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他们带到一个大别墅里,在今天之前,陈俭以为这样的别墅只存在于电视剧中。
在他们口中的“老爷”没有回来之前,两个人被安排在地下室住,挤在同一张床上。随后,omega被抽取了一管腺液。
“你们现在这里住,等过几天听老爷安排,再给你们分配房间,”男人板着脸吩咐他们,“我是这里的管家,姓刘。”
陈俭听得昏昏欲睡,他虽然对这样的安排并无异议,但还是觉得回到顶楼的小房子里更舒服。
“没有经过允许,你们只能在地下室活动,禁止上楼。”
陈俭和omega乖乖点头,并目送管家高贵地离开。他抱着被子的一角,复盘了两天内发生的所有事,心里还在隐隐期待爸爸能把他接回去。但是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连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等他醒过来才知道两份晚餐都被omega吃了。
“晚餐就一人一个面包,再加一碗粥,我没吃饱才吃了你的,你不会介意吧。”omega期待地看着他。
陈俭刚醒,看到眼前陌生的环境还没反应过来,总以为自己一睁开眼还在那个小屋,所以近乎呆滞地盯着omega,一言不发。
omega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便自顾自地抱怨起来:“我以为这一家这么有钱,会给我们吃些好的呢。”他还不知道这只是达官贵人驯服他们的手段之一。
omega见陈俭还不说话,便上了床,抢过被子的另一角睡下了。陈俭爬到他身边,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我爸爸……”
“你还想出去?那你恐怕得等到他们玩腻你了,你就可以出去了。”omega似乎在惊讶于他的天真,说出来的话很难听,却是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难过了,反正也出不去,”omega看到陈俭立刻耷拉下来的脸,安慰说,“所以我们只能相互扶持。”
陈俭没有回答,抱着自己无精打采地重新躺下。
onega入睡很快,陈俭饿得睡不着。虽然管家叮嘱过不要随便上楼,但是他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而且这么晚了,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人吧。陈俭便蹑手蹑脚地下床,为了不发出声音连鞋都没穿,借着窗外的朦胧月光上了楼。
此刻的一楼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大厅里的一盏落地灯亮着,旁边的沙发上散落着几本书。
陈俭知道肯定还有人在一楼,而且这个人一定身份不凡。他不想惹事,打定了主意尽快偷了东西回地下室吃。
可就在他摸到厨房,打开冰箱时,厨房的报警器突然响了,漆黑的厨房骤然灯火通明,突然的刺耳的声音让陈俭低低惊呼了一声,随后陈俭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揪住,然后自己的脚尖已经离开了地面。
从对方高大的身形判断,来者是个Alpha。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Alpha,在这之前,他对Alpha天性中的好胜与强大一无所知。
陈俭突然想起妈妈的富二代情人也是Alpha,不止如此,她接的客人也大多是Alpha。
陈俭和父亲是beta,母亲则是信息素为芒果味的omega。不过母亲总是对父子俩是beta的事耿耿于怀。陈俭那时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歧视beta,或许她只想单纯想拿这对累赘的父子一起撒撒气,只是恰好两人都是beta罢了。
现在他不禁猜测,张琳可能有什么慕Alpha心理。
对方似乎完全不害怕会把陈俭勒死,看到陈俭一张小脸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了也没放手,反而更是把他提高了一些,并且像拎一只小狗一样把他拎到了大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警报声的管家和佣人都惊慌失措地涌入客厅,然后看到自家少爷粗鲁地把陈俭丢在沙发上,转头恶狠狠地吼:“把这个omega给我丢出去!”
一边的陈俭脑子先比身体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先向这个男孩道歉,但是他没法动弹,倒不是因为哪里受了伤,而是因为没有吃晚饭,晕乎乎的。
接着他被管家从沙发上粗鲁地提起来,又被丢在地上,陈俭在一片混乱中抬起头,不想被管家扇了一巴掌,额头硬生生地撞上了桌子。
这一巴掌打得响,但并不很痛。陈俭不敢再动弹了,羸弱地倚在旁边。
管家横在两个小孩中间,活像个劝架的,然后解释陈俭是老爷买回来的。
男孩看了看陈俭的后颈,先是一愣,然后讽刺说:“爸爸什么时候改了性,居然给我找了个毫无用处的beta。”
刘管家自然明白他对什么不满,解释:“不是这个……他是我自作主张带回来的。”
男孩语气稍缓:“那你管好他。”
陈俭却更加委屈了,刚刚男孩打量陈俭后颈的目光让陈俭以为,他是讨厌自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beta。
陈俭第一次对自己是个beta这件事生出难堪来,尽管在这之前自己的母亲也对陈俭是个beta这件事冷嘲热讽,而那时陈俭并不觉得自己的性别有何不妥。
陈俭的额头破了点皮,男孩看了他一眼,把管家打发去拿医药箱,拿来以后,男孩明显是要给陈俭亲自上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在男孩背过身时用眼神狠狠警告了陈俭一眼,其他的佣人也打算上前接过男孩手中的医用棉。
但是男孩有心悄悄道歉,便烦躁地避开了佣人的手,吩咐说:“你们都滚出去。”
其他人没办法,只好又悄无声息的散了,偌大的客厅只剩陈俭和男孩两个人。
看起来男孩很讨厌别人触碰,也很讨厌一群人聒噪地围成一团。
为了不让男孩更加嫌恶自己,陈俭在被上药时一直紧绷着身体,也不敢用力呼吸,尽量避免碰到男孩。
男孩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你这么小,就被买了?”
陈俭只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说:“我昨天过六岁生日了。”
他明明只想说明自己年纪,在男孩听来反而有点像他在讨礼物一样。
男孩想缓解下这个孩子的紧张,嘴角浮现出微微的笑意,也小声说:“我已经过了两个六岁生日了。”
陈俭没有上过幼儿园,也没有受过教育,超过十的数他就不太清楚了,还傻乎乎地问:“那你几岁了?”
“我十二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不会吧,你没上过学?”男孩这时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陈俭。
陈俭更加不好意思了,在心里做足充分的被再次嘲笑的准备后,重重地点头承认。
然后男孩不说话了,似乎在思忖这什么,恰在这时,陈俭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这下更加不好意思了。
男孩帮他把最后一点纱布包好,起身把他拉到厨房的冰箱前,而因为刚刚的遭遇,陈俭往警报器那里看了好几眼。
男孩问他想吃什么,陈俭看着琳琅满目的零食,怎么也决断不了,于是男孩帮他做了选择,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黄色的蛋糕,说:“生日快乐。”
这是除了爸爸以外,第一个对他说过“生日快乐”的人。
陈俭打开,浓郁的芒果香迎面而来,他有点反胃,但是不敢在男孩面前作呕,怕惹毛了男孩。
他装成很喜欢的样子,乖巧地说句“谢谢”,然后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大口蛋糕。
“这个叫芒果班戟。”男孩解释。
“谢谢。”陈俭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感谢的心情确实有的,并且他完全忘记了男孩刚才拎着他往沙发上丢的事,只记得男孩给了他芒果班戟。像监控一样,前面的记忆会被后面的记忆覆盖,所有人的身份都在好人和坏人之间变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俭吃完之后,男孩亲自送他回地下室,并俯身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以为你是小偷才打你的。”
陈俭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无心戳破他的谎言。他明显是嫌恶自己嘛,至于为何这样,陈俭并不愿细究。
男孩向他打听:“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还有一个omega哥哥。”陈俭斟酌着用词。
男孩继续诱问:“那你知道来这里干嘛吗?”
陈俭摇头。
“他们做了什么没有?”
陈俭仔细回想,挑了个重点说:“他们抽了那个哥哥的腺液。”
男孩瞬间收起了微笑,联想到不少豪门暗地里的肮脏生意。一个反抗的计划初现雏形。
他对beta恢复了亲切的笑容,与beta轻声告别:“那明天见,小beta。”
两人不知道的是,因为动静太大,同一张床上的omega早就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一早,陈俭被佣人叫醒,洗漱一番后和omega被带到一楼的大厅里。
客厅里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爷”,而右侧的单人沙发里,昨晚的男孩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被带进来。
老爷先是一眼看到陈俭,然后欣喜地要把陈俭拉到自己身边去。这时管家提醒:“他是个beta。”
老爷皱眉,很是嫌恶地质问:“你怎么还把beta带回来?你要是再这样做事,以后就别在我这干了。”
陈俭听了,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好恶心……”坐在一旁的男孩嗤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陈俭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冷意从头顶蹿到脚尖,脑子里想不明白男孩怎么如此喜怒无常。他虽然对情绪敏感,但总是不能想清楚为什么。
因为是beta,所以男孩才觉得恶心的吗?可他昨晚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呢?
陈俭实在想不明白,他甚至因为这个有点心慌,因为他预感到自己失去了一个对他很好的人。
老爷似乎被这句“恶心”刺激到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他这时候还是挺要面子的。
“你们以为我年纪大了,掌不了权了就一个接一个给我下马威是吧?”老爷说到这个似乎很激动,因为他的一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说话的语调也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家的权以前不是你的,以后也不是你的,不要以为自己风光过,就能一直风光下去。”男孩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可以说得上是冷漠,又或者他认为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父亲是个倒插门,但是也算是有点能力,所以在老丈人面前还能抬得起头。老丈人除了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儿子不大成器,女儿却颇懂商道,所以只要能把薛家产业延续下去,让女儿一家掌权又如何?
