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清明,祁衍刚刚回神,眼前的景象就让他神色倏地一僵。
嬴政正靠在软榻上,衣衫不整,皱着眉擦拭双腿间流出的浓精。
看着他原先身着的黑色丝衣肩膀那处已经被扯出个大口子,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密密麻麻都是啃咬的痕迹,祁衍大脑一片空白。
记忆回笼,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点在脑海中重现,祁衍面对根本就没搭理他的嬴政,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好尴尬地吐出一句。
“……陛下,您就这么清理?”
“何不叫人打水。”
“哦?你理智恢复了?”嬴政头也没抬,“不过,你叫朕让人打水来……?”
他话语间不免带上了嘲讽之意:“那看来到了现在,你的理智也还未完全恢复。”
“在皇帝寝宫中发现一来路不明的男子,甚至显然易见的,皇帝与其行了那苟合之事。这事发生在一介毫无权利的新帝身上,祁衍,你认为在这之后,自己还出得了寝殿的门吗?”
嬴政说话毫不客气。
这是绝对会被人大肆借题发挥的。
话一出口,其实祁衍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只是他在改口之前,嬴政就先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漏洞并对其批了一通。于是祁衍无力反驳,只好低声道:“那您等等?我自行去给你打水。”
“身为天子,你难道没有命人送水的权利?我找个角落躲起来便是。”嬴政眯着眼看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衍又下意识想问嬴政这不会露馅吗,然而一想到这位陛下的经历,对他而言这种事该完全是小儿科,于是也明智地住了口。
“那我就先出去叫人?”
“你身处大殿之中,莫不能直接喊人?寝宫外难道未有值守?”
“那都是大太监王直忠的人……入夜后,他们固定值守位置便不在这里了,正常来说,我在大殿内喊人,声音他们是听不到的。”
“……呵。”
“入夜换位置是你令他们做的吧?还算有点脑子,至少没让人彻底监控住一举一动。”
嬴政闻言又是一声冷笑。
“既如此,你出去叫人送水来便是。”
他指挥起人来毫不客气。
浴桶中盛满热水,嬴政赤身裸体靠着木桶边缘,闭了闭眼,朝祁衍发问。
“罢了……现今是什么情况?”
“内忧外患。”祁衍蹲在一旁,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内廷中,有大太监一家独大,便是我所提过的王直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亦有蘶朝对我们虎视眈眈,他们屡次发兵攻打,如今大晏已只剩下连同我们所处的都城在内的几座城池。”
“而朝堂上,为数不多能领军抵御蘶朝的几位将领,正以梁平日为首,与王直忠相互勾结,意图篡去我的权利……”
“事实上,好像也已篡权得差不多了。”祁衍自嘲地笑笑,如此补充。
嬴政一直闭目养神,听至此处眼皮也没抬一下。
“虫豸而已,若使朕来动手,还不够资格。”
“你既已身为这大晏天子,自该有所应对,对于这王直忠、梁平日二人,可有过更深入的了解?”
“咳咳……这个,我还真有了解过那么一二。”
谈及此事,祁衍的语气间明显有那么几分得意。
“这两人,王直忠深受先帝喜爱,喉舌广布,脾性冲动,前些日子与其继子争执不下;另一个如今在任总兵,曾多次绕路去城中各个宅邸……”
他洋洋洒洒谈了一大堆,说得自己口干舌燥,这期间嬴政没对此发表任何见解,直到祁衍端起茶灌上一口,才冷眼看向他。
“说完了?”
嬴政似是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祁衍的心猛然间跳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暂且不谈你如此长篇大论,语句却零零碎碎毫无逻辑可言。单单你说出口的,你所探听到的消息内容便已前后矛盾,漏洞百出,足以见得——你甚至都没对这些消息有过些许,关于其真实性的质疑。”
“若是有心人故意放出假消息或是演给你看呢?你可有想过?”
“即便如此,朕看你竟还颇有几分自得。怎么?以为自己来这几天探听到这些消息很了不起了?”
嬴政冷哼一声,毫不遮掩言语中的讽刺之意。
“倘若从古至今的皇帝皆身处这般田地,到你这时大多人都已想好对策,而真正能实施,并取得良好成效者也不在少数。”
“……你早已落后于他人,竟还因为一点小小的‘成功’,就沾沾自喜?”
被不留余地彻头彻尾骂了一通,祁衍不由沉默下来。
……他本来还想向秦始皇陛下寻求一下可能的夺权建议。
“也罢,”嬴政批上玄袍起了身,眼神意味不明,“料想今夜必会生出许多事端,祁衍,若你能独身过此一役……朕自会帮你。”
祁衍默然。
他自然相信嬴政的判断能力,若他说今夜不会太平,那就必然有事发生。
只是穿越来的这些天,尽管他深知危机迫近,但表面上,这都城中还是一副平和景象。
倘若让他真正直面臣子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衍犹豫半响,仍然没接上话,能预见的危险让他心脏直跳,甚至想要逃避。
遇上那些篡权的太监臣子,他有几分把握?他能有几分把握?
又突兀看见嬴政的目光,平静得只传递出一个信息:你果然如此。
毫无勇气去直面可能的危机。
祁衍被这目光震得身子抖了一下,本欲开口反驳却又发现嬴政所思所念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