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很甜,甜的有些发腻。
果然,甜的东西吃多了,只能用苦来调和。
谢晏跑来,伸出手去拉她:小烟,我们谈谈。
双手撑着长桌的小姑娘,冷冷看了谢晏一眼,随后当着他的面把酒杯塔一股脑全扫到地上。
轰地一声,酒杯塔骤然倒塌,红酒淋了沈烟一身,地上满是红酒和玻璃碎片。
此时的沈烟像是游戏人间的孤魂,右手紧紧抓着块碎片,鲜红的血和红酒融为一体,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忽然一股巨大力量,把她拉了出来。
谢晏眉眼深沉,死命抓住沈烟肩膀,怒吼:你他妈发什么疯!!!就这么想死?
想死。
是了,刚才她是真的想。
沈烟抬起头,脸上沾了些红酒晕染开了她白皙的脸庞,和着眼泪滑了下来。
谢晏心尖一颤,疼得发紧,他从未见过沈烟这副落寞样,明媚的眼眸没了温度。
谢晏,当初接近你是我不对。沈烟声音低低的,一改往日亲热: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沈烟说的坦荡,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
谢晏瞧着,莫名心慌,缓缓放下手。
沈烟是故意的,他也是故意的。
做错事的,本就不是他们俩。
他默然出声,说的无情:沈烟,咱们这关系怕是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他摇头无奈笑笑,整个人略显落寞。
咱俩彻底完了。
话毕,无人瞧见他渐红的眼睛。
沈烟手上一用力,任由玻璃扎进手掌,脸上挂着泪:也是,毕竟隔了两条人命。
两个已经死了的人,却依旧祸害下一辈。
长辈们的错事却要让小辈们来还,这个世界真是糟透了。
你和那女人搞在一起的时候想过你儿子吗?现在还让我娶这个荡。妇的女儿,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沈烟回来....
柳竹音上了你的床,逼死我妈,我谢晏做不到和她女儿过一辈子。
没关系的,沈烟,会好起来的。
咱俩彻底完了。
不是你的错,不是,回来,沈烟.....
混沌中,两种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穿插,两股力量撕扯着她身体。
疼痛,崩溃,懊恼,惊慌,恐惧。
手臂上的刺疼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沈烟双目忽的睁得老大,神色惊恐地大口喘气。
醒了?
耳边响起声音,她瞧了过去,是傅祁年。
傅祁年坐在床边椅子上,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说道:现在还不能喝水,等会儿用棉签蘸点水给你润润唇,都起皮了。
沈烟侧目盯着自己扎了针的手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做完手术了。
太久没喝水,以至于她说话的时候喉咙又烧又干,她问:几点?
傅祁年回答:快中午了。
原本阑尾炎手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可沈烟睡的太沉,怎么叫都叫不醒,好在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也就让她睡了。
沈烟没说话,只一个劲地咽口水,想让自己好受些。
病房内没了声,傅祁年左右瞧了瞧,就他和沈烟两个人实属有些尴尬。
虽说他和沈烟认识,也玩得挺好,但在之前他和谢晏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而沈烟是和他兄弟有着剪不断关系的女孩儿。
想着沈烟睡着时说的话,傅祁年就不得不为谢晏做些事了。
他脸上挂着笑,调侃着问:顾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知道。沈烟没想他会问这个,有些诧异。
傅祁年挑眉:有件事,我还比较好奇。
沈烟茫然看向他。
他说:在你心里是顾医生重要还是谢晏重要?
沈烟脸色一变,没吭声,抬眼直视傅祁年眼睛。
这种莫名的压迫感和谢晏动怒时一摸一样,傅祁年长嘶了声移开眼睛。
妈的,这俩也太像了。
傅祁年把头转向另一边,瞧着墙上挂钟,心里数着秒数,嘴上却说:你睡着的时候,叫了谢晏的名字又叫了顾医生的名字,数了下,两个人的名字是相同的次数。
两年前是谢晏,两年后是顾呈安。
谢晏啊谢晏,你小子多半没戏。
他们这群人里,要说铁石心肠,还得是沈烟。
傅祁年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谢晏有些可怜。
现在沈烟还没正式开始,要是开始了,还不知道谢晏要被怎么玩弄。
怎么着?傅祁年转过头,饶有意味地看着沈烟问:是俩个都吊着,还是二选一?
谢晏单手提着东西,右手握着门把手,沉默听着病房里的对话。
沈烟顿了顿,哑声说:问我之前,你应该去问谢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傅祁年皱了下眉,实在是无话可说。
连他这个做兄弟的,都猜不出谢晏到底要做什么。
沈烟单手撑着床坐起来,傅祁年见样起身给她后背垫了个枕头。
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沈烟疼的小声长吸了口气,左手虚晃的放在伤口上,乖乖靠着枕头坐好。
稍缓了会儿,她才开口:两年前我就说过,要是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绝对玩儿死他。
.......
傅祁年身子一僵,他敢肯定沈烟是认真的。
房门外的谢晏,心脏抽疼,摸着左边锁骨下的伤疤。
嘴角略微勾起一抹笑。
真的,好疼。
沈烟的右手早已没了知觉,玻璃直直扎进谢晏左边锁骨下方,鲜血染红了白色衬衣。
谢晏没推开她,任由沈烟发泄。
沈烟踮起脚,就跟往常一样,贴上他耳朵说话。
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
谢晏拧眉,额头冒出汗水,双手紧握拳咬牙死撑,等着她说。
只听到沈烟用那娇媚的嗓音说着狠话。
绝对玩儿死你。
......
第十五章
病房内持续着低气压,房门外宋颜匆匆赶来。
他是.....
宋颜走近了就见谢晏愣愣的站在房门口,疑惑着问:你怎么不进去,沈烟不在病房吗?
宋颜的嗓门有时候和孟眠眠是同一音域,她说的话被病房内的沈烟和傅祁年听了个明白。
沈烟表现的无所谓,听到了就听到了。
这本就是她心里话。
倒是傅祁年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过于精彩,变色龙都不见得有他变得快。
谢晏回神,推门进去。
宋颜不明所以的跟在谢晏身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刚才那情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停下脚步愣在原地,视线紧跟谢晏。
卧槽!他该不会在偷听。
宋颜闭了下眼,满脑子懊悔。
真是笨死了,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
怎么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傅祁年见谢晏提着东西进来,从椅子上起来,伸手摸了摸脖子,说话缓和着尴尬。
谢晏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又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顺便回答他:我不来,你走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