老爷自尊心很强,总觉得身为男人没有一个跟自己姓的儿子就是一种失败,所以这么多年没少在外面乱搞。本来基本的夫妻情分还是有的,只是他越玩越大,让薛家面子挂不住,没过多久就闹离婚了。老爷根本不可能放弃已经得到的身份与财富,明面上老实了一段时间,私下里该玩的还是玩。夫妻俩冷战了几年,妻子就因为腺体的病去世了。
没过多久,在国外学成归来的侄子就把他顶替了下去。毕竟薛家主产业是生物科技,尤其是跟腺体研究有关的这一块,国外早就领先了国内一大步。纵使万般无奈,他也不得不承认大侄子确实在这一块比他厉害得多。
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自己一家掌权,骤然换了别人骑在自己头上,这滋味怎么都不好受。可是再不好受,寻欢作乐一样没少。渐渐地,他就在竞争中被压倒得永远起不来了。
与其说他本性如此,不如说他把寻欢作乐当成了掩盖无能的伪装。要是他努力了一把还是比不上别人,他会受到怎样的嘲讽?所以只好一直清醒地麻痹自己。
他没法接受自己的失败,自然也不允许别人提起。
但此刻听到这样血淋淋的事实老爷也并没有发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优秀,未来自己这一脉能不能重新把权夺回来,还得看这个儿子。
于是他忍耐着指了指早已抖得不成样子的omega说:“把他留下给少爷。”说完又补充,颇有些邀功的意思:“我找遍整个首都才找到一个干净又和你契合的omega。”
男孩抬起眼瞥了omega一眼,讽刺:“您还在意干不干净这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个Omega必须留下,你们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将来薛家的……”
“好恶心……”男孩轻飘飘地打断,一双眼睛毫不屈服地表示自己眼里的鄙夷。
老爷不再说话,两人痛恨地对视,恨不得当下就把对方撕得稀碎,然后用利齿撕咬皮肉,再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苟延残喘。
陈俭知道这时只希望父子的战火不要殃及池鱼,大气也不敢出,连呼吸也刻意调轻。
可是他的肚子太不中用了,“呱”地叫了一声,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老爷先移开目光,凶狠的神色并不曾敛去,直直投到了陈俭身上。
陈俭被看得一激灵。
老爷终于起身,打算立刻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屋子,投入温柔可人的情人怀抱。
虽然他在薛家处处受限,但轻易改变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命运还是可以的。
他轻飘飘地下令:“把这个beta丢到地下拳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俭满怀期待地等到晚上都没有等来父亲,他一度怀疑父亲抛弃了自己,因此对此隐隐心存怨恨。直到二十年后,他在回到这里查阅卷宗时才知道,因为一串诡异的红脚印,陈佰民刚回到廉租房就被警察抓住了,之后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哀求警方寻找他被拐卖的儿子。可惜当时监控没有普及,一直到他被执行死刑,他的儿子都没有被找到。
雨渐渐小了些,陈俭抱着蛋糕,换了个姿势蹲着,几近坐在地上。
他等得犯了困,但是撑着眼皮不敢睡去。蚊子时不时在他耳朵边嗡嗡叫,他管不了那么多,把头埋在臂弯里要睡去。
朦胧中身后突然传来铁门被“吱呀”着打开的声音,陈俭不由得被惊醒,随后警觉地看着往自己身上投来意味不明眼神的老男人。
老男人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到了他的后颈。没有腺体,是个beta。
他本想转身就走,又折返回来,随即问:“你这么晚了,在这干嘛?没人管你吗?”
陈俭也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老,声音阴森森的,在这样的夜里烘托出诡异的气氛。他没回答,继续把头埋在臂弯里。
老人见他不回答,自讨无趣就关上了铁门。过了会,这栋楼的某一扇窗户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男一女的身体从高处窥视陈俭,陈俭睡意全无。
雨又下大了,陈俭看着陈佰民消失的方向,甚至在想要不要回去找他。可是他完全不记得回去的路,也担心陈佰民回来找不到自己。
他的腿已经蹲麻了,便站起来活动了下腿。
后面的大铁门又打开了,陈俭被吓了一跳,看着走出来的中年女人,后面跟着刚刚的老男人。
女人说话温温和和地:“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啊?你家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俭没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圆圆地看着她。
“可能是个哑巴。”她身后的男人说。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哑巴……最近倒是需要……”
“可他是个beta……”
“beta又怎么样,不照样有人好这口?”
他们丝毫不避讳陈俭,当着他的面说起些让人听了云里雾里的话。
过了会,女人过来扯他的袖子,接着昏暗的路灯光细细把他的脸瞧了一遍,并做出评价:“长得乖,是个好胚子。”
然后她用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说:“小朋友,这么晚了,你先去我们福利院住一晚吧。”说完也不等陈俭答应就要把他拽进去。
陈俭力气小拧不过,被两人合力带去了。
进去以后才知道里面还有十几个小孩,都是omega,女人安排他洗了澡,又给他在大通铺最边上拿薄薄的毯子铺好,吩咐说陈俭今晚就睡这。
陈俭安安静静地躺下,从床底下找出刚刚洗澡时藏好的蛋糕,抱进怀里裹好毯子,闭上眼打算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里能听到小孩抽噎的声音,陈俭睁开了眼,脑子里浮现出六楼血腥的墙,交叠的身体和滴血的菜刀。
“妈妈死了。”他迟钝地想,心里泛起一丝悲伤。
“爸爸会不会不要我了。”他不敢再想下去,因为眼泪已经无意识地流了下来,恐惧在这一刻席卷了他。
尽管他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但是身边的人已经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看起来比他稍大一点的omega男孩用手轻轻拍了拍陈俭的背,说:“不要哭啦,我的家人也不要我了。不过只要你努力点,肯定能在这里过很好的。”
陈俭想说爸爸没有不要他,张开嘴却发出一声很大的一声抽噎。
omega捂住他的嘴,嘘声指了指外面守夜的人说:“你再哭,他们听到了就不让你睡觉了。”然后又安慰:“你要是学得好,能讨那些人开心,就能过得很好了。要是不能,只能被弄成哑巴丢到地下赌场去……”他说到这里突然噤声,怕吓到陈俭。
然而陈俭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无暇思考他这话的意思,拿过毯子把头一蒙,咬住嘴唇哭了起来。
omega也不再打扰他,背对着睡去了。
陈俭悄悄平复了下,饿意和困意一同涌了上来。他一整天只吃了两个包子,精神又紧张了大半天,这会才发觉自己已经饿了。
他慢慢翻下床去,小心掰开蛋糕塑料的蛋糕盒子,很谨慎地控制着发出很小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爸爸只塞给他一个蛋糕,并没有给刀叉。陈俭无奈,用手托起蛋糕就啃。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糕,可能是因为饿了,也可能是因为其他。
他最后用舌头把托盘上的奶油舔干净,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嘴边都是奶油,舌头够不到。
他一天都没上厕所了,也有点尿急,探出头看了看外面守夜的女人,已经睡了,便蹑手蹑脚地从大通铺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接着外面昏暗的灯光,陈俭发现这些omega都无一例外地长得好看。
陈俭先去厕所解了个急,正准备离开时听到洗浴间传来不可名状的声音。他熟悉得很。
身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打算静悄悄地原路返回,刚走到门口,却发现守夜的女人早已面色阴沉地在门口等着他了。
她今天对陈俭还算不错,所以陈俭只被吓了一跳,随即平复了心情,并指了指洗浴间的位置,说:“里面有人。”
女人没先管里面那对男女,反而惊讶地问他:“你会说话?”
从她遇到陈俭开始陈俭都没说过一句话,她以为陈俭是哑巴才把他带回来的。
“真是麻烦的很……”她吸了口气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里面闹腾的男女已经整理好出来了,原来是两个十几岁的男omega,其中一个瘦弱得像女孩子,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女人看了他们一眼,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警告那个柔弱的omega说:“别留下印子,明天还得见客。”接着又讽刺另一个omega:“你倒是玩得开,前面后面都没闲着。”
那个omega也不辩解,直直与陈俭擦肩而过,低头看到陈俭的脖颈,诧异地问女人:“你发善心收留一个beta干什么?”
女人剜了他一眼,就要把陈俭拉走,却听见他把门板踢得哐哐作响,狂躁地吼:“他妈的不知道我们每天陪多少人吗?”
陈俭回头看到omega眼里的疯癫,女人的声音从头上冷森森落下:“明天我就把他送走了。”
omega终于不再闹了,却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说:“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自然知道陈俭要被送到哪里去。
陈俭第二天睡到将近中午才起来,没有人管他。他从被装了防盗窗的窗户里努力往外看,什么都人没见到。
那么,他是真的要被送到一个可怕的地方了。真是神奇,明明昨晚还怕得要死,命运真正到来时他居然无比平静。
女人把陈俭收拾了一番,带他出门了。陈俭和昨晚挨着自己睡的omega被一同请上一辆小轿车,陷在后座柔软的坐垫里补觉。
到了之后陈俭一看,这不就是爸爸工作的拳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到眼熟的保安,想上前问一句“有没有看到我爸爸来上班啊”,但是他只是和保安四目交接,一句话说不出口。
他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和保安搭上话,omega已经被女人领进一个办公室了。陈俭一个人被留在外面,他悄悄打开门,留出一条小缝往里面窥视。
里面的男人扒下omega的裤子,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老爷……喜欢……”
女人则笑着点头,开口夸omega。
还好,他们看起来还会谈论一段时间,陈俭转身撒开步子大门跑,从地下两层跑上一楼让他稍微有点气喘吁吁。他路过很多个房间,里面充斥的信息素味道浓烈得在走廊也闻得到。
当然,陈俭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他在这件事上比同龄人更敏感。
他跑到保安面前,问:“我爸爸今天来上班了吗?”
