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和令师兄有过一面之缘,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乐见其成。对面的人似乎有点怅然,就算还故人一个人情吧。
宁程沉默不语。
对了,贵门派的太上掌门据说快要出关了,他的魂灯这些天火焰大涨。那人又道,不知道令师尊出来后,看到你将本门打理得这么好,会不会很欣慰。
宁程淡淡道:不劳操心。
那人笑了笑:受伤闭关前,他已经是世间罕有的金丹圆满境,只是不知道出来后,会有什么惊天的突破。这世间,可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元婴境的大能了。
宁程道:师尊修为高深,我们后辈只能高山仰止。
那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决定再附赠你一个小消息,算是添头。
他看了看宁程手里的蜡丸:这条消息的主角,你下午刚刚见过。
宁程猛然一抬头,略略思索了一下,忽然怒意隐约。
那个貌美的,就是厉红绫的儿子,剩下那个,是那个魔宗的小少主。他一字字道,齿缝里溢出冷意。
他早该想到的,姬半夏那么护着那两个少年,甚至不惜动用数十位魔宗高手,差点就引发一战。
虽然最终双方均有顾忌,姬半夏及时遁走,他也没有集合仙门追杀,可是那种憋闷的感觉,却是如此熟悉。
难怪看到那个少年就有种奇怪的不舒服,早在十年前,那个小崽子就是这么狡黠刁钻,面对仙门强敌毫无敬畏,甚至将他骗得团团转。
到了今日,果然还是这么花样百出、胆大包天。
万刃冢内,朝阳初升。
金橙色的朝阳光芒穿透了层层远古大阵的屏障,照耀在群山的峰顶,被过滤去了耀眼的金色,只剩下暖暖的淡橙。
硕大的兽皮帐篷外,一道白衣身影迎着朝阳射来的光线,静静闭目坐着。
几个苍穹派的弟子探头探脑过来:二师兄?
宁夺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明:嗯?
宁小周凑过来,看了看帐篷:二师兄一夜未睡?
宁夺眼神清明:不困。
几个弟子互相看了看,心领神会:明白明白。
大师兄飞扬跳脱的,担不起重任,果然只有二师兄靠谱,把师父叮嘱监视的事放在心上。
可我们还不出发吗?别的队伍都走了。
是啊,去晚了的话,会不会好兵魂被人抢走了?
他身边的同门哈哈笑起来:你以为是先到先得吗?多少人在止杀湖寻上几天几夜,也没有任何感应呢。
宁夺抬起眼,黑沉的眸光在朝阳下显得浅淡清透,他声音柔和:等等。
他转过身,撩起帐篷一角,看向里面。
宇文离已经连夜走了,剩下几个宿醉的少年还在呼呼大睡,昨晚规矩的睡相现在也乱七八糟。
商朗仰躺着,一条腿压在旁边的木嘉荣脚踝上,另一只手搭在边上的厉轻鸿的胸前。
厉轻鸿头发散乱,整个人蜷缩在边上,身上的黑色劲衣也没脱,一夜睡下来,胡乱地翻卷到腰上,露出了里面一截雪白的里衣。
角落里,则四仰八叉地躺着元清杭,白色狐裘如雪般堆在一边
那张平庸的面具彻底脱掉了,现在这样安静地躺着,没有了平日的狡黠灵动,醉意熏蒸下,微红的脸庞仿若桃花,只剩下一片憨态。
远远看过去,身上的黑色轻云纱劲装和白色狐裘混在一起,衬着他肌肤如玉,对比分明,更显得唇若涂丹,眉目如画。
宁夺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看。
外面的同门小师弟探着头,还以为他要叫醒众人,却见他捡起了掉落在边上的狐裘,轻轻盖在了元清杭身上,又退了出来。
再等等,都还没醒。他淡淡道。
几个同门师兄弟互相看看,吐了吐舌头,悄悄退到了一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帐篷里有人发出了一点声响。
商朗动了动胳膊腿,第一个醒了。
头还有点儿疼,他晃了晃头,看看四周,终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来。
再看看身边,他赶紧把压着木嘉荣的腿脚移开,又把另一边厉轻鸿的身子摆正了点。
刚一骨碌爬起身,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一边的元清杭脸上。
上次在清晨的屋舍前惊鸿一瞥。他也曾见过元清杭一面,也没来得及端详,昨晚也是只看了几眼,就散了各自酣睡。
现在不知道怎么,却有种越看越熟悉的奇怪感。
帐篷里放了好几块火晶灵石,原本就温暖如春,再加上帐篷里人多火气旺,他看着看着,鼻子就有点发痒。
他身体一向有点燥热之症,这一夜被烤得厉害,鼻子里忽然就有几滴血流了下来。
他一低头看见血迹,赶紧懊恼地擦了擦。
这一擦,心底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约跳了出来,却又抓不住。他一边怔怔地发呆,一边又忍不住再看了看元清杭的脸。
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第40章 人命
正在呆呆冥想,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你在看什么?
一扭头,木嘉荣正神色古怪,一边看他,一边揉着自己宿醉跳痛的太阳穴。
另一边,厉轻鸿也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商朗吓了一跳,直觉地觉得自己脸上一定血迹斑斑,不太好看,连忙又伸手擦了擦。
这一下,连厉轻鸿的神情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他慢吞吞地道:我师兄是长得好看,不过叫人看到流鼻血,倒是少见。
木嘉荣的脸色简直一言难尽,像是又震惊,又不解,腾地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走。
商朗目瞪口呆,猛跳了起来:喂喂,你俩都是医者,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他一把拽住木嘉荣,把自己的手腕硬往他手里塞:你号号脉!我这明明是被热的,虚火上升啊!
木嘉荣瞪了他一眼,把手甩开:有病就吃药,找我干什么?
商朗委屈巴巴地叫:那你给我开点药呗?
木嘉荣不理不睬,一溜烟跑没了影。
厉轻鸿坐在帐篷口,歪着头看他:行了,我给你看看。
他伸出手指,搭在商朗腕上,半晌扑哧一笑:还真的是虚火旺盛。是不是口中偶然还有些水泡?
商朗连连点头:对对,一到秋燥时就会起小泡,破了就疼得很,你号号脉就知道了吗?医术真厉害!
厉轻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袖珍小葫芦,材质美若羊脂玉,递给他:没事就含一颗,清热去火,还能加快口中溃破的愈合。
商朗苦着脸:苦么?
厉轻鸿斜着眼,微笑看他:你是小孩儿么,吃药还怕苦?
看商朗一脸纠结的模样,他佯装要缩手:那么难炼制的稀罕物,不要就算了。
商朗赶紧伸手去抢:要的要的,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吃点试试!
话音刚落,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轻巧地截住了那个小药葫芦。
正是元清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