理由。总不能说想一个人静静吧?以泽北那爱撒娇的粘人性子,要跟他解释“人需要独处”的难度恐怕堪比教他英语考满分,多半会误以为他们的同乡革命友谊出现了裂痕.....想不出借口也就没开过口,但宫城是真的快要憋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憋他还不知道,太久不穿女装,竟然会有一种瘾症发作的痛苦。连最喜欢的男装也开始横看竖看不顺眼。终于,宫城忍无可忍,大手一挥,网购了两套维多利亚。

他没有穿女士内衣的经验,顶多贴过乳贴。不露出已经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止瘾办法。

收到快递那天,他和泽北正在小马宿舍打游戏。接到电话,宫城果断挂机起立,留下身后的两人欲哭无泪:你起码打完这一局——

宫城屁股着火,一路冲刺,拿到包裹找了个偏僻的垃圾桶。左顾右盼,贼眉鼠眼,三下五除二地拆开包装,熟练地把东西塞进黑塑料袋。回到宿舍,迫不及待躲进厕所美美试穿。

他买了两套无胸垫无钢托的款式。一套玫红缎面,一套纯白蕾丝。先穿上玫红色的对着镜子前后左右转圈欣赏。面料薄薄软软,细细的肩带吊着两片三角形,罩住他平坦的胸部,乳头顶在下方若隐若现,背后的松紧带稍勒,颜色很衬他的小麦肌肤,光泽感也不错。整体效果他很满意。

再穿上黑T恤三百六十度地检查一番。很好,什么也看不出来。正想脱了再试试白色那款,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泽北的声音:“良田?你在里面吗?”

宫城高举手臂,头罩在衣服里,一顿,又拽着衣摆放下手。白色那套慌忙塞回塑料袋。

俩人隔着一扇门同时说:

“你干嘛呢?”

“不打了?”

宫城推开门,手背在身后,动作显得不大自然。他假模假式提提裤腰:“我拉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

泽北的视线飘向他躲藏的左手。错身,一个出去,一个进来脱裤子撒尿。大咧咧也没关门:“小马要出门了,我们去吃饭吧.....你买什么了这么着急?”

宫城把袋子随手塞进衣柜最角落,一笔带过地:没什么啊,就内裤.....

心脏藏于鲜艳的内衣里,内衣藏在灰暗的T恤下层——直到坐进食堂,宫城的这颗心脏也没能够消停下来。

维多利亚的秘密成为了宫城的秘密。以往,他只是在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做女生。跟熟人面前偷偷摸摸地穿内衣全然是两种感觉。

非常无所适从。不时就要摸一把胸口,热得要死,还把外套拉链严防死守封到顶。泽北每看他一眼他都觉得是在被仪器扫描。像考试携带了作弊工具,出行携带了伤人武器。尤其泽北这几天,总是频繁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搞不懂这人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宫城被他看得直发毛,再次四目相对后问:“你干嘛?”

“呃,你要不要站起来走走?”

“啊?”

泽北咽下一大块牛肉。眼神飘忽,舌头打结:“就.....我怕你坐久了会累嘛,我饭量大吃得慢....”

“....我坐着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泽北没太斟酌好措辞。语言组织不佳,眼皮垂回去,又嗦两大口意面,酱汁沾在嘴角:“没什么啊,我就是.....好吧你不难受就好.....”

宫城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咕叽咕叽支支吾吾的,说什么呢?他盯着泽北好半晌,泽北却不再抬头。宫城眉心微蹙,轻挑半边,默不作声地在心里打起鼓——他本以为是错觉,看来,泽北最近的确是有些反常。

心虚的人都容易草木皆兵。每个月,宫城总有那么几天极其担心秘密败露,比月经来得要准时得多。但他应该没露出过什么破绽吧?感情上,泽北要比他更为主动,任谁看都是对方粘着自己。卫生巾的话,他都有用塑料袋包好。塑料袋特地买得加厚型,以防万一,也多是在教学楼和食堂的厕所进行更换。如果是内衣......但在内衣到手以前,泽北就已然是这副德行了。偷偷瞥他,欲言又止,话里有话,模样简直比他更心虚。

宫城没捋出头绪,不禁又猜测是泽北自己有什么事情张不开嘴.....但情感外露如他,能有什么张不开嘴的?实在与自己对他的了解不符。

泽北在操场边旁若无人地脱掉衣服。宫城今天换不了球衣,作为秘密的防护罩,偏厚的布料把汗水全部闷在毛孔。高领口锁于颈下,还是时时提防着泽北防守时的俯视角。胸口多出的两块布存在感分外鲜明,背后标签刮着皮肤,这些统统都在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篮球拍到地面再弹回手掌的瞬间被抄走了。泽北灌进一篮,运着球走回来问他:状态不好吗?要不要休息?