保安低头严肃地回答:“我不知道你爸爸是谁。”
“你昨天还让人去帮我找过的!”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莫名其妙消失。”
陈俭还来不及和保安争论,后领就被揪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满脸怒容地看着他,斥责道:“你疯了吗到处乱跑?”
陈俭委屈地低下头,刚刚办公室里扒裤子的男人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omega不再站在女人身边,反而对这个男人亦步亦趋。
男人看了会陈俭的脸,他自说自答:“是个beta?不过长得很讨喜。”
女人赔着笑,把陈俭拉到自己身边,解释说:“不是什么宝贵玩意,就是一个beta,要送到地下当打手的。”
说是当打手,这么小的年纪,又能干什么。不过是因为beta的身份不为某些人所好,又必须处理掉而已。
女人又怕男人盯上了不肯撒手,说:“他又不是哑巴,要是哑巴说不定老爷会喜欢,上一个不就是……”
“少说多做,万老板,”男人出声打断,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陈俭,“这个小孩一起送过去吧,我出两倍的价钱。”
这话一出,女人噤了声,倒不是因为凭白多赚了钱,而是因为害怕。beta一向没有omega那么娇弱,所以就算不能被信息素支配,也大有人喜欢玩。她有点想保下陈俭,可是她不敢再和男人对着干了,于是她把放在陈俭肩上的手放下,任由男人把陈俭拉到未知的深渊里。
陈俭和omega男孩又去到了同一个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到地下拳场?
这是陈俭本来的命运,如果他回去,或许还可以在问问爸爸的下落。
但是他此刻突然不想再回去。从众人的语气中他感知到,地下拳场并不是个好地方。陈俭偷瞄一眼男孩,发现男孩也在盯着他。
陈俭这时发觉,如果能抱住这条大腿,自己兴许不用走了。
于是他可怜兮兮地用眼神哀求男孩,企图改变命运。
不料男孩移开眼神,一句话没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在经过陈俭时,他特意停下来,冷漠地看着这个耍心眼的小孩。他的心情明显不好。
陈俭怯怯抬头,男孩俊秀的脸就在面前,以及一颗鼻尖上的,小小的黑痣。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终于听到自己所渴望听到的。
“这个beta留下来。”
然后一颗沸腾的心又被砸得四分五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不然我就把你丢回去,”男孩附身低声警告,用手抚摸陈俭的肩,带起来一阵酥痒,俨然一个上位者的姿态,陈俭因此绷紧了身体,“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你可怜,或者你长得好看对你网开一面。把你留下只是因为你有用。”
omega当晚就被改名薛闻,轮到陈俭时,男孩发话说名字不用再改了。
管家诧异地看了陈俭一眼,随后点头应着。
陈俭也摸不透男孩对他态度算好算差,不过不用改姓总归是件好事。
老爷对陈俭被留下来这件事没有什么异议,只叮嘱管家要多个心眼,别让陈俭做不该做的事。
从这天开始,薛闻搬到了二楼,和男孩住的房间挨得很近。陈俭继续睡地下室,只是转移到了一个楼梯边的小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小衣柜,什么都没有。
陈俭被管家安排干些零活,给老仆人打打下手。都是些伺候人的事,但是陈俭做得轻松。
他从来不去二楼,从被留下来那天起,他就在尽量避免和男孩的接触。他不明白为什么男孩喜怒变化如此之快,只知道如果不能理解,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
主厨宋姨今天请了假,厨房里剩下来的人就只有另一个厨子和陈俭。
厨子是临近中午才知道宋姨今天不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能做的菜不多,只好随便做了几个菜,再由陈俭把菜端去给少爷。
整个别墅平日里只有少爷和薛闻,老爷很少回来。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是直接听命于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俭端着菜有些忐忑,但是如果他不端上去,以后厨子只会逮着他欺负。
他从来没有被教过任何的礼仪,也不知道少爷和薛闻在二楼做什么,所以径直推开了少爷的房门,三个人的目光齐齐向他投过来。
陈俭一眼就看到了少爷眼里的不悦,然后看到他和薛闻面前的书,以及他们的私人家教。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傻呆呆地盯着少爷,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过了会,脑子里蓦地出现一句话:他们在一起读书。
少爷收回不悦的目光,和煦地命令陈俭把饭菜放桌上,然后对老师微微一笑,说“继续上课吧”。
陈俭照做,放下东西轻手轻脚关上门,却在关上门的一刹那红了眼睛。在意识到两个人能一起读书时,他居然接着想到了自己卑微的身世,想到自己原本卑贱的命运。
他第一次对不公平有了确切的理解。
陈俭突然有点嫉妒薛闻,嫉妒他是个Omega,可以被重视,可以读书,可以在少爷面前不用那么难堪。
然而嫉妒并不会改变陈俭的处境,它只是让陈俭意识到了与别人的不同,以及再次体会到命运的不公。
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不如远离。
他正要走下楼梯时,少爷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薛闻捧着刚刚送进去的午饭,冷漠地塞给陈俭,并说:“为什么送过来的是青菜?他不爱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陈俭此前并不知道这回事,现在知道了,异样的嫉妒又滋生了出来。
他顺从地接过午饭,正打算下楼时却听到薛闻叫他。
“陈俭,你是在嫉妒我吗?”薛闻高傲地截下陈俭的去路。
陈俭并不明白为什么几天前还能和他好声好气说话的人此刻与自己如同敌人对立。但是,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如果不能解决,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陈俭从薛闻的身边绕过去,薛闻并不让他就这样离开。
他笑着说:“其实我更嫉妒你呢。”
薛闻比陈俭大四岁,而且在福利院待的时间更长,他比陈俭更加懂得人情世故。
说完这句话,家庭老师从房间里出来,薛闻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高昂着头回了房间。
老师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惯,被这样冒犯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打算赶快下班。
陈俭还在消化薛闻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实在想不通,便打算放过自己。然而他没有注意到一同往楼下走的老师,在路过楼梯上拐弯的休息台上差点撞到老师。
老师扶了一把陈俭,并温柔叮嘱:“小心点。”陈俭刚想道谢,却越过老师的肩膀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门口的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俭连道谢都顾不得,又直愣愣地看着少爷,以为他会说什么。然而少爷只是把门关上了,在逐渐关合的门缝里,陈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说不上到底是什么缘由。
老师也注意到了,但是他宽慰陈俭说:“你先把东西送下去吧。”老师是把陈俭当成小孩的,所以免不了要多一点耐心和可怜。
“在这里装可怜是没用的。”陈俭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一句话。但这时陈俭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因为眼前的老师正因为陈俭的可怜而宽慰他。所以少爷说的话也不全对。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陈俭什么,很多东西都是陈俭摸索着明白的。这样虽然免不了痛苦的磕碰,但是立刻见效。
吃过一次亏,陈俭下次就知道如何避免了。
陈俭端着午饭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打算自己吃掉。然而还没吃几口,房门就突然被打开了。厨子凶神恶煞地,一进来就打翻了陈俭的午饭。陈俭意识到他下一刻就是要打自己,顾不上被糟蹋的饭,提腿就往门外跑。但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这点反抗根本算不了什么。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提起来悬在空中了。
陈俭在此刻无比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长高,这样至少不用随便挨打,也不会轻易地就被人提起来了。
陈俭想起以前爸爸教过自己的,如果被打了,第一重要的就是护住自己的头。于是他疯了一样挣脱将他双手束缚住的大手,然后用手抱着自己的头,身体蜷成一团把肚子也护住了。
厨子声音不大,但足够咬牙切齿:“小兔崽子,跟少爷告状说我做的剩菜!狗东西,扣了工钱我揍死你!”
厨子知道今天做的菜只是不合少爷的口味而已,但他没办法,短时间内在不做菜和做不好吃的菜之间选择了后者,并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但承受的底线仅限于因为做菜不好吃,而不是不用心做菜。所以厨子的怒火也有迹可循。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怒火是由自己承担?陈俭想。他恍然明白过来,这是因为自己厨子还要弱。人们天生会欺负弱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要快快长大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这一刻他的脑子里闪过太多过往,它们全都变成沉重的石头压在心上逼迫陈俭,让他要么因此发出濒死的痛喊,要么一直背负,活生生被折磨死。
后腰传来一阵钝痛,是厨子用脚重重踹了陈俭的腰,陈俭因此被踢出一两米,露出来的皮肤紧贴冰凉的地板,冷得陈俭打了个哆嗦。
今天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以后他会受到更多的虐待。
陈俭想,不如今天就死了吧。
于是他闭上眼,悲哀地等待下一脚的降临,却听到门被狠狠摔开的声音,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和厨子说不完整的话。
“少……少爷……”
“弄这么大动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陈俭费力地转过头,看到窗外透进来的刺眼的白光,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一个少年身影。
这个窗子本来是没有的。
一开始建地下室时,没想过会有人会住这里。主人们一般住二楼,而管家和其他仆人在一楼各有房间。管家把陈俭安排到地下室时,估计陈俭在家里根本留不久,所以干脆就把他排除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薛闻从地下室搬走,只留下陈俭一人时,陈俭就已经意识到这里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而且,对于这样的房间安排,少爷一句话都没说。估计是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陈俭默默想:他对我不太好。
等到某一天少爷突然心血来潮走进陈俭的房间,发现这里黑漆漆的,一丝生气也没有,便说:那开个窗户好了。
于是陈俭默默想:他对我很好很好。
陈俭总是习惯于用某一件事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正因此在陈俭这里,除了父亲,所有人都是时好时坏的。他彼时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的人从来不能用单纯的好坏判断,也根本不知道人们对他的好,有时候是利用的前兆。
从来没有人教过陈俭,于是他只能一个人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地长大,把自己的痛苦经历变成人生道理,至于这个人生道理能否避免他再次犯错,也并不完全取决于他。
因为窗外的光,陈俭无法得知此刻少爷的表情,也就无从推测他的心情。
他会把我丢出去,任我自生自灭吗?还是会把我送回拳场,让我继续原本的人生轨迹?
