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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六月,秣陵城中隐隐有了暑气,卯时正三刻,城楼上的守城卒换了岗。月出东山,天幕将亮未亮,却有几粒星辰点缀其间,枝头间寒蝉凄鸣一声,那星辰便如风过油烛般明灭一回。

城北讨逆将军府中,此时睡卧着两位将军。二人抵足而卧,孙策忽地打了个寒噤,幽幽转醒。照理说昨夜闹得晚,方过卯时是醒不了的,孙策缓缓坐起,只感觉全身乏力,昨夜做了个颇蹊跷的梦,如今却一点记不起来了。

孙策正揉着脑袋,身侧本安睡着的周瑜也醒了,孙策瞧见他睁眼,便全身戒备,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周中郎将起床时脾气向来不大好。

果然,周瑜没意识地踹了孙策一脚。孙策捱下,也不敢大声吆喝,躺回去搂着他,低声问道:“怎么醒这么早?”

周瑜迷瞪半晌,做了个真切的梦,一时难以分辨虚实,他喃喃道:“奇怪……一点也想不起来……”

孙策附耳去听,听罢乐了,往周瑜颈窝里埋,“你也做梦了?巧得很,都说同床异梦,我们俩怎么连梦也一同做了?”

“……这梦做得我身心俱疲,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周瑜有气无力地开口,“明日我就回我府里睡。”

做梦哪会累,孙策心知肚明,周瑜这是拐着弯怪自己昨晚没个节制,忙道:“别啊,不挨着你我没法睡觉,昨夜是意外。”

“意外?”周瑜侧头瞥他一眼,“我瞧你分明是蓄谋已久。”

“这是怎么说的?好久没听见好消息了,我忽然听闻袁术死了,有几分兴奋也是情理之中,”孙策伸手摸上周瑜的腰,替他揉了揉,哄道,“是我昨晚下手没轻重,公瑾多担待……”

周瑜一把薅下孙策的手,“事后献殷勤,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周瑜起床的脾气还没过去,孙策抱着人哄了半天,没忍住又说:“昨晚你不舒坦么?水多得流我一手……好了!我不说了!”

周瑜推了他一把,仍不解气,骂道:“袁术一死,庐江尚不知在何人手中,如此紧要关头,你满脑子却只想那种事!”

“公瑾,这你可是冤枉我了,”孙策抱着他不撒手,“今日本就是要召大家过来一同商量正事的。”

“你怎么想的?”

孙策没睡够,打了个哈欠:“庐江自然要取,却不必急于一时,你我毕竟身在吴郡,披星戴月地赶也比不上有的人近水楼台啊……”

周瑜沉吟不语,孙策搂着他要睡回笼觉,含糊道:“庐江这块肥肉,中意的人可不少。”

“华歆、曹操、刘表……”周瑜点兵点将似的念了几个人名,孙策叫他逗笑,捏着周瑜的下巴:“他们几个就算有心也无力,公瑾,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周瑜揣着明白,此刻也笑了,眸若点漆,缓缓道:“庐江太守,刘勋。”

“你早就猜到我的意思,故意涮我呢。”孙策拧了一把周瑜白皙的脸,周瑜躲了躲,含笑道:“当年你为袁术攻祖郎时,不也假模假样地打了场败仗么?

“我与袁术,孙伯符与周公瑾,能一样么?”

周瑜躲在被子里,但笑不语。孙策佯怒道:“快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瑜才道:“他比不得你,你惯会甜言蜜语。”

“水平如何?能哄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么?”

“东南西北还是要分的,”周瑜纠正他,“不然如何一路从居巢跨江来找你?”

“公瑾,你真是……”孙策仰躺在枕席间,“你快把我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周瑜笑骂:“出息。”

孙策去搂他:“再陪我睡一会儿,接着还有好多事呢,烦人。”

六月中天亮得早,二人没再睡多久,就起身与众将会面于正厅。孙策周瑜到时,众人皆已在座,主位左侧尽是昔日随破虏将军孙坚征战的老将,以黄盖韩当程普朱治为首,右侧坐着几位年轻小将,为首的朗目疏眉,俊美有威仪,正是征虏中郎将吕范。

众人见孙策,纷纷起身见礼,一番寒暄过后,孙策落座主位,周瑜便坐在主位旁边。正厅一时寂静,众人瞧孙策不说话,皆面面相觑,不知缘由。孙策嘴角含笑,瞥头瞧了周瑜一眼。

周瑜会意,开口道:“今日烦扰诸位将军,不为其他,只因近日袁术身亡之事牵涉诸多。如今庐江动荡不安,民心溃散,而主公据三郡之地,兵精粮足,正是缓步西进之际,诸位有何高见?”