宫城没搭腔,食指勾开被洇湿的衣领扯两下,趁他说话跑神的功夫,抄球转身,一个跳投——没中。他跳投的准度相比之前有所精进来着。若不是内衣影响.....除去试穿时对着镜子美滋滋,这东西一整天都在给他添堵。宫城无比后悔今天的这一决定。

不过,打着打着,他也就忘记了这回事。篮球让人连伤病都能不顾,更遑论一件内衣?两个人照旧把头顶高悬的球从太阳打成了月亮方才罢休。

大汗淋漓瘫倒在地,发胶失效,形状松散开,几撮弯弯地贴在额头。山王的魔鬼训练是出了名的,饶是宫城能电光火石次次比赛跑满全场,体力却仍然拼不过泽北。

筋疲力竭到胳膊不想抬一下,反观那小子,还能好端端地挺拔着。宫城自下而上地看他属于运动员的,比自己大两个码的结实精壮的身体。从跟腱描摹到窄腰,再从窄腰跳到被掀起的背心罩住擦汗的脸——脸蛋旋即露出来,嘴唇红润,功能饮料仰头喝。喉结在月光下反复滚动,剩下的大半被一股脑浇在头顶。

小型瀑布自他的头顶一路倾泻,经由宫城的眼睛,这一幕被装置了慢镜头。水珠四溅,颗颗闪耀着低调的骚。而后泽北脱掉衣服往背后一甩,赤裸着半身,在宫城旁侧坐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近的刹那扑来的热气中卷着淡淡的咸湿汗味。宫城侧过头,正对上他裸露的腰腹。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起,小臂搭在膝盖,裤子卡在胯骨,后侧因坐姿而下扯着露出了一小截内裤边缘.....腿间的山丘形状依旧显眼。

风吹动树叶沙沙地响,宫城的心脏砰砰地跳。他干咽了下,喉管里像卡了根燃烧的木棍。昼夜温差不小,风掠过皮肤,吹起一阵鸡皮疙瘩。唯独锁骨以上还保留着运动后的面红耳赤。

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趋于平缓。宫城扯着衣襟,持续鼓动地扇风。心神不宁失了智,放手才惊觉不小心勾到了内衣。力度不小,回弹在皮肤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声。

宫城猛地僵住身形。又一阵风过,吹得他心拔凉。他堪堪转动眼珠想去看身旁人的反应而迟迟不敢。下一秒,泽北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良田。”

夜色下,泽北面目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里面装着宫城看不懂的情绪。

宫城缓慢地侧仰起头,尽量做出一个不经意的表情。等待半晌,没等出下文。气氛在沉默的对视中一分一秒向着尴尬缓缓流动。

胸腔里咚咚咚敲得他几度屏住了呼吸——核电站反应堆事故,洪水冲破连绵房屋,阿勒波大地震——脑袋里顷刻间乍现无数灾难可能,遍地生灵涂炭。然而,泽北却该死的又打了个哑炮。抿住嘴巴窜起身,吓得宫城一哆嗦后正色道:回去吧!

.....