这都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毕竟他那么不喜欢我。
可是他有时对我很好,那应该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秒,陈俭并没有纠结自己将何去何从,他只是执拗地想:少爷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唱歌非常好听的百灵鸟。虽然它被关在笼子里,但每天,它都会放声歌唱。孩子们都喜欢听它唱歌……”
“……辞退……不然报警……”
“……孩子们没有给百灵鸟留下任何东西就快乐地出了门……”
“……不行……留下他……”
“……见到百灵鸟被渴死,小雏菊伤心地……”
“你少管我!”
“……孩子们流下伤心的眼泪,他们给百灵鸟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一片静默。
“……接着,他们又开心地玩耍了。”
视线向上,陈俭看到胡子拉渣的父亲,手机正捧着一本从二手书摊上淘来的童话书。他很享受与父亲待在一起的难得的时光,读完这个故事,陈俭就要回到小沙发上了。
他绞尽脑汁让待在父亲怀抱里的时间再长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爸爸,为什么这些人哭完之后就开心地去玩了呢?他们不是很难过吗?”
“因为他们并没有很珍惜这只百灵鸟。”陈佰民回答。这其中的道理太过复杂,而陈俭现在没必要理解这种复杂,陈佰民也就只往简单了说。
“那百灵鸟好可怜啊……”陈俭也只是这样感叹。
死寂。
像在水里一样,什么都碰不到,身体好像浮起来了,灵魂仿佛离开身体,但疼痛如影随形。脑子像要炸掉一样胀痛,腰也好痛。
“……陈俭!陈俭!”
陈俭从混沌之中迷蒙地睁开眼,先是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反应了一下,然后看清眼前的面孔。
不是爸爸。
眼前的人担忧地站起来,打算出去叫医生来看看,不料尚未完全站起,陈俭已经惊恐地用力抱住他,颤抖着发问:“你也要走了吗?”
少爷重新坐下,轻轻拍了拍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安慰说:“我给你找医生来,不是离开。”
陈俭如梦初醒,赶忙松开了手,紧张地看着少爷。少爷接着去叫医生,同医生进来的还有管家和老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建议留院查看几天,管家跟着出去继续询问病情。老爷没走,但是死盯着陈俭,陈俭被看得害怕,把头低得更甚。过了会,老爷把少爷叫出去。陈俭一个人被留下来,躺在床上双目空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发着呆,少爷一个人进来了。他把陈俭偏过去的头扳正对着自己,说:“陈俭,那个厨子已经被警察抓走了,而且你以后不会再遇见他了。”
少爷说话的口吻和大人很像,可能是模仿出来的,也可能是他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也就12岁而已。
“陈俭,我不会让他们把你送走的,”少爷承诺,“那你呢?你想留下来吗?”
陈俭想不清楚为什么要问这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想留下来。
在陈俭思索时,少爷摸摸他的头,小声哀求说:“陈俭……求你了,为我留下来吧。”
陈俭第一次见到少爷这个样子。在他们认识的这一个多月里,少爷一直表现得体,除了在面对父亲时,很少表达任何的负面情绪。他一直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与坚强,但陈俭此刻才意识到,少爷不是只有那一面,而自己所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来,陈俭预感自己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我不想留下来……留下来会受欺负。”陈俭拒绝说。
“不会了,我保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不会再受到欺负。”少爷信誓旦旦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呢?”陈俭机敏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心想或许这是一场阴谋的开始。他不错过少爷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然而少爷始终维持着体面的笑意。
“而且,你已经有薛闻陪着你了。”陈俭说。
“你不一样,”少爷抬起头正视陈俭,让陈俭看到他鼻尖的痣,和一双清澈的眼睛,强调说,“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因为这句不像承诺的承诺,陈俭主动献祭自己,以换取神明短暂的庇佑与仁爱。
他此后的十几年里,都因为这句话享受了不应得的幸福,承受了不应得的苦难。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神明何须童男童女的献祭,又怎会引诱干净的灵魂彻底堕落。
陈俭得到的所有的爱背后都写明了代价,然而因为贪图一时的爱,他已无暇思考这些代价究竟指引他去往何处。
少爷把得意的笑容隐匿起来,摸了摸陈俭乖巧的头,试探:“那你还想找你的父亲吗?”
陈俭愣了愣,他一直怀疑父亲是真的抛弃自己,毕竟这么久了,他都没能等到父亲出现。
少爷不容他回答,立刻带着歉意说:“我托人找了你父亲,但是怎么也没找到。陈俭,他可能是真的不要你了……”
陈俭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支撑自己论点的论证。他气馁地低下头,一张脸皱起来,少爷看他丧气的样子,面带笑意抱住陈俭,反问:“要是你不留下来,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医院回来后,少爷给陈俭另外安排了一个老师教他读书写字。陈俭照样住在地下室的房间,少爷不提换房间的事,他也就一直住在那。
但是和少爷的接触日渐多了起来,除去每日必要的送餐和服侍时间,少爷每天傍晚都会叫上陈俭一起出去运动,有时是跑步,有时是打球。晚餐时少爷会叫上陈俭一起吃,吃完后两人回到地下室的房间,少爷会检查当天陈俭的学习情况。要是当天学得好,少爷并不夸奖,学得不好,当天陈俭就得熬夜把功课复习完。算下来,少爷每日和陈俭相处的时间比薛闻还要多。
但薛闻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他的恶意似乎已经在那天的楼梯口就释放完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从医院出来后,陈俭很少能见到薛闻。
他想起之前一次和少爷一起吃饭,少爷并没有像薛闻说的一样讨厌青菜。而且陈俭仔细观察过,少爷对任何菜都没有表现出超出的喜爱或厌恶。因为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陈俭在少爷面前胆子大了些,张口就说:“原来你不讨厌青菜啊。”
少爷把碗里的青菜挑出来给陈俭,说:“讨厌啊,很讨厌,但是在长身体,必须吃。”
陈俭生气地把青菜又重新挑回少爷碗里,发脾气:“那你上回是不是觉得,把我们做的菜说成是剩菜,然后就可以不用吃讨厌的东西了?”
少爷闻言颇为惊奇地解释:“我可没说你们做的剩菜。”这话一出,他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当天他要整理课业,先让薛闻吃午饭,后面薛闻说饭菜馊了,他看也没看,便让薛闻把东西撤下,另外嘱咐厨子做午饭。在之后不知怎么,午饭许久未送上来,地下室里倒是一片闹腾。
少爷不再说话,陈俭以为他是生气了,小心翼翼不再出声,期间少爷仍旧给他夹菜,但陈俭默默把不喜欢吃的放在一边,不敢再做出格的事。一直到傍晚少爷没有走进他的房间帮他复习课业,他才大着胆子拿上作业,去到了平时并不踏足的二楼。
二楼的每一个房间都房门紧锁,莫名给人一种肃穆又恐怖的氛围。陈俭刚打算敲门,门突然一下子被打开了。管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看到陈俭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把陈俭推出一两步远,另一只手把门带上。他似乎很害怕里面的人会看到陈俭。
陈俭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管家扯到楼梯口训话。陈俭天生对楼梯口有种恐惧感,双手紧紧握住栏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去陈俭偷吃东西被抓的那一次,管家一向表现礼貌,甚至对陈俭有种对小孩的照顾。但是现在,管家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吉利的脏东西。
陈俭以为是自己不经过同意就跑上二楼让管家很生气,便主动道歉:“对不起刘叔叔,我下回不会这样了。”
管家一直在努力维持这个家里的表面秩序,但对于偶尔破坏秩序的人和事也格外宽容。
除了今天。
管家蹲下身,用仅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警告说:“陈俭,少爷把你留下来,是因为你有用处,所以不要以为这里有人是单纯喜欢你,也不要仗着这些所谓的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摆正自己的位置。”
陈俭努力回忆,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那么,可能是不同人有不同标准吧。
管家似乎觉得这样的警告还不够,又用吓小孩的语气说:“要是你不听话,就会比在楼梯上摔死还要惨。”
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读心术,真是可怕。陈俭听得一愣一愣,却不是因为这番话而心生惧意。
管家在下楼时特意转过身语气淡淡地补充:“以后叫我刘管家就好。”
此时少爷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薛闻阴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这景象和不久前九分相似,不同的是陈俭现在已经不那么嫉妒薛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闻看到现在楼梯口的陈俭,走过去,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少自作聪明,陈俭。”
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
陈俭在少爷门口站定,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敲响眼前的门,然后满心忐忑地等待。无论如何今晚陈俭一定要见到他。
很快少爷就皱着眉出现在了他面前,陈俭拿出身后的习题册,说出已经练习过很多次的话:“你今天还没有帮我检查作业。”
少爷地眉毛皱得更深了,像是责怪陈俭不应该为这些小事来打扰他。
陈俭一看到少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在做蠢事了,瘪了瘪嘴就要下楼,却听见少爷叹了口气,无奈地揉着他的头发说:“进来吧。”
陈俭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压抑不住内心的惊喜拉住少爷的手蹭了蹭,说了句“谢谢你”,就一蹦一跳地进了房间。
少爷把双手压在陈俭肩上,制止说:“小点声,待会刘叔就上来把你捉回去了。”
然后又说:“陈俭,你好幼稚!”
