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杭奇道:咦?难道不会是他的师长守护在旁?
商渊一窒,半晌才又道:因为我知道他是偷学的,身边不会有人。
元清杭立刻又接口:所以你明知他偷学,既不阻止,也不通知他家人。生怕没人学你的妖法吗?
他思绪敏捷,口齿伶俐,句句紧逼,商渊一时之间,竟只能被动回答,顿时显得气势弱了一点。
百草堂的大弟子却猛地跳起来,双眼赤红:大家还听这小魔头胡搅蛮缠什么?杀了他,为我恩师报仇!
四周一片呱噪,骚动不已,那位术宗掌门也缓缓踏上一步,剑光流转:对,妖人狡辩,不用多听。
木安阳立在一边,眉头紧皱:商老前辈,据我所知,闭关室门口都有贵门派的禁制,以防人打扰。这小魔头又如何能进去的?
那位术宗大师冷笑一声:他可是深得姬半夏亲传,术法修为逆天。开个门,又很难吗?
商渊道:这倒不是。另有它法。
他双袖猛然一摆,一股巨大的劲风袭向那几间破烂的石室,掌心同时一击,一道电光映亮了那边。
电光之下,几间石室的后方,分别有一个隐约的洞口露了出来,泥土新鲜。
禁制是我所下,这小魔头根本打不开,竟从后方挖了土道进来。他一字字道,诸位,看他身上的泥土就可以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元清杭身上。
木安阳手指一弹,隔空从元清杭身上吸了一点泥土过去,又去那几个洞口便比了比,神色终于有点变了。
你有什么话说?他看着元清杭。
元清杭心里一沉。
阴差阳错,这的确很难解释。
他摸了摸鼻子:是。我是从山腹中钻出来的,正好路过。
四周一片呱噪,好几个声音大声叫出来:这深更半夜,你跑到苍穹派修炼重地的山腹中路过?
更有人冷笑:不仅路过,还奋力挖地道,正好通往几位死者的闭关室。真是好巧。
你真当大家是傻子吗?要狡辩,也需找个说得通的借口来!
元清杭苦笑着看了看对面的宁程。
我若是说我来看望宁小仙君,结果被宁仙长一剑穿心,又困到山腹中,是不是听上去更假?他叹了口气。
宁夺身子一颤,转头看向他。
所以你这些天
元清杭看着他眼中血丝,终究不忍,连忙小声道:没事没事,你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宁程脸色变幻,冷声道:一派胡言,大家不要信他!
宁夺赫然抬起头,静静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像是要溢出来。
木青晖看了看木嘉荣那茫然的神色,忽然开口:诸位少安勿躁,事关重大人命,还需慢慢梳理。
他向着商渊拱拱手,上前稍微探查,审视几具尸体片刻,沉声道:经脉尽断,金丹被毁,消失不见。据我所知,魔宗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妖法是要夺人金丹?
旁边百草堂大弟子浑身颤抖,看向元清杭的眼光充满恨意:除了魔宗邪法,还会是别的吗?!
元清杭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脑仁真的很小啊。
那弟子大怒,手中长剑赫然刺出:我杀了你!
剑光刚到,一片虹光微微掠过,咯嘣一声,他的长剑已经碎成数段,激飞向半空,落向旁边悬崖。
宁夺面色冷漠,一身白衣飘然:谁再出手,下场有如此剑。
山风萧瑟,他一人站在元清杭身前,像是有千军万马挡着,凛然淡漠,宛如杀神。
商渊遥遥看着他,像是看着某个熟悉的人一样。
半晌,他悠然一叹:时隔多年,我都已经忘了,我也曾有过一个徒弟,也曾这样鬼迷心窍,最终堕入魔道。
他臂膀猛地一抬,一股恐怖的巨大气旋聚集起来,隐隐有风雷之声:既然这样,还是及早清理门派,省得你和他一样,犯下弥天大错。
雷鸣皱起,狂风大作,气流骤起,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悬崖边两个人一起袭去。
这一击,竟似已经突破了所有人的认知极限,一股心悸紧紧抓住了所有人,所有的大宗师全都脸色微变。
这就是元婴境的实力吗?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把握接下这一击,闪避都难!