宫城在淋浴间被热水煮沸了cpu,一遍一遍试图还原那一声的响度——泽北到底听见了没有?或者以为是打底背心?分明是个高兴与否向来写在脸上、有什么问题都会及时出口的类型.....如此几次三番下来,宫城不得不产生了一些可怕的揣测。

但他的冥思苦想却依然没结果。下游的手摸到腿间,习惯性靠此发泄郁闷——但是——人吧,怎么说呢,神经就像是橡皮筋,越是长期笔直绷紧,卸力的时候也就越是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城私以为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彼此多多少少培养了一些生活默契。比如,在他使用厕所时泽北不会招呼不打一声直接闯入。久而久之,他也便时常忘记锁门。

泽北在外面连叩几声,又开始嚷嚷尿急,问他是在撸吗?快一点啊这么慢就该让我先洗......宫城正处兴头上,他不知道小马今晚不回来。想着,泽北嚷嚷累了憋不住了,就会去小马那。所以没有分神去搭理他。

指腹搓在小阴唇,由慢转快,按压着抖动手腕。门外的人徘徊良久不得回应,耳朵贴上门板,等了又等,手握住门把试着下压——居然没锁。泽北犹豫片刻,不如宫城所料的,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从缝隙试探地先瞄一眼,想说“我进来了啊?”,话却在出口前原封不动咽回去——淋浴和排风盖住了泽北推门的声音,沉浸在快感攀升的宫城丝毫没有警觉。反之,失去门板隔音的泽北却听见了防水帘后夹杂在噪音当中那些压抑的、细微的轻喘。

怪了腔调的,短促的,以及有别于砸在地面的咕叽咕叽的水声.....帘子没拉严实,他透过一道缝又见另一道缝。即使有预设宫城正在干这档子事,即使只能看见对方抵在墙面的半个后脑勺。但,不知为何,泽北却卒然被某种未知而邪门的力量狠狠攫住。鬼使神差地,故意偷窥似的,就站在那。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直至一阵高潮将至的呻吟将他失灵的大脑唤醒——蒸腾盘绕的薄雾使得视野不太广阔,倒退半步以前,泽北的目光还是落到了马桶盖上。

马桶盖上放着宫城今天穿的衣服。裤子和T恤规规矩矩叠起,最上面多了一块小小的玫红色——泽北又滞住两秒,继而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原本只是呆愣的脸这时才连着耳廓蓦地烧红,那道消失的余音仿佛还在他耳畔绕梁三尺,一股有别于尿意的刺激使得他猛地收紧了下腹。

他惊愕地将脑海中逐一浮现的诸多细节再次匆匆串联起来。包括那块玫红色的布,陌生的三角形连着两条细细的带子......

那好像,也是女生的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男生们凑在一起最爱聊什么?

游戏,运动,女生女生和女生。民风淳朴的秋田县,百分之九十都是男生的山王工高中有些家伙其实混账起来连老师都敢拿嘴僭越。情情爱爱莺莺燕燕的话题不绝于耳,而手握大把情书,似乎拥有着早熟特权的泽北荣治却始终不太参与讨论。

朋友们经常调侃他是尚未开化的猴。要么就是真把山王当和尚庙,除了吃喝玩乐打篮球,脑袋里半点淫秽色情都没有,非常不青春。泽北荣治不认同。他认为自己是没遇到喜欢的人而已。朋友回:得了吧!连那种片子都不爱看,成熟男人本能懂不懂——泽北痛骂: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猥琐啊!态度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但他没有完整观看过一部成人影片是事实。就连打飞机,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心血来潮地摸两把,舒服归舒服,滋味却也就那么回事。尽管和同龄人一样有着不想被当作小孩的自尊心,尽管也会留意到那些告白的女生或早或晚发育的胸脯,白皙纤细的手腕脚腕,粉红信纸上散发出和人一样甜软的气息。但没有悸动过就是没有悸动过。他始终觉得打篮球比打飞机更有意思。

泽北将自己的不开窍归咎为清纯,自诩秋田第一纯爱战士。心不动,以至于裤裆也纹丝不动。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那种脸红心跳的幻想.......

直到刚刚为止。

在得知宫城“屁眼烂了”以后,泽北上网查询了许多痔疮相关。照片惨不忍睹,他拉长人中,拿远手机不敢细看。而后他又去查男生使用卫生巾的理由。得到了尿失禁、吸汗、做鞋垫等云云其他用途的解答。

其中一个跳脱的关联词条吸引了他的注意:震撼!同寝室友竟是双性人!明明是男生却长了一个逼!——泽北看着一串惊心动魄的叹号,好奇地点进去,逐字。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犹如天书。

跟随关联帖子浏览了一圈科普资料,越看表情越发凝重。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双性人?他还以为是和吸血鬼、蜥蜴人一样被杜撰出来的呢.....