周瑜说罢,孙策目光环视,众人私语窃窃,孙策等了片刻,就点了人:“子烈,你先说。”

“依我说,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即刻西向夺取庐江,先下手为强,免得叫别人白捡了这便宜。”陈武被点了名,起身慷慨陈词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策微一点头,却没说话。

“不行,”董袭生得魁梧高大,嗓音也低沉,“此时夺取庐江,西有黄祖,南有华歆,北边还有曹操虎视眈眈,况且庐江这时也乱得很,袁术部下亲信全在寿春,手握精兵的也不在少数,就算打下了庐江,也是个烂摊子!”

“元代说的不错。”孙策道,“那这庐江郡取是不取?”

“要取,”吕范目露精光,“不过不能强取,必得巧夺。”

席上已有不少人赞许地点头,蒋钦问道:“如何巧取?”

吕范笑得几分奸险,朝孙策边上那位扬了扬下巴:“何不问周郎,我瞧他早有成算。”

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周瑜身上了,孙策也偏头去瞧周瑜,周瑜波澜不惊地摇着一扇麈尾,道:“何不问问仲谋,我瞧他有话要说。”

左侧的老将们忍不住了,程普急道:“打什么哑谜,快说个名堂出来!”

孙权望了孙策周瑜一眼,起身道:“庐江郡内只有太守刘勋手握精兵良将,其余袁术部下亲信都如袁胤一般,不过酒囊饭袋之辈。”

“袁胤之流,自然也忌惮曹操刘表,等寿春城里粮草所剩无几,必然要带着兵马投奔刘勋去的。到那时,刘勋兵马更是足备,庐江定然由他所据。”

周瑜点头:“仲谋之言深中肯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也有理,可这巧取之法呢?”韩当问。

孙权抿唇:“还没想到。”

周瑜悄悄攮了孙策,叫他给弟弟解围,孙策清清嗓子,道:“战国范雎曾以远交近攻献计秦昭王,今日时局变化,颠倒一番才是上策。”

“主公英明神断。”吕范率先捧场。

孙策凛然正色道,“众将领回营各自操练,三日后卯时正刻,与我点将台整军出征。”

“征讨黄祖,”孙策环视一周,一字一顿冷声喝道:“为我父报仇!”

众人起身,齐声震天:“是!”

散帐后,陈武董袭凑在一起,怎么说好的打庐江,忽而又变成打荆州了?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吕范笑着揽过二人的肩,到边上狠狠传授了一番“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

可怜陈武董袭两个八尺之躯的大丈夫,被一通之乎者也给绕晕了。

将军府藏书室内,孙策也不好过,正提笔写些悖心之言,念着都牙酸,恨不得将收信人大卸八块。

周瑜倒是闲适,这几日托鲁肃帮着练兵,自己专心研究兵法战术,此时捧着兵法孤本看得入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策握着笔写了半日,总算写好,等墨迹干透之际,忍不住骂道:“刘勋,别让你爷爷逮着你!”

周瑜被他这一声逗乐了,偏头去瞧那页纸,逐字念道:“上缭宗民,数欺下国,忿之有年矣……”

还没读完,就被孙策收走,周瑜捧着肚子笑:“诶,给我看看,我还没看全呢!”

孙策写了给别人当孙子的信,此时正烦呢,被周瑜一笑,更是没脸,气道:“早知道找人代笔了!”

“你若找人代笔,哪还有诚意可言?”周瑜笑弯了桃花眼,“我又上哪儿知道孙讨逆竟也是韬光养晦的一把好手?”

“你再笑我可要亲你了。”孙策作势凑脸上去。

周瑜往后躲开,往门外瞧了瞧,这才转头瞪了孙策。

“百试不爽,”孙策嘿了声,“从小你就不给亲,我只能等你睡着了才能亲你……”

周瑜骂他:“从小就心术不正!”

“谁说的?”孙策胡诌道,“孔夫子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没说过非礼勿亲啊!”