宁程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恐惧的裂缝。
他手中长剑青虹闪烁,狂扑上去:夺儿!
商渊一掌挥出,将他剑光斩断:滚开!
山顶之上,宁夺轻叱一声,手一扬,白玉黑金扇扔向元清杭,元清杭一把接过,赫然张开。
宁夺手中应悔剑金光骤亮,宛如闪电疾冲上天,剑锋中浩大正气凌冽;
元清杭手中扇面铺天盖地张开,若有若无的斩虹刀意夹在其间,显出了从未亮出的獠牙。
商渊眼眸中,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杀意:应悔和斩虹联手吗,又能怎样?
他的头顶青色气旋中,浑浊模糊,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金色婴儿,随着那婴孩一睁眼,无边的威压向着两个人当头压下。
应悔剑的金光忽然变暗了几分,元清杭手中的白玉黑金扇的扇骨更是咯吱作响,似乎就要被这威压拆散。
气旋骤然再度加大,两个人身在其中,身形笔直,同时嘴一张,吐出了一口血来。
四周山峰上站满了各家仙宗中人,看着这情形,全都心底惊悚,可不知怎么,不少年轻弟子却都又隐约觉得,力抗商渊的这两个人,身上的正气却似乎更加纯正一些。
就在这时,空中灵力波动,一个山头上猛然飞出一道身影,急扑向商渊:商老前辈,请住手!
那灵力虽然及不上商渊的恐怖,却也同样凌然浩大,随着空气波动,一片凝滞阵缠上了商渊的气旋:兹事体大,先拿下这小魔头,收押审问也好!
却是威风凛凛的宇文瀚。
他话音未落,旁边却又同时扑出了另一道黑影,犹如狮虎搏兔,阴冷冷袭向宇文瀚:老家伙糊涂昏庸,竟然帮魔宗妖人开脱。
澹台明浩不知何时从一间闭关室里飞身而出,也不知道在后面偷听了多久,一掌逼退了宇文瀚:商老前辈铲除妖佞,哪里轮到你说话?
商渊嘿嘿冷笑,掌心力道继续加大,压得气旋中心的两人衣衫乱飞,发丝狂舞。
旁边,又一道身影却从阴影中闪了出来,一只匕首烁烁闪亮,直刺商渊。
那匕首虽然力弱,却邪气森然,商渊眉头一皱,眼角余光看向扑上来的人影,一掌挥去,将厉轻鸿击飞出去几丈:果然魔宗出来的贼坯子,木家养不熟你吗?
厉轻鸿翻身爬起来,挥动匕首再上,嘶声叫:有种就叫他说话!
木安阳大骇,疾冲上前一把擒住他,又气又急,低声呵斥: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还不容易才和魔宗断了关系,还亲手伤了旧部手下,现在却又出手维护魔宗的人,这是疯了吗?
厉轻鸿手中屠灵匕首微微颤抖,眼中痛苦无比:父亲谁杀人,他都不会杀人的。
他充满恨意地看了一眼木嘉荣,再也不掩饰愤怒和恶意:他就不该救你这个蠢货!
四周一片兵荒马乱,宇文瀚和澹台明浩斗在一处,木安阳揪着厉轻鸿不准他再上前。
终于,人群后,一个少年也冲了出来,急切地翻身拜倒:爷爷,求您了!先将这小魔头拿下,审问一下背后的魔宗阴谋不好吗?
却是在边上看了多时的商朗,他声音急切,眼中充血:宁师弟是一时糊涂,他是门中最优秀的天才,怎么可以因此就诛杀!宁晚枫作恶多端,爷爷您也只是废掉他金丹逐出师门啊!
四周的人慢慢附和起来:是啊,不用急在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