震撼之余,倒也没太往心里去。这么小概率的异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的室友不过是得了严重的痔疮而已。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室友,竟然在偷偷地穿女士内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淋浴间水声停了。不多久,宫城神清气爽走出来。手攥着衣服,旖旎的秘密藏于掩耳盗铃的黑色之中。

泽北的视线自动跟随,捏起手机,一猛子窜起,冲进厕所以前所未有的认真专注坐到马桶啪啪啪开始打字。

双性人——分为真两性畸形和假两性畸形——吧啦吧啦——雌性激素可能抑制毛发生长。他脑中随之又蹦出一些不曾在意的细节。比如,宫城的体毛轻到忽略不计,他甚至没有见过宫城刮胡子。

剃须刀他用完摆在哪里,什么角度,第二天再看都是一动未动的状态.....也许宫城是每天洗澡的时候顺便?

垃圾桶里出现塑料袋的时间分别是刚入住和前一周。这两段时间中,两天左右,宫城会以状态不佳为由拒绝打球,并明确表示过肚子不舒服——痔疮也会肚子不舒服吗?如果是痔疮,应该是屁眼痛吧?难道真的是月经?双性人会来月经吗?或者他是个有严重痔疮的异装癖......

无论是双性人还是有严重痔疮的异装癖,泽北荣治一时都感到无从消化。他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灵魂出窍,站在花洒底下把一颗平头搓得要秃。

水蒸气和泡沫被揉搓进脑子,雾蒙蒙的思绪当中徒然又浮现出另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宫城刚刚就站在这里自慰。

穿着他脚上这双拖鞋,站在他正站在的地方。射精,可能还使用了女生的器官。泽北先是意识到这一点,继而意识到,在过去几个月当中,这根本就是他们生活的常态.....

此后的几天,他一直处于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里。从不多想的人陷入了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越是胡思乱想,他就越是难以面对宫城。

痔疮都不好开口呢,何况是异装癖、双性人这样的惊天大秘密?那片扎眼的玫红色深深印刻在他的视网膜,搞得他视线所及,统统都变成了这个颜色。

被浸泡在冒着粉红气泡的世界里。泽北想着,良田今天也穿内衣了吗?他借由身高优势无数次往对方衣领里面瞥。什么也看不到,领口太高了。紧接着又意识到自己怎么跟个变态似的......他在干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攥紧拳头用力捶自己。宫城跟他说话,他也没听见。被胳膊肘捣了一下才回神。

“又想什么呢你,去不去?”

“啊?....去哪?”

“......你到底怎么回事。”

宫城停下脚步,语塞地看着他。他已经问了泽北两遍要不要去游乐场。今天门票半价,大后天就开学了......但看他这副神游天外的德行,宫城轻启的唇瓣便没再吐出别的字。

闭上嘴兀自继续往前走。泽北追上去问他:“去哪啊?”宫城不再理会,低着头,不露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泽北没有坚持追问下去,他自然看得出宫城被他惹得不高兴了。即使擅长装傻充愣,却极不擅长自我隐藏。他甚至都不太想跟宫城独处。于是假期的最后三天,小马的宿舍就成了他便捷的避风港。

宫城是和他截然相反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问过两次“怎么回事”没得到答复,便心照不宣的陪着他装模作样起来。后来干脆不跟他一起过来打游戏了。

泽北一面躲着宫城,一面满脑子地想着宫城。他还没和宫城分开过这么久其实也就三个半天,非常不习惯。他的难以面对更多都是因为他自己。擅自发现了好朋友的秘密,擅自对不确定的秘密揣测来揣测去。急于求证,又束手无策,悬而未决的感觉十分痛苦.......尤其他那天还、还.......肖想着宫城自慰的样子勃起了。这显然比起宫城的秘密本身,更加更加,让他无从消化。

为什么呢?就因为宫城可能长了一个逼?泽北回忆起自己在宿舍每天光着屁股满地跑,和对方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画面。每当想到这些,他都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心脏和下腹徒然腾起难以名状的异样之感。

