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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戚看着兀自沉睡的萧楚生,心中喟叹。
自十几岁开始,他即当人父,又如此“好为人师”,当年还是齐凤阁门下第一才俊,注定今后要为了今汐国,斡旋于诸多王权之间,怎么就如此不知疲倦,想不明白……
也许不久的将来,他萧楚生真的能成一方诸侯,让今汐有个可靠的后盾,那自己也算对得起齐凤阁的那些圣贤了。原来,他也不是单纯的。历经岁月,看过多少生死罹难。这世间,谁还有那份赤诚?
凤梧,凤梧,凤栖梧桐,谁是他萧楚生的那棵梧桐呢?
“在想什么?”沙哑的声音宣告了床上的人浅眠醒来,外头的天色昏暗,顾戚的脸明明灭灭,带着点不明所以的茫然,衬的他眼下的那颗痣仿若一粒朱砂,搁在了萧楚生的心上。
顾戚看了眼对方,侧身拿来吃食,一样一样摆在小桌上。“山上佐料稀缺,只能蒸蒸煮煮,我也没拿来烤,太麻烦。你将就着。”
舀了碗汤,端到萧楚生面前。
“他喝不喝?”萧楚生指着床榻里头的小孩,问道。
“你喂他试试。”顾戚笑道,将懵懵懂懂醒来的孩童抱入怀里,那孩子惊惧的只往顾戚怀里缩。
“你该不会今后要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了吧!”萧楚生嫌弃的看了那孩子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算暂时找户人家养在中洲,大一些带入齐凤阁。就叫顾谦,谦谦君子。”顾戚逗笑了孩子,一脸的温和。
“这么喜欢当人父母的,真是闻所未闻。”萧楚生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喜欢乐于助人。”顾戚自嘲,然后正色道,“说说阿耶江的情况。”
两人转回正题,均是认真了起来。
“今年形势不好,桑傩余众怕是会反扑。”
“所以打算入冬时赶回中洲,如今被阿耶江所阻?”
“天公不作美,阿耶江还没冻上。”
“不是没冻上,是有人不想让你回中洲。”顾戚将孩子安顿好,也给自己舀了碗汤。
“怎么说?”萧楚生剑眉上挑,对顾戚的话表示出疑惑。
“今年年初开始,燕城就一直在大量购置粗盐,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以为是燕渠楠打算贩卖私盐,现在想来,他是打算对付你。”
“燕渠楠?”萧楚生琢磨着这几个字,想起的只有边关十六郡之一的燕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粗盐入阿耶江,可暂缓冰冻,天险那边的滩涂,不断的大量投入,这阿耶江确实可以拖缓时日。”
“没道理。我即使不过江,他们也不知我长离兵马如今的窘况。”
“桑傩的余众也许有人混入查探过呢?当年,你可是把燕渠楠的四个儿子统统镇杀在燕郡城下的。不要忘记。”
“想起来了,原来是他那几个贼子。”萧楚生不以为意。
“人家是贼子你就是乱臣。坑杀大显周朝将士一万两千人,这事可是你干的。”
“是又怎样?当年,他文冼帝因小人之言,杯酒释兵权不说,随后灭我萧家上下满门忠良,这辈子是他洗脱不掉的罪!”萧楚生声音高亢,双手握拳。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门庭阶梯上,血流漂杵,满目猩红色。
顾戚摆手,不想旧事重提。换了口气,“东礁只有十万担粮,再多就没有了。撑不了太久。”
“你今年开春去东礁,就已经在琢磨这事了?”萧楚生少有的激动,他是知道东礁城今年大丰收肯定和面前的人有关,但没有想到能有十万担粮!这已经足够多了!
“东礁,贫壤之地,想要种出两季熟的稻谷,谈何容易,我去年就去了。”
“无辞,你......"萧楚生一下子怔住,喉头哽咽。脱口而出的小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离十二万的兵马,如果不搞点底牌在手,我始终放心不下......”你。顾戚叹出口气,那个“你”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萧楚生沉默,心中暖流涌动,异样横生,很想将面前的人倦进怀,嵌进骨血里。
“届时,我入了皇城,兴许就不能有太多机会和你见面,你万事多多思考,可别再逞性妄为,光靠杀人可解决不了问题。”顾戚喝完手里早已凉透的汤汁。
“哼,我是他们眼中的乱臣贼子,我怕什么?反倒是你,齐凤阁的人,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据为己用。师父,你要小心了。”萧楚生凑近顾戚,看的肆无忌惮,让人恍惚觉得有些别样的情绪流转。
顾戚眼神闪躲,起身端走空碗,想到,“年初的时候,在东礁得了块上好的玄铁,差人打了把短匕,你看喜不喜欢?”说时,寒光已闪至萧楚生的面前,不想对方直接拿一旁的孩童挡下,一脸凶性,全然不顾手里的孩童。
“还是如此奸诈,拿人命不当回事!”顾戚收刀,捞起那被吓的噙着泪的孩童。
“天性使然,没办法。”萧楚生不为所动,拿过顾戚手里的匕首,细细观赏。啧啧称赞,“好刃好刃。”
顾戚看着面前的萧楚生,忍不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原本以为还能像昔年那般可亲,可是,为何竟感到有些怅然......
烛火摇曳,萧楚生却觉得,对方温润可亲的脸上,那颗泪痣正一步一步的蛊惑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彼此没有停驻太久,第二日黄昏,萧楚生准备回程。
他能偷得少许光阴,全靠顾戚的“成全”。毕竟孤山枯林这种地方,哪是那么好找的。可心里又踏实无比,至少远远近近这些年,总有他在身边,应该满足。
深秋入冬的时节,西葬之地,雨雪不断,寒冷潮湿。他自己是风餐露宿惯了,并不觉得如何,可回头望着那袭纤薄的人影,想他可受得了这种寒冷?
不经又想起旧年,齐凤阁可没这般的阴湿寒冷。当年,他顾戚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举手投足自有一份贵气,受人追捧万千。还记得那个登徒子商承王,曾不远千里来求贤。打着翻修齐凤阁九重枕楼的名号,实则差点将人掳走。闹的整个今汐,人人都识得他东胡国的浪荡皇子,求贤是假,看上齐凤阁的顾戚才是真。再是后来,这商承王连皇位也不要了,直接进齐凤阁去当门生,拜在了老阁主名下,如此博了个“不要君王”的诨名,整出这么段笑话来。
……
萧楚生兀自沉在回忆里,不想顾戚却在这头看他。嗯,身姿挺拔,立于门廊前,风雪之下,他的那点断雁孤鸿的气势,还挺配!
“走了。”顾戚合上屋门,抱起那名唤顾谦的孩童,厚实的大氅将一大一小两人裹的严密,风雪难侵。
“你就这么抱着他下山?”不吃力?萧楚生表情古怪。
“同你走一段,我有马车接应。”说时,人已先一步跨出了小院。
萧楚生跟上,还是没忍住,从顾戚怀里将那孩子抱到自己的披风里,又示意顾戚上马,他则牵着缰绳站到了一侧。
顾戚投来亲切的目光,“尊师重道,嗯,的确有点长进。”
萧楚生打量起怀里的孩子,“他这模样,怎么仍不会说话,是个哑巴?”那孩童睁着惊恐的眼,略是抗拒的看着萧楚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戚摇头,“之前开过口,说过几个音节,最近又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