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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经知晓幽王会当上暴君,柳迟砚还是很难想象要是皇帝陛下当真立幽王为太子会是什么光景。

柳迟砚叹了口气, 说道:这些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还是静观其变吧。

窦延点头。

两人没再聊夺嫡这种危险话题, 改为探讨学业上的疑问。

快入秋了,秋闱也越来越近了, 张博士他们给柳迟砚等人准备了针对上舍的最后一次大考核,明儿正式开考。

能通过这次考核的生员, 名籍将会送到礼部去登记造册,相当于获得了今年参加秋闱的资格!

柳迟砚正好赶了回来, 总算是没错过这桩大事。

明天就是大考, 博士们都没再讲课,只叫柳迟砚他们自己温习。

想来是国子监博士们也无心做事, 才趁这机会停了讲学。

到了傍晚还没下学,就有个大消息传到国子监:太子被废了!

对于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在这节骨眼上废太子, 底下人众说纷纭,对外的说辞是太子行事不端, 屡遭弹劾,实际上的原因却没人知晓。

毕竟, 太子都快病没了,皇帝陛下竟在这时候废了他,那不是让他没法享受最后的尊荣吗?就连上书弹劾过太子的人,都觉得皇帝陛下此举有些薄情。

柳迟砚也觉不太对劲,下学后匆匆回了王府。

幽王却没有回府。

柳迟砚坐在书房里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取下一本书凝神静气地抄写起来。

外人自然不知晓,皇帝陛下用了几日太子的血做药引,病不仅没好起来,头疾还越发严重。他叫人写青词请神,得来的结果是太子不贤,作恶太多,用他的血不仅没法见效,反而还会加重病情!

这可就叫皇帝陛下勃然大怒。

太子和他那些东宫部属干的坏事,皇帝陛下并不是一无所知。只不过对他来说,那都是小事而已,都当太子了,多纳几个女人、多搜刮点钱财宝物,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太子干的坏事竟报应到他头上来,简直把皇帝陛下气坏了,当即命人把太子给废了!

皇帝陛下还特别叮嘱传诏的太监跑快点,须得赶在太子病死前把诏书送到。省得太子死后还要办大丧,白瞎了那么多银钱!

皇帝陛下惩治了太子这个不孝子,又开始问在御前伺候的徐公公:你觉得朕哪个儿子名声最好,干的坏事最少?

徐公公听得头皮发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应当是二皇子吧,二皇子在士林之中声誉极佳。

皇帝陛下很满意,笑着说道:派人把重华殿收拾出来,再去殷王府宣旨,叫他明日搬到重华殿住下。

徐公公喏然应下,忙按皇帝陛下的意思把事情安排下去。

皇帝陛下问国师:国师可还有适宜的太子人选?

国师道:有倒是有,就怕陛下为难。

他给皇帝陛下讲了讲近来的星象变化,说是大雍将有大煞直冲帝星而来,须得有人帮忙挡煞。

若说诸皇子之中谁的命最硬,当属幽王这位九皇子,幽王若是被立为太子,便是离帝星最近之人,挡煞效果更佳!

皇帝陛下乍听之下,是觉得有点为难,毕竟他这个排行第九的儿子着实没什么好名声,人人背地里都喊他一声杀星,名字说出去能止儿啼的那种。

可听国师讲完此煞的凶险,皇帝陛下又觉得事不宜迟,必须尽早安排幽王入主东宫,省得来不及给他挡煞。

皇帝陛下心里已有了决断,面上却一脸莫测地道:朕考虑考虑。

与此同时,幽王正在左掖营中看士兵训练,听人说有太监去殷王府上宣旨,殷王府中热闹非凡,个个都挺欢喜。他抬手拿起身旁禁卫的长弓,弯弓朝着远处的箭靶遥遥射出一箭。

咻!