这是什么感觉?是心动吗?他不太确定。平心而论,他的确是非常喜欢宫城。他第一次在赛场上遇见他时就记住了他。不记得名字,而是“湘北那个灵活的小矮子后卫”。记得他的小麦色皮肤,蓬松背梳的卷发,防守时被自己的阴影密不透风拢住......然后他们在洛杉矶缘分妙不可言地成了室友。宫城把自己打理的精致时髦,一丝不苟,浑身香喷喷,还是那么小小一只,很适合被抱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泽北从不吝啬对亲近的人肢体接触。喜欢对方就要表现出来。说实在的,他有时也觉得自己太黏人了。不排除异国他乡惺惺相惜的环境所致,他以前真没这么依赖过某个人。宫城看上去并不反感他的亲昵,他也就愈发地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坐在一起不知不觉就依到宫城身上。运动过的某个寻常午后,枕在宫城的膝头小憩。勾肩搭背之余他还格外喜欢搂宫城的腰。单薄瘦弱......倒也没有,总之是比他要单薄一些,两只手能轻易箍住。

宫城的手也比他的小很多。他捏起来放到自己的手掌上看。掌心和掌心严丝合缝贴在一起,感受着两条生命线的重合——他比量着自己高出的那截手指:“你看,你的手好像还没发育好”——然后那只还没发育好的手就会狠狠抽到他身上,打得他鬼哭狼嚎,很痛很痛。

泽北不止一次被朋友们玩笑地怀疑过是gay。一开始,他还有点别扭,显然大家是把同性恋当作贬义词在用。后来,他抛开约定俗成影响地想,这也无所谓的吧?同性恋又能怎么样?反正性取向这种事,等到喜欢上谁的那天自然也就明晰.....

他是喜欢上宫城了吗?会对着他勃起,就是喜欢吗?泽北搞不清楚。他也搞不清楚那天勃起的理由究竟是为宫城还是为宫城长了一个逼。总之,在宫城以女生的方式自慰的场面冲进脑海那一刻,他就勃起了——但喜欢宫城能算是gay吗?宫城到底是异装癖还是双性人啊......

衍生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泽北的脑容量过载,和小马打游戏心不在焉一直输。

他撂下手柄,蔫哒哒一歪脖:不打了。

小马找准时机,问他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和宫城吵架了吗?泽北摇摇头。心想,连小马都能看出不对劲,他表现的未免太过明显了。

即使已经憋得快发疯,但宫城的秘密,怎么能随随便便与其他人分享?他只能缄口不言。小马见他不想说也识趣的没再追问。泽北闷头以堵住嘴巴的方式发泄情绪,啃完苹果啃香蕉,啃完香蕉啃薯片,把房间里能往嘴里塞的统统打扫干净。

小马心说这小子不愧长得这么大块头,食欲是真真旺盛。等发现东西都被吃没了,才日语英语夹杂着抱怨:“你怎么把我明天的早饭也吃了。”

泽北无辜地眨着眼睛,鼓动腮帮,呃呃啊啊地给他道歉。说,我赔给你!明天晨跑完我给你带早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磨磨蹭蹭又过了凌晨才返回自己宿舍。宫城此时已经躺下,或许他也在故意躲着自己?顶着那么大的秘密,压力很大吧.....或许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现了秘密从而想要疏远他?

想到这里,泽北的心就像薄冰一样啪嚓啪嚓碎裂一地。想到他这三天留宫城独守空闺寂寞孤单冷,宫城该有多难受啊......他真是罪该万死!

宫城揣着秘密这么久都没表现出任何端倪,他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泽北零零碎碎地想着,懊恼着,过去沾上枕头就着的人心事重重失了眠。

瞪完天花板再去瞪对面的床。对面床上的人背对着他,微微弓起身体,薄毯盖住中段,胳膊和腿露在外面——他怎么长得这么短啊?泽北伸出食指和拇指眯起眼睛对其比量,想起那片玫红色,笃定地想着玫红色很适合他......很快,他又暗觉不妙,慌忙叫停了跑偏的思绪。

心脏诡异地怦怦跳动起来。房间里不知何时进了只飞蚊,绕在他周围嗡嗡作响,扰得他不得安宁。

揉动胸口试图缓解陌生的焦躁感,再去揉太阳穴,捂住额头。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头偏向左边再偏向右。终究是忍不住,往宫城那边瞥过去。