他是说陈俭一蹦一跳也太大惊小怪了,陈俭却当了真,回击说:“我也跟你这种闷木头不一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没再和他吵这种毫无意义又幼稚的架,帮陈俭检查起作业来。陈俭趁他检查作业的空隙环顾四周,发现少爷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布局一模一样,而且都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仿佛他只是暂住这里的旅客。
少爷用作业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敲,陈俭回过神来,听到他不咸不淡地评价:“都做对了,但是你的字好丑。我改天再帮你找个书法老师吧。”
陈俭对这样的安排不置可否,但他接受少爷给他的一切,因为相信少爷不会伤害他。
陈俭收好习题册正打算离开,又被少爷叫住。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少爷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了力透纸背的三个字。因为这段时间的学习,陈俭已经能认识很多字了。他接过这张纸,看清楚后把它小心夹在习题册里。
薛均潜笑他的木讷,说:“以后可以叫我均潜哥哥。”
陈俭大着胆子:“晚安,均潜哥哥。”
对面的人笑起来回应:“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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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仍旧是薛家的仆人身份,但其实这个家里没人把他当仆人,尤其是明眼人都看出陈俭和薛均潜愈发亲密之后。
生物钟让陈俭早上七点多就醒了,但是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陈俭自暴自弃地想这么冷,躺着就躺着吧,反正待会薛均潜会来给我送早餐。
结果一躺下意识就模糊了起来,半梦半醒间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六楼的小房间,窗外的衣服在风雨里飘摇,腥气愈发浓郁。
是血腥气,不是下雨后泥土里散发出的腥气,陈俭无比知道这点。
眼前的白色墙壁已经脱了皮,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和红色的砖。陈俭久久盯着那块暗红色,红色不断扩大,慢慢变成喷溅在墙上的一大片新鲜血迹,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怎样的事。
陈俭脖子一凉,努力睁着眼,让自己保持清醒,却看到一把红色的菜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了,动弹不得,四肢发麻,好像有个鬼魅压在自己身上。
陈俭张开嘴想大喊,却发现喉咙也被冻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陈俭不抱任何希望地祈祷,终于用尽力气喊出了三个字。
脖子间的冷意恍然消失了,陈俭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猛然坐起来,大口喘气。
“陈俭,你怎么啦?”
陈俭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劲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的墙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脱落,一切都完好无损。
薛均潜看着陈俭仿佛被摄魂怪吸取了魂魄,从前面环抱住他,双手在陈俭的背部不断抚摸,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陈俭慢慢把头搁在薛均潜肩上,但是没有哭,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薛均潜一边安抚他一边问:“你刚刚做什么噩梦了?我看你眼睛一直睁着,还以为你醒着呢。”
陈俭没有回答,过了会闷闷地说:“我还想再睡会。”
薛均潜被气笑:“不行,今天大年三十,你要是再赖床我可拉不住刘叔叔骂你。”
他把陈俭的头摆正,不让陈俭继续埋在自己的颈窝,继续说:“我这个少爷都起来了,你怎么还睡啊?嗯?小仆人?”
陈俭推开薛均潜,恹恹地起身趴在窗边,感叹了句:“下雪了……”
薛均潜也过去把被子给陈俭拉好,说:“等雪停了,请个医生来给你看看,你这样睡不好多久了……”
管家悄悄从房门口退出,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一来就看到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但是没有出声打断,只旁观了很久。见到陈俭有起床的迹象,就又悄悄上楼为过年准备了。
路过一楼大厅时管家被老爷叫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过年,越淑那里,也得去祭拜一下。”老爷坐在主位慢慢发话。
这些年来,老爷从来没有主动祭拜过自己的亡妻,都只把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并不忘嘱咐儿子也去祭拜。
管家点点头,说:“早都预备好了。”
老爷在一片烟雾中睁眼,看着这个与自己相识数十载的人,从前几十年的时光仿佛在眼前重现。
然而爱与恨都变得无比淡薄了。
他们再也不是年轻的模样,也早就没有为些无足轻重的爱恨冲破头脑的力气。他们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冷静等待这场闹剧结局的降临。
长久的抽烟酗酒早就弄垮了老爷的身体,他重重咳了几下,喉咙里的痰偏是卡住,让他怎么也顺不了心。良久,他叹了口气,轻声说:“我从来没问过你,你对越淑……”
“我们今天去堆!雪!人!”
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均潜兴奋地声音打断,在看到陈俭的那一刻起,老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不悦地看着两个小孩,声音洪亮地发怒:“在这个家里少给我这么放肆!”
薛均潜把陈俭护在自己身后,今天格外心情好地没有和父亲对着干,拿上两幅手套径直出门去了。
老爷重重把烟头摁息,“哼”了一声说:“这小子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也是个小孩,而且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管家瞧着老爷的脸色,“说起来,我们小时候不也……”
他说到这里就突然停了,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禁忌,闭了口站在一旁,像一尊颓废的雕塑。
年老的人最怕追溯往事。
老爷也把话题拐开:“那个陈俭,你得看着点,别让他惹出什么事来。”
管家答:“是。”
“至于薛闻,年后给他安排个好点的身份吧,总不能什么都不是就进了我们家的门。”
“是。”仍旧是恭敬地回答。
“今天大哥他们一家来这里过年,你准备准备,别出什么岔子。”
“是。”
老爷见他这个样子,觉得无趣,还想点烟,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根烟,管家却把烟灰缸拿走,关切说:“老爷,少抽点烟吧。”
管家让人把别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挂上了红灯笼和对联,整个房子焕发出别样的活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路过大厅时,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外面两个小孩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出门叫停两个玩得正欢的孩子,对陈俭说:“过来吃早饭。”
薛均潜埋怨:“我们玩得正开心呢……”
“那就不吃早饭了吗?”管家呛他。
“行吧行吧,陈俭你快点吃啊!”薛均潜想到某个得了胃病的亲戚,心想陈俭可一定要好好的。他在面对与陈俭有关的事时总是会做些很幼稚的事,比如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陈俭身体安康,比如释放天性和陈俭疯了一样玩,把其他的事都抛到脑后。
然而他忘了,这些事正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会做的。
陈俭一蹦一跳地摘下手套往厨房跑去,随便洗了手就拿起一根油条往嘴里塞。
管家拿出纸巾给他擦手,说:“你吃慢点他也不会生气。”
“可是我不想要他等太久。”陈俭和管家并排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囫囵往嘴里塞油条。
陈俭习惯了早餐吃油条或豆浆,估计是他过去养成的习惯。一开始陈俭是跟着大家一起吃面包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会特意给他准备一份新炸的油条或新蒸的包子馒头。偶尔少爷也跟着陈俭吃这些。
管家摸摸陈俭圆圆的脑袋,心想这个孩子真是长得讨人喜欢,温声说:“以后你要和少爷保持点距离。”
陈俭不在意地点点头,说:“明白明白,他是少爷我是仆人,我会好好和他保持距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一阵风似的往外面跑了。
管家看着陈俭消失的方向发呆,然后回过神来收拾碗筷,仍旧忧心重重。
外面两个小孩仍旧玩得不亦乐乎,刘叔担心他们吵到老爷,便拿来两个铲子让他们铲雪。
两个人没在院里玩多久就被管家抓过去铲雪,薛均潜自然不同意。这些天的雪下得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积攒了没过脚踝的雪,如今却要被狠心铲去。
“就不能留着这些雪吗?我们还想堆雪人呢。”薛均潜委委屈屈地。
管家瞄了一眼那几个手掌大小的雪人,嘲笑说:“想堆雪人估计还得等好几天的雪。”
“赶快铲吧,今天你舅舅他们过来。”管家强硬地命令。
“那你叫别人做这些事吧,我上去睡觉了。”听到舅舅要来,薛均潜兴致顿时没了,废了一样晃晃悠悠往家里走。
“陈俭,还不跟上!你要在那当免费劳动力吗?”
薛闻这几天病倒了,他身体本来就弱,寒潮来得急,他就得了重感冒,这几天连饭也不能跟着少爷一起吃。现在他迷迷糊糊听着外面一片笑声,而自己身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莫名有种恨意涌上心头。思绪飘到几个月前少爷和他说过的几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闻,你的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实在是漏洞百出。我也不知道我父亲看上了你哪点,你除了和我信息素契合以外,一无是处。”少爷冷着脸毫不留情地训斥自己。
薛闻只是一味低着头,并没有任何悔意,只是恨。
为了能够一直待在这个家里,他卯足了劲地学习,竭力讨好所有人。他知道自己的用处并不在于这些,但是他不甘于只做一个工具。工具被替代的风险太大了,所以他要努力融入少爷的生活,尽量让自己被换掉的风险再低一点。
老爷跟他保证过,未来少爷身边必有他一个位置,他才悄悄放了心。但是陈俭居然也被少爷留了下来。这时薛闻才意识到少爷的身边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他想稳住位置,就得狠下心来。
他本来只想给陈俭一个下马威,让陈俭主动远离少爷,却不想弄巧成拙,反而让两个人因为这事更加亲近了。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却不想少爷只是嘲讽自己手段低级。
“你想把事情做得足够好,就得付出点代价。我要是你就直接在饭菜里下药了,不仅别人得遭罪,你自己也得遭罪才能摆脱嫌疑。你觉得我对陈俭更好,但光是我对陈俭好有什么用?但凡眼光放长远些,也不至于做出这种蠢事。”
少爷面色冷漠,语气轻松,薛闻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做何感想,更猜不透他对陈俭是什么态度。
薛闻点点头,勉强说:“是,少爷,我记住了。”
少爷又怪异地笑了笑,说:“不过,这种下药把戏很容易就被大人看穿了,我就失败过一回。所以啊,薛闻,还是要少自作聪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俭和薛均潜闷在书房里,两个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边,随意翻看手里的书。
过了会,陈俭觉得无聊得很,便跑到另一头去闹薛均潜了。
薛均潜把陈俭的头推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就不能安静会吗?”
