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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主人,无事先生,齐颂也算见识了,无奈地摆摆手:“快去吧,好好演。”

训练营前两期的霸凌风波还未结束,饱受争议的节目组顶着压力筹备第三次公演,仍然是以直播的形式。这天晚上,超高的讨论度也引来了更多关注,网友们或关心选手或看热闹,把直播间的热度刷出了新高。

这次的舞台,是江玉树自己提出的创新,难度和危险性都比别人高出一截,直到最后一次彩排还有工作人员来向他确认是否真的要这样布置。临上场前,他们队的人互相打气,尤为关照江玉树:“江江加油,舞台上有什么问题马上给信号,我们都陪着你!”

不论网上的实时评论如何发展,现场绚烂的舞台和欢呼声都在持续。时间过了大半,前几组的表演都已结束,江玉树组抽到压轴出场,灯光暗下,场务动作飞快地撤景布置。选手们各自归到自己的位置,江玉树则进到了一根一人高的中空玻璃容器里,头顶的盖子盖上了,只留下一点通风的小口。冗杂的喧嚣被隔绝在外,他在沉闷密闭的空间里闭上眼睛,沉默地酝酿情绪。

前一晚留在身上的痕迹余波一般,把刺痛感往脑神经推来。不太好受,不过还在可以忍的范围内。不至于影响他舞台上的动作,但能在他每一次牵扯到伤处时敲钟一般在耳边提醒,让他想起在他身上施加这些痕迹的主人。

记得小时候还在福利院时,他们经常被拉出去表演,在大大小小的慈善舞台上笨拙地唱跳,赚取富人们的同情心,以及他们从指缝里漏下的捐赠金额。明明募捐到了不少,可是脱下漂亮的演出服回到福利院,他们的生活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有一顿没一顿的残羹冷炙,从夏穿到冬的粗劣衣裤,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的谩骂和教鞭……他早就习惯了带着伤在台上表演,在疼痛中绽放出面具般的笑脸,去讨好台下的观众,换得演出后那一顿难得的饱餐。

但今天他不必笑,他要做的只是把那些尘封的记忆挖出来,唤醒那些疼痛和恐惧,把滋生的负面情绪当做艺术的养料,完成这个他注入心血的舞台。主动挖掘记忆诚然是痛苦的,他曾经一度不敢触碰那些东西。但此刻身上的痛来自齐颂,是他的主人。主人给他的,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惩罚也好,情趣也好,都是游戏里的一部分,主人从不以折磨他为目的而施加疼痛。每次结束游戏,主人就会把他好好抱在怀里,把那些未愈的伤口,也延续成情爱的余韵。

这一次,他私心从主人那里讨来一点痛,不仅为了唤醒记忆,也为了预设一个令他安心的触感,好像主人一直陪在他身边,用细韧的游丝牵绊住他,无论被深渊风浪裹挟到哪里,都还能顺着线回来,回到主人的怀抱里,结束这场胆战心惊的游戏。

江玉树抬起手贴在玻璃壁上,微微低下头,等着耳返里导演的倒计时。全场沉寂后,聚光灯亮起,一盏苍白的光照亮了舞台旁边这个造型奇特的玻璃容器,还有里面穿着中世纪风格洋装,妆容精致得像玩偶一般的江玉树。

【江崽好漂亮呜呜妈妈亲亲】

【江崽脸没事太好咯,我江脸在江山在,霸凌咖休想夺气运】

【好精致,像橱窗里的娃娃诶】

【但是这个灯光怎么看着有点阴森森的……】

【所以霸凌咖到底是谁啊】

背景响起一段倒带的齿轮声,随后播放音色清脆的独奏。透明容器里的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像八音盒里随着音乐转动的舞蹈人偶。

观众的惊叹声还没消退,另一盏灯光投下来,照亮了布景成教室的一角。选手们趴在课桌上,穿着校服,睡着了一般埋着头。第一个抬起头的是珈泽,他举起右手,像是课堂上的学生想要回答问题,开口用他腔调怪异的民谣风吟唱:

“Knock knock.”

“有人在窗外看我。”

“在月的影子里,在漂满落叶的池塘里。”

“Knock knock.”

“有人在窗外看我。”

“我想逃出去,噩梦的尽头有个声音——”

珈泽唱完又趴了回去,另一束光打在讲台上,照见连骋懒散地倚坐在上面,手里把玩着一只提线木偶,纹着刺青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放下绳子,小小的木偶就在他手下无力地晃动。他抬起眼,对着眼前的镜头邪气一笑:

“Gotcha.”

两盏聚光灯同时亮起,趴在桌上的所有选手没有抬头,手却同时抬起,做着跟连骋手下把玩的木偶一模一样的动作。与此同时,灯光稍暗的玻璃容器中,江玉树像剪影一样映在背景里,更具象化了提线木偶的舞蹈动作,看似毫无自主能力地任人摆弄,实则需要舞者对身体每一段肌肉和骨骼极强的操控力。优美至极,又像了无生气,精细到极点的舞蹈,给整台表演更添了几分阴森的美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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