飘忽中视线落到了他的床头桌。床头桌上,放着那瓶香水——思路四通八达,看到香水就想起自己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女生。分明对气味不是很敏感来着,不知道为什么,独独记住了那个味道。也许是空间太窄,两个人类似独处的待了十几个小时。而且,纵使他没看清楚对方的脸,也正因如此,他才对那个女生印象颇为深刻。

跟间谍似的,一直戴着墨镜,头偏向一边。他还怀疑过是不是明星?明星会坐经济舱吗?就算是,他也不认识,他只认识篮球明星。

外加那女生还跌到了他怀里。泽北被砸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杵到自己脸上的发缝,可以看到一条明显的蕾丝边。以及对方的背包上有一个很可爱的刺猬贴布。连喜欢刺猬这一点也跟宫城很像......

泽北想到这里,福至心灵,忽然得出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结论——他腾地一下从床上翻坐而起。动静有点大,赶紧又看向宫城。确认对方没反应之后,心里出现了一连串的等等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等等.....

那天,聊起那女生的时候,宫城是什么反应来着?

“没准就是我呢”,“是很奇怪的女生吗”......即使他表现的风平浪静,但,按理说,宫城会用奇怪来形容一个未曾谋面的女生吗?以他的作风来看.....其实是很奇怪的吧?

身形,肤色,香水,刺猬。如此想来,巧合未免也太多......所以那顶假发原来是男扮女装用的?这么这么多巧合,他却从未把对方和宫城联系到一起......他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泽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那里,良久未动。他不敢妄下断言。毕竟,他没有直接的证据。比如那个包上虽然有刺猬,但他没见宫城背过同款,也没发现他有假发裙子之类的东西。就算有,肯定也是藏起来了,正如他的内衣一样。

那么......那个女生真的是宫城?这可能吗?这合理吗?乘坐同一班飞机肩并肩地飞来洛杉矶当室友,这是简单的缘分二字能够注解的吗?

泽北一边掐自己大腿肉,确认不是在做梦,一边缓缓向后躺倒。心想着,他该不会是穿越了吧?他在小地方按部就班快快乐乐长大,除了学习一路都算顺风顺水。很少烦恼,以至于很少思考,常年荒废的脑仁被一个又一个强烈的冲击波震得发晕。除了感叹世界太魔幻,他姑且无法再进行任何有效思考了。

他以为他就要这么精神抖擞地瞪着眼睛把天瞪亮。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感到眼睛干涩难忍,眨着眨着,眼皮便愈发沉重。

眼前的天花板不断出现重影,空间被扭曲成万花筒般的无数个。黑暗再度复明之时,耳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班飞机上。

狭窄的、伸不开腿的空间,身旁的人变成了宫城。宫城穿着精心搭配过的亮色衣裤,身上飘散着好闻的香味。泽北想抬手跟他打招呼,说嗨,这么巧.....没等他开口,宫城却起身打断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觉得热,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上衣,裤子,全部脱掉,露出里面的紧身裹臀短裙。又掏出一顶浅金色落肩假发和一副深棕色圆框墨镜。

泽北一眼不眨地目睹完这场变装秀。愣神中,宫城镜片后的眼镜冷冷瞥向他。像不认识他一样,淡定地说:借过,我要去换卫生巾。

.......

泽北起立的动作被腰间的安全带拦截。正要给自己松绑,飞机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剧烈的颠簸——宫城脚底一软,直接摔倒在他身上。脸埋进他胸膛。泽北一动也不敢动。

僵硬着躯体见宫城的短裙窜上去,露出小半个屁股下缘,又见宫城被蹭开的肩头里露出一根细细的玫红色肩带。他喉结鼓动,心脏和下腹一同极速充血,任由宫城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被踩了一脚也毫无痛觉。直到对方整个人都骑到他身上。

屁股随着颠簸在他的腿上颠来颠去,一手搂住他后颈,一手压在他胸口。香水味在他的鼻腔里横冲直撞着,气息热乎乎附到他耳边:

“变态,你顶到我了。”

——泽北张着大嘴从梦中惊醒。花了足足一分钟,才回落到现实世界。

浑身冒汗,喉咙干渴,腿间的东西荒唐的硬挺着,内裤里湿漉漉一大片。他梗着脖子,下意识朝对面看过去。对面床上空空荡荡,薄毯之下的人不知所踪。

泽北掀开被子,脱掉内裤,拿过纸抽擦拭下半身的狼藉。坐立不安中迟钝地发现厕所灯亮着,里面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自己才睡了不到两小时.....宫城这是什么情况?起夜去洗澡了吗?他睡觉之前没洗吗?