陈俭不要脸地说:“不能。我好无聊啊。”过了会又说:“明年你要去学校上学了吗?”
薛均潜把书放下:“嗯,你也要去吗?说起来,你连户籍都没有,我让刘叔改天带你去上个户口,就和我挨在一起吧。”
薛均潜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知道没有人会同意把陈俭的户口安在薛家,但他现在只想哄陈俭开心。
陈俭把头闷在沙发里,一声不吭。
他一直都没有户籍,因为在首都,外来人口上户口不方便,而因为逃犯身份,陈佰民夫妻在老家的户口早就用不了了,一家三口都是黑户。
薛均潜看陈俭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愿意,悄悄松了口气,说起其他的事来:“过了年我就过生日了,你想好要送什么礼物给我呢?”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啊?”陈俭从来没有过送礼物的经验。
“陈俭!哪有你这样送礼物的,态度一点都不诚恳!”薛均潜有点生气于陈俭的态度,他应该悄悄给自己准备一个惊喜,而不是一上来就问“你想要什么”。但是薛均潜不想在这种时候生气,以免显得自己太小心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反正离二月初二还有一段时间,那你就再想想吧。”薛均潜假装大度地说。
陈俭从沙发上溜下来,走到窗边远眺,只看到一片雪白,院子里管家个几个仆人在铲雪。因为过年的缘故,大多数仆人都放了年假回去了,只留下几个仆人帮忙搞卫生。
陈俭看管家忙得满头大汗,对薛均潜说:“我想下去铲雪玩,你呢?”
“你一个人去吧。”薛均潜彻底摊在沙发上。
但是两人还是下楼去铲雪了。
陈俭身量和力气都不够,拿起铲子有点吃力,薛均潜便主动和他共用一把铲子,示范说:“这样更省力。”
管家在一旁看着两个人这么亲昵,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薛均潜注意到管家的表情,问:“你怎么了?”管家赶紧严肃地低下头,掩饰着低声说:“少爷,下午记得去祭拜夫人。”
吃过午饭后,薛老爷特意把薛均潜叫到书房说些事,薛均潜想着无外乎叮嘱他今天好好表现,毕竟自己的表哥也要来。父亲总是在这些小事上面想挣回面子。
但是父亲与他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那个叫陈俭的孩子,我已经让人找到他的父亲了,过完年就就把他送回去了。”老爷觉得能够容忍陈俭在家里待到现在,自己已经够照顾儿子的情绪了。
“为什么!他父亲不是杀了人……”陈俭并没有在这些事上瞒着薛均潜,或者说想瞒也瞒不住,正因此薛均潜才有把握把陈俭死死地留在身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老爷抬起眼皮,从老花镜后面看他一眼:“那又怎样,不是还可以把他送回福利院吗?这么多去处,偏偏留在薛家,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薛均潜急了眼,说出口的话也异常难听:“福利院那种地方,不是供你这种变态玩乐的吗?陈俭一进去,你就能把他卖了。你也好意思说陈俭,我看你自己在薛家也什么东西都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个花瓶迎面砸中,眼前晕乎乎的,打了个趔趄。
外面的刘叔听到动静进来,然后把薛均潜护在身后,对着表情狰狞不已的薛老爷说:“今天是除夕,就别发脾气了。你把孩子打成这样,客人看见大家都难堪。”
薛老爷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叔打断:“如果陈俭不能留在这里,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他这话是对着薛均潜说的,薛均潜不信,站出来瞪着父亲说:“我就要陈俭留下来,你要是不准,我今晚就用刀把腺体割下来。”
室内先是安静一瞬,接着就响起重物被推翻的声音。薛均潜强忍着发晕的不适抬头看一眼,却见薛老爷把面前的桌子翻倒在一边,接着他在暗格里找着什么东西,还来不及反应,一旁的刘叔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
薛老爷手上拿着一把枪,嘴上叫嚣着:“我现在就去解决那个东西。”
刘叔从后面死死抱住薛老爷,两人僵持不下,薛均潜却从一旁拿过水果刀,倔强地含泪说:“我就要陈俭留下来!”
刘叔实在调和不下来了,一边把薛老爷放倒一边劝说他:“陈俭留下来又不会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老爷气喘吁吁,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刘叔继续说:“少爷从小到大没有朋友,让陈俭留下来,只是多个人吃饭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薛均潜把刀放下,可薛均潜怕两人演戏给自己看,仍旧抓着刀威胁。
薛老爷实在拗不过,什么都没说,叹了口气就算答应了。
刘叔把桌子扶起来,也不好再刺激薛均潜,只告诉他不要忘记去祭拜先夫人。等出了书房,薛均潜才压低声音对刘叔说:“刘叔,刚才的事不要告诉陈俭。”
刘叔以为他说的是吵架的事,正当答应,薛均潜又补充:“他父亲的事,你也别告诉他。”刘叔觉得这样不太好,反驳的话已经说到嘴边,看见薛均潜眼角挂着泪的可怜样子,终究同意了。
告知与否,并不影响最终的结局。他想。
先夫人的灵堂设在一楼最尽头的房间,一般除了打扫卫生的仆人,没有人会来这里。薛均潜看着照片上温柔微笑着的母亲,心里居然不似之前那样悲伤。他和母亲算不上亲,其他同龄小孩还黏在母亲身边撒娇时,他已经在尽量避免和母亲相处了。
母亲向来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别人大多称赞这事大家闺秀的气质,但于薛均潜而言,母亲疏离的态度让他几度怀疑母亲是不是讨厌自己,或者她是不是对婚姻并不满意。毕竟不美满的婚姻是上流社会的标配。但是所有人都说,父母曾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父亲突然家道中落,出国去闯事业,期间母亲一直苦苦等待他。之后父亲创业失败,母亲还一直固执要和他在一起,薛家拧不过,就让父亲入赘了。
当年这在首都上流圈子里轰动不小。一是一个alpha入赘实在可笑,二是大家猜测母亲是以入赘为幌子,和弟弟争权夺利。
可是两人结婚以后母亲不再插手薛家的事,反而是入赘的父亲管理公司,外界又纷纷说父亲筹划深远,一步步把薛家的权利架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缝,父亲自那以后便开始寻欢作乐,母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下薛均潜不久,母亲腺体受到不可逆的损伤,身体大不如前,父亲居然放下手中事务,到处寻医问药治疗母亲,正是这段时间,薛均潜表哥从国外学成归来,薛家的权利又慢慢回到了薛家人手里。
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腺体一旦受损便不容易治愈,当今医疗界还有许多尚未攻克的难题。母亲没有受多大的折磨,没过几年就逝世了,此后父亲一蹶不振,薛家的公司尽数由弟弟一家掌权。
表面上听起来是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但权力的纷争让两人的感情更加扑朔迷离。母亲刚逝世时,不少媒体都紧抓这件事大肆报道,薛家对此事避之不及,父亲也从来没有公开表达过对亡妻的悼念。这件事一时半会的热度只增不减。
这几年来,除了薛均潜,没有人去祭奠母亲,更何况薛均潜和母亲的感情也不深,他只在母亲忌日和过年时,才会走进一楼最尽头的房间。
这里是母亲生前的房间。有次偶然听老仆人碎嘴唠嗑,薛均潜才知道自从自己出生后,父母就分房居住了。
他跪在蒲团上,为母亲点上三炷香,拜了三拜,然后虔诚地插香,之后便跪在蒲团上,平静地看着母亲。
别墅的隔音做得很好,哪怕外面再吵闹,这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刚一走进这个房间,这里的一切摆置都没变,也仍旧是安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声。薛均潜某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过去。这一秒,下一秒,永远永远,他和母亲之间都弥漫着沉默的尴尬。
但是他看到母亲的牌位和黑白照片上淡淡笑着的母亲,反应过来:母亲早就死了。继而又想起与母亲相处的些许时光,想起母亲眼里流露出的孤独,还有她偶尔的偏执与眼泪,心中不知为何有种冲动,想要彻底逃离这种难言的寂寞。
陈俭和管家等在一楼尽头的房间外,管家牵着他,一脸肃穆。陈俭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只能从平时大家的态度中推测,这是薛家不可言的忌讳。等了一段时间,少爷从里面出来了。陈俭关心地看着薛均潜,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捕捉到他难得的沉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均潜把手伸出,示意陈俭和他一起进去。管家这时攥紧了陈俭的手,阻止道:“少爷,他进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也进了?”薛均潜打断,眉宇间有丝不耐。
“这个房间,是你一直在打扫吧。”他又补充。说完又把手往陈俭面前伸,最后一遍催促陈俭。
和薛均潜相处久了,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一句话,陈俭都能立刻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陈俭知道这时薛均潜有点生气,便挣脱管家的手,和薛均潜手拉手进了房间。
一踏进去,陈俭就闻到一股花香,但是环视四周并没有鲜花摆件。他想问问是不是喷了香水,余光瞥了眼薛均潜,发现对方紧抿着嘴唇,眉毛也较平时更皱了,心知这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便噤了声。
薛均潜把陈俭按在蒲团上,让陈俭跪着,自己去一旁点了三根香交给陈俭,教陈俭祭拜。陈俭这才看见他额头上的伤,正想问,恰好与转身的薛均潜四目相对。看陈俭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有点意外地问:“你从来没有祭拜过别人吗?”