“小心他今晚到梦里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今晚不睡了。”

周瑜脑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些画面,一时脸热,给了孙策一拳,打到他硬梆梆的腹肌。

“我错了,”孙策向来认错速度快,揉了两把周瑜的拳头,“手疼不疼啊?”

周瑜极度无语,收拾东西去操练水军也许都比待在这儿强。

“诶诶我要说正事了,别走!”孙策扒着周瑜,“刘勋收到这信,不向海昏出兵怎么办?”

“你在信中告知他上缭民富粮足,刘勋怎么会不动心?”周瑜道,“你再以金银与他交好,刘勋此人太过骄扬,必然中计。”

“你说得对,”孙策仍旧扒着他,“他出兵征讨上缭之后呢?”

周瑜捏着孙策的下巴,把人推远了。“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你要再问我调虎离山是什么意思我今晚就找子敬一起睡。”

孙策沉默片刻,而后问:“那声东击西是什么意思?”

险些没被周瑜抽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皖城。

一白面长须的青年人候在廊外,周遭分外安静,屋内却不时传来笑语。刘晔偏头对身侧侍女道:“屋里是谁?”

侍女小声答道:“不知是谁,他自说是袁大人的从弟。”

刘晔心下了然,里头的人必是袁胤无疑。一连几日,刘勋不知接待了多少位从袁术那儿来投诚的义士,刘晔正色,却暗道一声胆小鼠辈。

片刻后,侍从开了门,袁胤满脸堆笑地被请了出来,一偏头看见了等在门外的刘晔,正要上前搭讪,不料刘晔径直踏进屋,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袁胤笑脸一僵,可眼下时局不利,不好发作,只轻哼一声就走了。

“太守。”

刘勋正蹲着瞧桌子前大木箱里的宝物,被刘晔唤得转头,看清来人后笑着起身:“子扬,你来得正是时候!”

刘勋上前拉着刘晔的手,扶他一起坐下,接着道:“前些天吴郡孙策派使者送来的信,你听说了吧?他欲与我结盟……”

刘晔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太守,结盟之事不可轻信。孙策假意结盟只为哄骗你进攻上缭,可眼下贸然出兵实乃不智之举……”

刘勋方才堆满笑的脸瞬息万变,松开了刘晔的手,“方才袁胤向我示好,说愿带三千兵马入我帐下,袁术部下杨弘和张勋也写信,都说要率领兵马投奔皖城,如此一来我兵多将广,岂非是进攻上缭的大好时机?”

“上缭虽小,城坚池深,如此易守难攻,我军若与其在豫章胶着,士兵疲困,皖城空虚。届时孙策乘虚来攻,皖城危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缭小城,三日即可攻破,子扬思虑过度了。”刘勋继续去瞧那一箱宝贝,“皖城本就缺粮,加之我新降众多士卒,如今日子更是难捱。上缭多粮,华歆又不善领兵之道,这是稳赚的买卖……至于孙策,毛头小子,仰仗他父亲昔日部下才有如今基业,不足为惧。”

刘晔还想再劝,刘勋却突然转头瞥了他一眼:“我原本属意你去豫章郡为我征粮,现在看来你并不情愿,那就叫刘偕去吧。”

刘晔噎住,憋了半日,铁青着脸走了。

丹阳一处山丘,行军士卒浩浩荡荡地越过山坳与沟壑,虽尚未入伏,炎炎烈日下士卒却各个汗流浃背。孙策与周瑜策马走在骑兵最前处,午后日头最毒,周瑜额角淌下汗滴,孙策频频扭头看他,终于将周瑜惹烦了,他道:“怎么?”

孙策舔舔干裂的嘴唇:“要水么?”

“不用。”

“不若我们停下歇歇脚?”

“那我们一大早赶什么路?”周瑜口干舌燥,不愿多说,却仔细看了孙策一眼,“你中暑了?”

“没有,我瞧你脸红得要滴血,以为你扛不住了呢。”孙策还不忘调笑他,“怎么一热脸就红啊。”

孙策的声不轻,后头好多骑马的将士都听见了,一时间笑语不断,周瑜的副将朗声道:“脸白的人就这样,一晒就红,晒完还是白,姑娘们就喜欢这样的!”

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周瑜无心管制哄闹的士卒,瞧了孙策一眼,不料孙策扭头问道:“哪个姑娘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头的人炸了锅了,纷纷喊道:“哪个姑娘不喜欢?”