木讷地盯着厕所门看了一会儿,手里拎着春梦的罪证。情不自禁地,泽北站起来,蹑手蹑脚走到了厕所门口,将耳朵贴了上去。

比小偷还小偷,手再次搭到门把手。握的力度很重,推的力度很轻,推开一道可以容纳一只眼睛的缝。水流的声音由此清晰。防水帘捂得严实,但透过那片乳白色,可以隐约地看到一抹晃动的虚影......

泽北荣治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他正直善良,阳光开朗,尊重他人,同时有些单纯好骗。临行前,他爸再三嘱咐他不要在美国学坏。要安分守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一杆秤——然而,此刻,那杆秤却疯狂偏向了不该做的那一边。他的身体和心正在疯狂博弈。他想要走开,却再次被那种未知而邪门的力量狠狠慑住。

雾气氤氲,催情地蔓延至整个空间,飘进他纷乱的思绪形成漩涡,将他卷进其中。他想象着宫城依靠着墙分开腿像女生一样抠弄自己,梦和现实不断交错重叠,他攥着内裤的手紧了又紧。

泽北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理智全无大行偷窥之径。汗从脊背细细密密涨起来,潮水汹涌,悸动来势汹汹。被顶起的裤头使得他无地自容。

心里某个尚未开垦的地方冒出了绿芽。淋浴的水像一场雨,在那片地方哗哗地落下来。

来到洛杉矶尚且不满一百天。

正直开朗、热情阳光的泽北荣治,好像变成了一个坏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宫城良田自觉把泽北荣治摸得很透。对他的过去不能说了如指掌,至少也渗透得七七八八——特地为打球搬到了有院子的家,从小和他爸1on1,初高中都没少挨同学揍,尤其山王那个可怕的臭蛮牛河田前辈,动不动就对他进行十字绞杀。宫城问他:你为什么挨揍啊?泽北回答不知道,他只是说“和你们打球真无聊”,“你脸大射程大”而已。这年头大家听不得实话,随便说两句就不高兴。宫城无言以对,每顿揍都有他的道理。而这样一个无忧无虑,嘴上没把门,能在短短一学期内把自己交代清楚的对朋友毫无保留的泽北荣治,能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抛开心虚成分反复分析依然排除了这一选项。那么,泽北荣治反常的理由,多半是真的与他有关。

宫城卖力抠揉着自己,指腹被泡得起皱,皮肤被烫到发红。另一只手套在阴茎快速地撸动,呻吟被咬牙掐在喉咙,双重的欢愉还是迫使他从唇缝震颤着泄露几声。

精液射出去,喷到不远的瓷砖地,阴道也即刻迎来了高潮——疑神疑鬼又苦无着落难免有些崩溃。宫城不是没想过会有和泽北坦白的一天。选择隐瞒的理由其一是熏希望他保护自己,其二,是他想要规避麻烦。不在乎世俗眼光不代表有精力应付乃至对抗世俗眼光——但他的秘密并非无人知晓,安田靖春是除家人以外目前唯一的知情人。

说起来,宫城和安田是初中同学,经常一起打球。他们初中有直升的高中部,宫城本以为不会在新环境遇见以前的熟人。

当时在湘北男厕所相遇的两人下巴纷纷脱臼的掉在了地上。相比女同学突变男同学,初恋暗恋对象长了根鸡巴其实要更令安田冲击——而宫城面对着无法解释的此情此景,只得寥寥几句将事实全盘托出。他对此没有太大心理负担,因为他了解,安田是一个友善的,从不凑热闹叫他“男人婆”的,不因他是女生就看低他一等拒绝和他打球的,甚至是有些软弱的老好人。

安田对此的反应是表情依次由呆滞,到无措,再到生怕冒犯,努力将撑大的五官一一收敛。脸上冒着不明红晕,拍拍胸脯向他保证会守口如瓶。宫城也曾想过要不要告诉樱木那小子。但他不喜欢主动提及自己任何事。没有契机,也没必要刻意去说。

总之,在足够了解、信任对方的前提下,如有必要,他倒不是非隐瞒不可。然而相比对待安田的坦荡,他对泽北显然多了一层顾虑和考量。思想不单纯,秘密衍生成多米诺骨牌。告诉泽北他是双性人之后呢?问他介不介意自己喜欢男人?那下一步要干嘛?要告白吗?

