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撩拨我了。
舒年的声音很小,被淹没在疾驰而过的摩托车轰鸣声里,喉咙像被堵住,呼吸都带着点难过。
你别这样了。
舒年在刚才那一瞬间像是顿悟。为什么秦荀的前女友会觉得秦荀喜欢自己而跑去告白呢?她说是因为秦荀对她好,是帮他削铅笔、带他骑自行车、给他买药膏这样的好法吗?但她做过秦荀的女朋友,秦荀应该对她应该会比这还要好。
所以自己心里偶尔升起的希冀,应该也是不存在的。
秦荀好像没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我......
舒年没管他,猛地退后,接着转身向前疾走,他走的飞快,秦荀没来的及反应,慢了一步,舒年招手,居然刚好拦了个的士停下,他头也没回就上车,将秦荀关在了外头,出租车立马窜了出去。
秦荀停在原地发愣,手中还握着那只冰凉的药膏,未被舒年带走。
渣男(不是)
第28章 耳光
来一根吗?
联考前夜,众人都在大教室里跟董毅等几名老师交流考点,试图抱住最后的佛脚,顺便再确认下考试需要准备的用具。大画室里人声鼎沸,离人群的最远小教室则一片漆黑,安静到落针可闻。
从小教室落地窗出来有一阳台,平时时常会有学生来此晒晒太阳,躲躲清闲,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碰见从对面墙沿路过的流浪猫。傍晚的时候,则能透过楼层的间隙,目睹夕阳西下,留一片紫罗兰色的余晖。
秦荀本想到这独自一人透透气,却正好同样躲到此处抽烟的峰哥。
秦荀接过烟,李成峰将打火机给他送上,火苗刚接近,秦荀顿了下,又退开,将烟还给李成峰。
算了。秦荀说。
哟,转性了。李成峰收回烟,调侃道。
哈哈。
秦荀从衣兜里随手抽出一根阿尔卑斯,剥了扔进嘴里。峰哥瞄了一眼,问:你来这干嘛,外头那么冷。
秦荀挑眉:那你来这干嘛?
啧。李成峰似是有些不耐烦,还不是因为陈滟滟那傻狗,看着她就来气。
今天是联考集训的最后一天,一旦联考结束,他们中的大半都将回归学校或者去其他机构补习,有大概率高考结束前都不会再来画室。陈滟滟仿佛将今天当成了一个节点,今天一过,就意味着要和过去不成熟的自己告别,也要跟自己失败的初恋彻底say goodbye。
她今天再次一反常态,穿了件和平时风格及其不符的黑裙子和大衣。头发散着,明显打理过,甚至还踏了带跟的靴子,化了淡妆。
舒年他们进画室的时候,正巧撞见陈滟滟勾眼线。陈滟滟以前没勾过眼线,手抖,画出来的线也抖,突兀的横在眼皮上,像条局促的毛虫。
众人被陈滟滟的造型和举动震惊,陈滟滟却十分淡定地用卸妆湿巾将眼线擦掉,招呼舒年说:舒大大,能帮我一个忙吗?你的手比我稳。
舒年回神,有些为难:可是我从来没有画过。
没关系。
陈滟滟将眼线液笔递给舒年,舒年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有些紧张,反倒安慰陈滟滟说:你放心,我不会戳你眼睛的。
舒年画的很小心,他尽量保持手部的稳定,另一只手则轻轻抬着陈滟滟的下巴,因为怕把陈滟滟弄疼,或者画地太丑,所以动作很轻,非常小心翼翼。
哈哈舒大大好温柔。陈滟滟忍不住调侃。
舒年没敢回他话,他现在真的一点底气也没有。最后想不到竟一笔化成,十分完美。
好了。舒年画完,松了口气
陈滟滟矜持道:谢谢。
你要干什么?围观半天的李成峰惊疑不定。
陈滟滟端详了一会儿小镜子里的自己,啪地一声关上,冲他莞尔一笑。
想看美女打人吗?陈滟滟说。
几人懵逼在原地,见她走出画室,也都挤挤挨挨地跟了出去。
陈滟滟的目标非常明确,是来琴行上早课的蔺佑欢。
她踏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踩着琴行里的阶梯,后头浩浩荡荡跟了一堆人,除了忧心于她的许恬舒年李成峰,还有几个来得早的看热闹的同学。蔺佑欢站在琴行前台,被这气势惊地后退半步,陈滟滟上前,啪地就往他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这掌打的是真的狠,蔺佑欢的脸上瞬间红了大片。
哇哦钟小荣在人群后头懒趴趴地小声赞叹。舒年和许恬情不自禁抽了口气,李成峰握拳,默默赞了句yes!
蔺佑欢捂着脸,或许是太过于惊讶,竟愣了许久没动。好在现在琴行里除了蔺佑欢没别人,不然就真社死现场了。
陈滟滟打完,高贵冷艳地甩甩手。
我们两清了。
蔺佑欢到现在都吐不出半句话来。
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陈滟滟转头又往画室走。仿佛她只是如到此处闲逛一圈,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般,无端散发出一股逼人气场。
渣男被锤,李成峰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他快跑两步到陈滟滟身旁,哥俩好似的拦住她的肩,愉快道:看不出来你在这方面还听果断的嘛,干的漂亮。这种人就是得用揍的......
说到后头,李成峰声音减弱,剩下的半句话给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陈滟滟哭了。
不同于往常在他面前无理取闹时的干嚎,陈滟滟的眼泪流的无声无息,这完全颠覆了李成峰的认知。泪水晕湿了舒年刚给陈滟滟画好的眼线,在她说不上漂亮的脸上留下两道浅灰色的杠,显得可怜又滑稽。
陈滟滟瞪向李成峰,或许是因为这两道杠太显眼了,李成峰沉默半晌后,终于忍不住用他的羽绒服袖子糊了陈滟滟一脸。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李成峰由衷说道,但我还是建议你回去之后洗把脸。太丑了。
......
陈滟滟深吸口气,下一秒,高跟鞋碾过李成峰的鞋面。
我的诶锥!李成峰叫起来。
你去死吧!陈滟滟恶狠狠说。
她居然为了个渣男喊我去死,还踩我鞋。李成峰将抽了一半的烟头狠狠戳在墙面上戳熄,冲秦荀愤然道,我早就觉得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人。劝她不要早恋,她还不听,我看她就是活该。
......秦荀无言以对,他拍拍李成峰的肩问,你是通过什么看出那男的不是好人的?
直觉。李成峰理直气壮,那些哄小女生的套路我都熟着呢,他就是个渣男,很明显。
这下秦荀更无语了,心道看不出来您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
你跟陈滟滟究竟怎么回事?秦荀觉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李成峰对这青梅感情不一般,日久生情?
李成峰嗤笑:屁。我只是路见不平。
秦荀没答话,他对这些事好奇有限,何况也没多余的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自那天公交车站舒年独自坐出租离开,他和舒年已经好几天没正常说话了。
两人之间到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流,但舒年对他的态度明显有改,他不再接受秦荀类似于削笔或者洗调色盘这样的好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情绪外露。秦荀拜托他讲画,他也只是轻飘飘扔下一句:我还在画,你找别人吧,或者干脆将蔡蔡和助教小方拖来,断绝和秦荀有更多接触的可能。
明摆着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对此秦荀百思不得其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或者哪个行为招惹了舒年,以至于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找不到症结何处,自然也不清楚要怎么解决问题,就连道歉,也不知是为什么而道歉。秦荀只好每天中午趁舒年午休散步时,偷偷往他书包里塞一根焦糖味的阿尔卑斯,以此极度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疑问与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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