“没有。”陈俭如实回答。
“那就好好学,以后每年都来陪我一起祭拜。”薛均潜自作主张给他安排。
祭拜完,薛均潜和他并排跪着,给他介绍:“这是我母亲,五年前过世了。”
陈俭想说些什么安慰她,薛均潜却又和他对视,眼里的悲伤早就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像是在冷静地陈述别人的故事:“她死了之后,除了我和刘叔,没有人祭拜她。其实我也不想见她,但是没办法,我觉得她太可怜,太寂寞了。”
“我一直在想,她到底爱不爱父亲,爱不爱我呢?但是今天起,我就再也不纠结这个了。他们过去做过的事,后果不应该由我承担。”
“她对我不好,但是……”
薛均潜突然哽住,竭力忍着眼泪,陈俭抬头看到被他隐藏起来的痛苦,在这一刻突然决堤。他明明年纪也很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陈俭少有地窥见薛均潜身上与年龄不符的东西。
“……但是我没办法不爱她。”
母子之间似乎有天然的羁绊,让他们再怎样也没法完全断绝束缚。他记得小的时候不敢一个人睡,母亲便沉默地陪着他,等他睡沉才离开,也记得两个人分着吃同一个冰激凌时,自己心里有多激动和兴奋,却按捺着不敢表现出来。母亲帮她辅导作业的样子,亲他的额头说“晚安”的样子,小心翼翼扶住他教他游泳的样子,都在告诉自己母亲是爱着他的。
但是更多的时候,母亲用一副冷漠地姿态面对自己。
他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过很多的爱,也因此想,母亲对他不好。
这对一个小孩来说真是一个残忍的事。
但是从今天开始,他决定不再为此难过了。过往之事不可追,他也不愿再承受无缘由的爱恨。他只希望此后自己能得到的东西,都能明确又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时,薛家舅舅已经到了,管家把陈俭叫进厨房打下手,薛均潜便一同在客厅和大家闲聊。
管家没让陈俭做重活,也没让他在大冬天碰冷水。他对这孩子爱护得很。
等厨房里就剩他们两个人时,管家悄悄问陈俭少爷和他说了什么。
陈俭答:“没说什么,进去了之后少爷一句话也没说。”
管家不疑有他,叹了口气说:“陈俭,不管少爷对你怎么样,在这个家都要记住:不要逾矩。不然你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陈俭知道管家说得真诚,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
“以后,别再进……”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厨房的门被敲响,陈俭回头看见一个长得与薛均潜有几分相似的大人,一脸歉意地说:“这儿有多的杯子吗?我刚刚不小心打碎了个。”
陈俭吸了吸鼻子,闻到一阵花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说:“阻隔贴刚刚被我撕下了,抱歉,还有新的阻隔贴吗?”
管家从橱柜里拿出新的杯子,说:“还有阻隔贴,表少爷跟我来拿吧。”
青年和煦地笑了笑,说:“麻烦刘叔了。”临走前看着陈俭问管家:“这就是郑家的义子吗?这么小啊?”
管家有点不悦,但还是好涵养地解释:“不是他。”
年后薛闻就要以郑家义子的身份寄住在薛家。原本并不用这么一出,但是自从上回老爷又让医院测了薛闻和薛均潜的信息素匹配度后,便开始着手给薛闻准备个像样的身份了。可见两人确实匹配度很高,老爷未来可能把薛闻安排成儿媳。
晚饭的时候陈俭想像往常一样想坐在薛均潜右边,但是他走进大厅时发现自己的椅子被撤走了,而薛均潜和薛闻的椅子虽然都空着,但都还好好摆在原来的位置。
而此时,薛均潜和薛闻已经从二楼下来了。薛闻的感冒还没好,所以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薛均潜看到陈俭便快步走下楼梯,想拉着他的手一同去餐桌上,却发现陈俭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撤走了。薛均潜刚想质问,老爷却面色不善地咳了一声,继而用眼神警告薛均潜。
薛家舅舅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笑着缓缓说道:“均潜倒是和这小孩玩得好啊。”
管家担心再这样下去陈俭会受牵连,便把陈俭拉到自己身边,说了句“我们再去准备些菜”,带着陈俭离开了。
薛均潜和父亲僵持了一会,然后对薛闻说:“过来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大厅又恢复了诡异的和谐。
管家和陈俭坐在厨房的桌子边,看着仆人忙着准备年夜饭,蔫蔫地问:“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管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本以为他会因为不能和薛均潜一起吃饭难过。
“吃不吃面?我给你做碗面吧。”管家温声说。
两个人正把面从锅里捞出来,窗外忽然放起烟花来,陈俭跳下座位跑到窗前讶异地看着,管家也起身看烟花。
陈俭似乎是第一次欣赏到这么盛大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在暗夜中盛开又陨落,如此灿烂的同时又如此颓丧。
陈俭问:“新闻上不是说不许放烟花了吗?怎么这里还能放这么漂亮的烟花啊?”
自从他和薛均潜一起读书,陈俭已经能认识很多字了,薛均潜为了锻炼他,专门腾出半个小时和他一起看各种新闻。
“因为这里的人有钱,所以不怕。”管家开了个玩笑。
其实主要不是有钱不有钱的问题,是首都只允许大年三十晚上放烟花,至于放烟花的地点,则看运气。
今年薛家运气好,在家里就能看到烟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俭看着天上的烟花冲上高空又迅速熄灭,很舍不得地说:“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在这里看到烟花。”
管家知道他是在为刚刚的事难过了,安慰说:“少爷很喜欢你啊,他肯定会把你留在这里的。”
陈俭没有被安慰到,继续说:“可是我好像没什么用处,在这里,没什么用处也能被留下来吗?”
管家心想,你只是不知道你的用处是什么罢了。再接着,管家心里又生出些感慨,有钱人家的小孩总是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的。
他把陈俭抱起来,让陈俭能更轻松地看到烟花,摸摸他的头说:“我也没什么用,管家的工作很多人都能做,但我就被留下来了。而且还被留了很多年。”
“那刘叔叔是因为什么被留下来的?”
管家落寞地笑了笑,想:因为爱,或者因为愧疚吧。
他自己已经懒得去猜了。
活到这把岁数,从前的爱恨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轻得就像下一秒被风吹走的羽毛。
“可能是他们可怜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成家吧。”管家开第二个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花放完了,天空重新变成诡秘的黑色,一切又变得寂静起来。
陈俭想从管家身上下来,低头却看到管家后颈上的一个狰狞的伤疤。
陈俭好奇地问:“刘叔,你这里以前受过伤吗?”
管家把陈俭放下,捂住伤疤说:“对,好几年前的事了。”
陈俭不再询问,坐下把面汤里的葱花和香菜一一挑出来,管家看着这动作很眼熟,努力想了一会才想起:少爷也从来不吃香菜和葱。
这两个小孩有种令人心惊的相似,管家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动物表演,心底生出异样的怜悯来。
吃过面以后,薛均潜主动来厨房找陈俭,管家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两个人并排坐着,薛均潜紧张地问:“陈俭,你不会怪我吧,我刚刚很想要你和我坐在一起的。”
陈俭摇摇头,真心地说:“不怪你。”他知道薛均潜很为难。
薛均潜之前还担心这件事会让他和陈俭生出嫌隙,现在看来,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陈俭都会很轻易原谅自己。他在这时意识到自己在陈俭这里享有不寻常的自由,也大可以做些稍稍伤害陈俭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陈俭给他的优待,而他并不用付出什么。
陈俭想起今天见过的青年,和他身上的花香,问薛均潜:“阻隔贴是什么?”
“阻隔贴就是把你的信息素阻隔起来的东西,omega和alpha在公共场合都会贴,不然会很不礼貌。”
“那好像家里从来没人用过这东西啊。”
小孩子的信息素生理影响并不大,所以一般不会贴阻隔贴。而陈俭在来到薛家前,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是beta,用不到这东西,所以陈俭直到今天才知道阻隔贴是什么。他只是很疑惑,这个家里没有omega,除了薛家老爷和薛均潜两个alpha外,仆人们都是beta。但老爷和薛均潜都没有用过阻隔贴。
陈俭不知道问别人有关信息素的问题其实是件很冒犯的事,毫无顾忌地就问:“为什么我从来没闻到过老爷和你的信息素味道呢?”
薛均潜脸色变了变,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说:“嗯……爸爸正说要带我再去医院检查下呢。”
然后他立刻转开话题,殷勤地邀请说:“今晚12点还有一场烟花,我们一起看吧,我在天台等你。”
陈俭不明所以,以往薛均潜不会主动提出做这种看起来很幼稚的事,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薛均潜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陈俭,那说好了,你要陪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会管家进来说一楼在发红包了,让薛均潜赶紧下去。薛均潜走的同时不忘回头确认:“陈俭,要记得来啊!”
陈俭乖乖地点头,等薛均潜走后,管家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红包,说:“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小俭!”