他对泽北的渴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让幻想止于幻想的阶段了。和喜欢的人同一屋檐下,谁能做到永远按兵不动?谁在感情上没有贪念?

上次来月经,宫城就考虑着找个良辰吉日,旁敲侧击去试试泽北的态度。但眼下,泽北却让他丧失了信心。坦白退居成破罐破摔的下下策。

即使主动拒绝去小马那的是他,但他也不过是看出泽北在躲,选择配合而已。泽北越是躲他,他就越是烦躁,越是烦躁手淫的频率就越高,手淫的频率越高,结束后他就越闹心......但如果泽北不是因为这个呢?他说了岂不是自掘坟墓?

蒸腾的热雾闷得宫城呼吸不畅。头脑发晕,稍微拉开防水帘透口气。他这些天躺的早,实则每晚都失眠。闭眼听着泽北的开门声,洗澡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与自己同步的失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贤者时间,疲乏空虚,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往外随意一瞥,继而身形一滞,意外见门裂开了一道缝——但令他身形一滞的却并非门缝本身,而是他似乎,看见门口晃过了一抹人影。

关掉花洒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惊肉跳,再打开花洒,伴着水声持续朝门口探。他的睡眠时长降至平均三小时,严重休息不足,还纵欲过度,精神着实有些恍惚......大概是他神经质了吧。

再开学,泽北荣治的状态貌似恢复如常。照旧和他一起晨跑,上课,吃饭,打球,额外的课后补习也仍在继续。

坐在桌前,各怀鬼胎,没一个心思放在学习上。一个对着英语发呆一个对着手机放空。水面之上平和无波,水面之下澎湃汹涌。

宫城不停滑动拇指,余光置于泽北,不时捕捉到对方同样在偷瞥自己。偶尔故意抬眼与其对视,每一次,泽北都会率先败下阵来,错开焦距。他不止一次地察觉到泽北耳廓莫名攀升的颜色。

比如,现在,比如打球时不得不靠近的某个瞬间.......为什么呢?奇了怪了.......

宫城在脑中默默重新复盘着泽北一系列反常的变迁史。从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到神游天外、灵魂出窍,到躲瘟神一样没那么夸张躲着他,再到现在。过去他们就像南北两级,一旦靠近,便会被磁场吸附着紧贴。如今,却被扭成了同极,距离越近,越是感到有某种不可逾越的阻力。

从眼神到肢体,泽北都在刻意回避与他过多的接触。也不裸睡了,短袖大裤衩全副武装,连换衣服也开始背着他......比起躲着,倒更像是在害羞?宫城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害羞?

他思量来去,峰回路转,一个灵光乍现后知后觉地做出了全新的判断——莫非,泽北不是发现他什么,而是喜欢上他了?

泽北是gay?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判断显得他太过自作多情。但从泽北对女生的兴致缺缺来看.....好吧,看不出任何,感觉只是没开情窍罢了。但是没开情窍的人居然会对他害羞?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信号,宫城不得不引以重视。

捏着手机五秒一滑刷着短视频,屏幕被腻上一层透明指纹,纹路形成一个又一个思维的迷宫。直到听见“理想型”三个字,宫城才被吸回了注意力。

是那种无聊的街头素人采访。话题倒是刚刚好。他顺水推舟地问泽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泽北偏头一怔,不懂他没头没脑问这干嘛。宫城朝他晃了晃手机以示是随口一问。

泽北手上转着笔,片刻,闷闷答了句:“不知道。”

“你就从来没喜欢过谁?明星呢?”

“没,都没有。”泽北微顿,把问题丢还给他:“你呢?你有喜欢过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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