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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好像出过什麽事,地上乱糟糟的,我踩到差点滑倒才发现的……”

穆图转身沖过去,一把夺过小孩手里的东西,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面颊上骤然长出的狼毛。

吓呆了的小孩们“嗷”一声大喊,惊慌失措做了鸟兽散。

穆图站在原地,心髒狂跳地将玻璃瓶打开,倒出里面那滴红色的液体,液体在他指尖静默地停留了一会儿,融进了他的身体。

他感到彻骨的疼痛和寒意,留存在印记里的记忆仿佛穿越长达七年的时空,姗姗来迟地显露出当年冰山一角的撕心裂肺。

穆图闭上眼睛,在阳光下咬牙切齿地哭了。

第 6 章

*

时隔七年,穆图再次推开门,走进路易斯的房间。

这里依旧昏暗,久无人居的房子散发出一股苍凉腐朽的气味,房间里乱糟糟的,楼上有非常明显的打斗痕迹……穆图走进路易斯的卧房,在床边看到一只没有收拾完的行李箱,衣服散落一地,床沿留有斑驳的血迹。

穆图俯身蹲下,狼人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这血迹属于他曾误会了七年的那个人。

他感到血液翻滚,一簇火苗在心底幽然点起,他顺着楼梯下楼,很快察觉到了墙沿处拖拽和挣扎的痕迹,然后在客厅壁橱附近看到了一只打碎的罐子,罐子周围是尘土般散落的骨灰,还有被人撕碎的女人相片……

路易斯的母亲。

穆图在客厅里沉默又持久地站着,心火燃起又被压下,他用双指撑住眉心,试图克服突突直跳的神经,使自己从无比複杂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他几乎是迅速还原了当年的经过:路易斯在将狼人印记从身体中取出之后,原本要收拾行李离开,结果临行前被吸血鬼家族的人拦住,一番挣扎过后,被对方强硬地带走了。

破碎的真相拼合起来,如同利剑,轰然插在了他的心上。

*

赤红的烛光下,六翼天使露出皎洁明亮的笑容,将签字笔递到狼人手上:“瞧,怎麽说来着,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穆图表情淡漠,用墨笔划去契约上曾经的内容,写下:我愿用我的灵魂和三年后的余生,换取恶魔撒旦全部的力量。

*

十一月,入冬。城市里流传起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

某个拥有古老悠久血统的狼人,凭借恶魔的力量,血洗了尼古拉城堡,并从城堡底下的牢房中,带出一个据说犯了家族戒律的吸血鬼少年。两人不知所蹤。

全球範围内现存的吸血鬼都被这一事件震惊,纷纷从各地集结,誓要找出真兇。

*

“谢谢姑姑。”

穆图从低矮肥壮的狼人姑姑手里接过食物和地图,拉着路易斯进了密道。

狼人姑姑在地道灯光下的脸色苍白,拄在门口,神情欲言又止——从她开门看到这两个人站在面前、满身血迹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全部的事情经过。

穆图一定查到了当年全部的真相,但是什麽也没说,没有问她当年为什麽隐瞒、她为什麽帮路易斯去除狼人印记、路易斯又为什麽会被吸血鬼家族带走……他径直进了屋,表情平静,近乎淡漠,说:“姑姑,这次你要不要帮我?”

狼人姑姑的目光落在路易斯身上,她看到这个年轻苍白的男孩嶙峋瘦削,皮肤上满是蛛网一般的鲜红裂痕,头发髒乱黏腻,低着头,被穆图紧紧牵着,抿唇一言不发。

她心底生出一种愧疚:七年前,这男孩告诉她自己会走,她确实没想到在自己处决了三个吸血鬼家族的执法者之后,竟还有地位更高的执法者执意要抓这个孩子——她发现路易斯家里出事的时候为时已晚,最终她选择了不去追究,狼人和吸血鬼家族之间终究有隔阂,为此她甚至选择了隐瞒穆图。

她轻轻看着路易斯,说:“家里有浴室,先去洗洗吧,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大约是出于对穆图没有质问她七年前所发生的一切的回报,她也没有问满身血迹的穆图究竟做了什麽,她留两个人在家里洗了澡,给他们做了一些清淡的晚饭,穆图给路易斯上了药,然后腾了个房间,让路易斯睡下。屋子里最终只剩穆图和姑姑两个人。

两人已经七年没见。从那次事件过后,穆图就独自离开了小镇,如今狼人姑姑看着他,发现这个不足百岁的后辈身上,多了某种锋利和决绝的成熟,与先前沖动又热情的执着不同,他似乎已经完全看清了前路,坚定到无需和别人多说,只需不惜一切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足够。

狼人姑姑没有率先开口说话。屋子里沉寂了一会儿,穆图说:“姑姑,我想用咱们的‘密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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