陈俭洗了澡钻进了被窝,打算在11点55分的时候冲上天台和薛均潜看烟花,然后立马飞回自己暖和的被窝。
陈俭把管家给他的红包压在枕头下,看着时钟的秒针一下一下固执又刻板地往前走。看了会就架不住困了,陈俭不想错过和薛均潜的约定,便从床上爬起来,打算活动活动清醒下。
整个地下室只住了陈俭一个人,漆黑一片也不常开灯,所以到了晚上难免有点恐怖氛围。陈俭原本只想晃悠一圈就回去,但是在地下室绕了几圈后就彻底迷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地下室通常储藏着名酒之类的东西,所以陈俭平时不会踏足于此,对这里的布局并不熟悉。更何况现在地下室一片漆黑,陈俭更加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
陈俭想起以前在小美家里看过的恐怖片,愈发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后,眼里露出诡异的光,而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咬颈吸血,再然后自己就会轰然倒地,表情极为狰狞。第二天被发现时自己已经成了风干的尸体,而薛均潜则看着风干的自己在一旁痛哭。
不管是自己被咬颈吸血还是薛均潜会痛哭流涕,陈俭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接受。于是他摸索着把后背严丝合缝地贴在墙壁上行走,好不容易从一条走廊拐出来,走进稍被外面的路灯照亮的另一条走廊,却看见尽头似乎有个白的东西飘在半空中,只有半个身子,并且在昏暗的灯光下有隐隐飘过来的趋势。
陈俭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急促地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然而他一片慌乱中撞上了一堵墙,眼前顿时真的一黑,脑子被撞得“轰”得一声,继而是一阵钝痛。
陈俭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拉起来,但陈俭暂时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又害怕,“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着陈俭的人用手揉了揉陈俭的额头,陈俭感觉到他手心的温热,一颗心没那么悬着了,心想:有体温,应该不是什么怪东西吧。
陈俭缓了缓,眼睛渐渐能看清,才发现走廊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定睛一看,原来是表少爷。表少爷这么晚了还穿着正装,白衬衫加黑西装裤,所以才会在昏暗的灯光里看着像个没有下半身的鬼。
表少爷看他恢复了便松开手,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一瓶酒,笑着问:“你怕我吗?怎么见到我这个样子?”
陈俭摇摇头,解释:“不是的,我是怕鬼……”又觉得这样说也有歧义,又追着解释了句:“不是说你是鬼。”
表少爷又被逗笑了,把陈俭从地上扶起来,问:“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吗?”
陈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很着急地问:“现在几点了?”
表少爷掏出手机一看:“11点57。”
陈俭心知糟了,赶紧往楼上的方向跑,跑进一条没有开灯的走廊。表少爷怕他再摔倒,先用手机的手电筒从后面照着陈俭,又把走廊的灯摁亮。陈俭在前面跑,来不及回头感谢他,一步三跳地跃上台阶。
陈俭踏上天台的同时,四周的烟花都炸开来,夜空不再静谧,被渲染上鲜艳的颜色。
然而在这一片盛大又短暂的烟火中,始终不见另一个人的身影。陈俭先是安慰自己薛均潜可能只是来得晚点而已,等了几分钟才意识到,他可能来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俭从没想过薛均潜不愿意来这种可能。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孤独地等在天台,一颗心里沸腾的期待逐渐冷却下来,他突然想到自己以前也一个人坐在楼梯上,等妈妈回家。
天台的风好冷。
陈俭正要转身离开时,却看到薛均潜气喘吁吁地跑上天台,红着眼睛走到自己身边,带着十分的歉意说:“对不起,我有事耽误了……”
说完便把头低下哭了起来。
陈俭第一次见到薛均潜哭,有点不知所措,便学着以前父亲哄自己的样子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薛均潜的背,说:“没关系,没关系。”
薛均潜抬起头想和他说点什么,却在这时,寂静的天空重新爆发出一阵烟花,孤零零的,一下只有一个,却把薛均潜眼里的泪水照得一清二楚。
两人同时转头看这场最后的烟花,稚嫩的面孔在此刻显露出同样的无措。
因为这场烟花,薛均潜这天没能把话说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年初一,陈俭被薛均潜带着领了不少红包,老爷也难得地对陈俭和颜悦色。收了一圈红包,薛均潜把陈俭拉到角落里,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叮嘱说:“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所有红包,都给你,不要告诉别人。”
“可是我不能收你的压岁钱啊。”陈俭把手背在后面,一幅坚决不收的样子。
这些钱对薛均潜而言只是零花钱,陈俭与他的成长环境不同,自然不肯收下这么多钱。薛均潜把钱塞进陈俭手里,哄小孩一样:“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你把它放在枕头底下,每天数一下看少了没有。”
陈俭不知该不该接,薛均潜已经把钱放在陈俭枕头底下了,接着坐在陈俭的床上,叹了口气:“陈俭,过了年我就要去学校上学了,我们不在一起,但是你也不能落下你的功课。老师还会照常给你上课,我每天也会检查你的功课的。”
“为什么突然要去学校了?”薛家一直都是请家庭教师教薛均潜,但是年后,薛均潜就要开始适应学校里的生活了。
薛均潜笑了一下,却并不开心。父亲无非是想让自己和其他富贵子弟多打交道,人情交往虽然让薛均潜烦闷,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另一件事。
陈俭见薛均潜一言不发,反过去安慰薛均潜说:“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别那么难过。”
薛均潜把头埋在被子里,活像一只鸵鸟,过了会又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讨厌我……”
陈俭惊奇地问:“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啊?”
“因为……算了,没什么。”薛均潜欲言又止,很苦恼的样子,过了会又问:“陈俭,要是长大后,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欲言又止,现在才后悔自己撒了怎样的一个谎,时间越长他越想主动戳破谎言,但是他和陈俭的关系也越亲密,他更不想失去陈俭。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薛均潜换了个话题。
陈俭一被这样问,心中的紧张感更甚。薛均潜长这么大,什么样贵重的礼物没收过,因此陈俭越发担心自己准备的礼物上不了台面,但嘴上还是保留应有的神秘感:“半夜十二点转钟的时候再给你。”
明日就是薛均潜的生日,今天整个薛家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然而薛均潜从小到大不知过了多少个这样的生日,对此已觉乏味至极,整个人一点过生日的实感都没有。他心血来潮,忽然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伏案在桌上练字的陈俭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是来这里的前一天。”
恰好错过了可以庆祝的时间,薛均潜从床上爬起来:“明天和我一起过生日吧,我给你补上。你想要什么样的蛋糕呢?”
陈俭摇了摇头,诚实回答:“我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生日蛋糕。”
一说起这个,陈俭有些反常,薛均潜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并不点破,而是继续问:“那你以前怎么过生日呢?”
“我不过生日。”陈俭道。薛均潜有些以外,这样的回答显然与他的认知相悖。他出生在有钱人家,任性起来天天都可以过生日,但是现在他才意识到,陈俭原本拥有的,是在他认知之外的、与他可以毫无交集的人生。
陈俭继续说:“其实不是我不喜欢,是我过不起。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我和我爸爸走散了。”他说起爸爸,声音就带上了哭腔,双手揉揉眼睛把眼泪擦去。一旁的薛均潜喉咙发痒,连自己心跳的“砰砰”声也听得一清二楚。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但还是决定要永远隐瞒下去,只是他此刻如同胆小鬼一样跳下床,只丢了句“拿晚上再见”便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晚上,整个薛家大厅都挤满了人,全是受邀来给薛均潜过生日的。说是过生日,其实也不全是这么简单愉快的事,一整个薛均潜都被父亲带着认识这样那样的的人。虽然薛均潜并不能完全记住这些人,但是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在父亲身边作陪衬而已。他父亲才是这个生日宴的亮点。
这样虽然无聊,但是好歹让薛均潜有了逃避的理由。昨天从陈俭的房间逃出来之后,他一直心虚地躲着陈俭,昨天陈俭上来找他检查作业,他借口第二天要起很早,隔着门给拒绝了。但是事后又后悔——陈俭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今天他被各式各样的人围住,一点偷偷溜去找陈俭的机会都没有。
宴会最后一个步骤进行前,薛均潜终于借口去厕所逃到地下室找陈俭,然而陈俭不在房间,正要去厨房找他时,表哥从地下室出来了。
薛均潜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和手里的几瓶酒,又松了口气。表哥向薛均潜展示了下手里的酒,还不忘夸赞:“姑父藏的酒确实很有品位。”
薛均潜不知道怎么作答。父亲时不时在面前细数这位表哥有多能干,又时不时以此向薛均潜施压,虽然薛均潜和这位表哥接触不多,其实心中早已将他当成楷模与半个竞争对手。薛均潜如众星捧月般被教导,又不断被父亲输送竞争的观念,哪怕现在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在薛晟面前也不免得不自然地装出些大人的气势。
他在楼梯上转过身,借助楼梯的优势居高临下地说:“这又不是你的家,别总把自己当主人。”
薛晟一听就笑了起来,丝毫不把薛均潜放在眼里,薛均潜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薛晟一眼就要上楼,却又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又别扭地回头问:“你看到陈俭了没有?”
薛晟避重就轻:“哪个是陈俭?”
薛均潜更加不想理他,打算先回宴会,薛晟这才恍然大悟:“那个小仆人吗?”
薛均潜以为他要告知陈俭在哪,停下脚步洗耳恭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起来很单纯,很容易被骗啊。”薛晟不急不缓地说,手微微握紧微冰的酒,开了个玩笑。
薛均潜就像是被他耍了一样,又听他这样评价陈俭,当即冷下了脸,恶厉瞥了薛晟一眼,随即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