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能护住辖下百姓,是家父的失职,我代家父给婶子赔礼了。”
一直默然垂首的姚蕊知突然郑重开口,并朝对方欠身赔礼。
而后擡头直视那戴孝的妇人,语气坚定地道,“我保证,这次一定打掉匪窝!”
邱婶子看着姚蕊知那沉痛中满是坚毅的眼睛,却没有再发火,只是不信,“你保证有什麽用?你说话又不算……”
姚蕊知的事,整个姚枝都知道,若她说话真的管用,又怎麽让她自己受到那般的伤害?
“我向苍天起誓,若是这次还解决不了西风寨,我姚蕊知……不得好死!”
姚蕊知突然一字一句地发誓,那般地庄严肃穆,让邱婶子仿佛在一瞬之间看见了神性。
她本是不信誓言的,若是誓言有用,若是神佛有灵,那西风寨早不知死掉多少回了,又怎会肆虐半个城来杀到她的家来?
可是这一次,她突然有点想要信一下。
一个自己满身是伤的人,却拼了命地去抚慰别人的伤口,又叫她如何忍心去苛责?
衙役乘着邱婶子愣神的功夫,一把将银子塞到她的手里,“邱家婶子,银子你先收着。少是少了点,但这也是咱们老爷能拿出来的全部了,连咱家小姐的嫁妆都充进来。”
邱婶子被衙役连说带塞地接下了银子,直到姚蕊知一行人离开后才反应过来,却也没有追过去,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去敲另一户人家的门,再被那一家骂个狗血淋头。
她突然有点心疼姚蕊知,她一个生活在内院的小姑娘,她又做错了什麽,要无端要承受大家的怒气?
“你这一大早跑哪去了?”
在离开邱婶子家后,夏厘插空问突然出现的驰道。
由于县衙的人手实在不够,分发慰问的事姚蕊知便自告奋勇,而姚释却只能匀给她一个熟悉情况的衙役。
夏厘知道这哪是慰问,根本就是去给百姓当出气筒。山匪袭城,老百姓对衙门的意见非常大。
可为平民愤,这些事还是要做的,另外这钱虽说不多,但对那些穷人却是真的可以救命,哪能真就放任不管。
姚蕊知作为姚释的直系亲属,出面慰问也更显真诚。既然姚蕊知自己愿意,姚释也没有反对,他夏厘作为个外人便不好再说什麽。
他便想跟着,给姚蕊知充个场面,毕竟一个衙役面对情绪激动的受害者家属难保会发生些什麽。
雨儿是有些功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一个疏漏让人伤了姚蕊知怎麽办?她腿脚不好,跑都跑不了。
夏厘原本要找驰道一起来,却怎麽也找不见人。这时突然出现,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驰道将刚刚接下来的银子递给夏厘,十分自然地道,“我在城外转了转。”
夏厘问,“有什麽发现?”
驰道看着眼前的景象,叹息道,“没有城里这麽严重,或许因为他们太穷了吧,山匪对他们没有什麽兴趣……除了踩坏了些庄稼,倒是没有太多人伤亡。”
夏厘点点头。
前面的姚蕊知对着名册,停在又一户人家的门前。
这一天下来,他们净挨骂了,夏厘这辈子挨的骂都没有今天多。
好在姚释安排的这个衙役是个会说话的,西城这片的老百姓没有他不认识的,甚至都还处得不错。跟谁都能唠上两句不说,还无论哪家都能被他安抚住,至少没让他们挨打,也是有本事。
想不到衙门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也将他们累得够呛。
姚蕊知体质不好,结束这一天的慰问后,便什麽也不想做了,径自回去休息了。
夏厘则带着驰道回了一趟他的小院,来取答应给姚蕊知的金疮药。
本次山匪袭击,百姓受伤颇多,伤药价格飞涨不说,县城几家药店的伤药也很快告罄。无论是重新晒制还从外地调来都需要时间,好些伤者的伤口都恶化了。
姚蕊知忧心,再这样下去将会有很多人死于伤口恶化。
夏厘便想起了自己床底下的老陈货,还有前几天给驰道制的止痛药,总会有点用的。
夏厘的院门上还贴着封条,他们两人是翻墙进的。院子里跟他们离开时一样,应是没人进来过。
夏厘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密封严实的坛子。
驰道对着这个坛子目瞪口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你用这个装伤药?……不是,你这都多久的药了?……还有,你存这麽多伤药干什麽?”
“你怎麽这麽多问题?”
夏厘将路上买来的油纸拍到驰道的手上,“抓紧时间包。”
衙门里实在是缺人手,夏厘他们要把这些伤药分成小包,然后给一家一小包应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