随着利箭破空之声响起,百步之外的箭靶正中央多了支新箭。

周围响起一阵叫好声。

幽王心情不错,随手把长弓还给旁边的禁卫,笑着说道:弓还不错。

自从读过那本话本,他便在布这一局。现在太子被废了,他那位二哥也被选为药引,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册封为太子。

思及此,幽王上马出了左掖营。天色不早了,国子监已经下学,他的战利品应该已经乖乖在府里等着他回去了。一天里头能听到这么多好消息,他怎么能不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幽王走后,有人壮着胆子和新晋的左掖营统领屈大兆八卦起来:王爷府中当真有人了吗?从前王爷都与我们一同吃住的,现在却是时常回府去!

屈大兆一拍那人脑袋,说道:王爷的私事也是你们能过问的吗?小心脑袋不保!

众人见屈大兆严肃得很,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屈大兆看着幽王远去的方向,想到幽王府中藏着的那位美人,也觉他们王爷和从前有些不同。

另一边,幽王进城回了府,有人机灵地上前禀告说柳迟砚在书房看书。

幽王没说什么,只是脚步换了个方向,转而去了书房。

那叫高泰的侍卫守在书房外。

幽王看了高泰一眼,没搭理他的屈膝行礼,迈步进了书房。

柳迟砚正在那抄书,那叫开阳的小厮殷勤地在旁边替他磨墨,少年郎一边研磨着砚台里的墨一边觑着柳迟砚杯中的茶水。见柳迟砚端起茶抿了一口,他便利索地接过茶杯要去给柳迟砚满上。

等瞧见大步迈入书房的幽王,开阳当即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手里还稳稳地托着柳迟砚饮过的茶杯。

柳迟砚见状也停笔起身见礼:殿下。

幽王把开阳打发出去,撩袍坐到柳迟砚刚才的位置上,直接把柳迟砚抱到自己腿上,拿起柳迟砚正在逐字逐句誊抄的书翻了几页,说道:你倒是有闲心。他随手捏玩着柳迟砚纤长的指头,就几本破书也值得你费这么多功夫去抄?

柳迟砚没与幽王分辨,只说道:左右无事,打发时间。

幽王含住他耳垂轻轻吸吮起来,似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柳迟砚平日里与人往来向来疏淡守礼,耳垂这地方更是连碰都鲜少让人碰,此时被幽王灼热的气息包裹住,只觉整个人都滚烫起来,连脖颈都染上淡淡绯红。

幽王见到如此美色,只觉自己错过了许多好风景,动作越发放肆起来。

柳迟砚想到明日要大考,忙于幽王说起这事,希望幽王不要太折腾他。

幽王没搭理柳迟砚的话。他特意回来一趟就想要好好享用一番,什么大考不大考与他有什么关系?

幽王径自抱着柳迟砚要了一回,折腾得柳迟砚乏力地伏趴在他怀里。

等余光扫见旁边吸饱了墨汁的毛笔,他又来了别样的兴致,笑着对柳迟砚道:你饱读诗书,想来肯定对所有字都了然于心。不如这样,我在你背上写个几个字,你若念对了我今晚便放过你如何?

柳迟砚何曾想过自己会在书桌前做这种事。

可瞧着幽王这态度,要是不答应的话明天他怕是起不来。他眼睫颤了颤,轻声答:殿下要写便写吧。

幽王吻上他的唇,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描摹几下,仿佛想看看他的背哪儿适合书写。直至描摹到柳迟砚眼角都红了,幽王才放过柳迟砚的唇舌,叫柳迟砚背过身去方便他落笔。

柳迟砚的长发被幽王撩到一边,露出光洁漂亮的背。

幽王长得茧的手按在上头,只觉柳迟砚果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娇贵公子哥儿,与他们这些常年行军打仗、满身狰狞疤痕的糙人大不相同。他饶有兴致地夸道:世上再好的纸怕是都没你这背好用,要是叫旁人看去了,说不得人人都想来写上几笔。

柳迟砚一声不吭,心里满是难堪和羞耻。

殿下快写吧。

他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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