周瑜终于开口:“日头不够毒,全速赶路吧。”

孙策笑着听后头士卒叫苦连天,十几人一齐喊着“周郎发发善心吧”。周瑜扬鞭跑到前头去了,孙策给副将打了个手势,自己策马赶了上去。

赶上周瑜的马,孙策小声开口:“你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俘获了那么许多芳心?”

周瑜在马上瞪他:“你还来?”

“擦擦汗,”孙策往他怀里掷了一条巾帕,“你那副官说得倒对,你怎么晒不黑呢?我还真就喜欢你这样的。”

周瑜咬紧了牙关,也小声对他道:“看到我手上的马鞭没有?”

正此时,骑兵最末尾处的吕范和鲁肃听见前头士兵交头接耳地说话,吕范捉了人问,那士卒答道:“听前头的人说周郎孙郎正吵架呢。”

鲁肃面露惊诧,吕范听完却笑了,对鲁肃道:“你刚来不知道,他们俩就这样,表面拌嘴,实则……啧啧。”

“公瑾在居巢时每和我提及孙将军,总说他是当世英雄人物,公瑾说话做事从不托大,原来私下里称赞有加,见面却……”鲁肃笑着评价,“公瑾确实是很喜欢孙将军啊。”

吕范回想往事,“他没来那几年他们总写信,伯符和我棋下一半就读信去了,读一遍还不够,我只在儿时看嫂嫂读家书时才见过那样的神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鲁肃也点头:“公瑾每次写信前都到我这讨极品松烟墨。”

吕范神色微动,极其敏锐,“听闻你当初赠给公瑾许多粮食?你们家特别殷实吧?”

鲁肃波澜不惊:“尚可糊口。”

吕范不死心,凑近了问道:“赠了多少啊?”

“不多,”鲁肃回忆道,“一囷而已。”

这下不止吕范,周围一圈士卒都不由得在炎炎夏日下打了个寒颤。

“一一一一……囷囷囷……”

入了夜,陈武董袭等人组织士卒们在平地上安营,炊米的小卒们架着几口大锅,黍米的香气徐徐上浮,远处的山中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几个士兵坐在一起,端着碗商量去山中打点野味加餐。

董袭听了一耳朵,当下拿起小戟给了他们一人一头锤。

“上山去给豺狼当宵夜?!”

被锤的小卒们端着碗狼狈逃窜,谁也没察觉百十丈外的山丘上有火光隐隐闪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柴枯草胡乱堆起一个火堆,孙策脱了战甲挂在树枝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坐在火堆旁烤方才猎到的野鸡,野鸡都快烤焦了,等的人才终于到了。

周瑜应该是才沐了浴,换了一身衣裳。他径直走到孙策身边的石头上坐下,身侧的人立刻将串着野鸡的木枝递到他手里。

“尝尝,感觉烤得有点焦了。”周瑜接过木枝,却没动,孙策催他,“怎么不吃?”

周瑜声音有些懒,回他:“没胃口。”

孙策用脚踢了踢火堆边的草,“那你待会儿再吃,这几日行军郊野,处处艰苦,别把你饿瘦了。”

山间有微风,火堆明明暗暗的,映得周瑜瞳仁偶一闪烁,星星似的。此时他却弯着月牙眼,“我吃得了苦,没那么娇贵。”

孙策却愁得伸手拽拽周瑜头顶的缁撮,“你跟了我,连头冠都没得戴了……”

周瑜挥开他的手,扯正了头顶的布,“缁布冠不是冠么?这个方便,也不见得难看,你总操心些有的没的。”

“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孙策道。

“委屈?”周瑜几分不解地望向他,“中郎将和居巢长比,哪个委屈?”

见他还是不明白,孙策叹了气,他这生在世家大族里的玉树,被劲风吹刮也不觉苦累,倒显得自己多愁善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委屈,”孙策改口,“你戴缁撮也一样好看。”

“多谢夸奖,”周瑜笑道,“孙郎也十分俊俏。”

孙策笑骂:“别学他们那样喊我,怪得很!”

“怎么?”周瑜凑近了问,“他们喊得,我喊不得?”

“喊得喊得,”孙策晃着脑袋,拖腔拖调的,“只是这个生分,我更爱听你喊我伯符。”

“伯符?”周瑜琢磨片刻,反问道,“难道不是更爱听我喊你哥、哥?”

孙策眨了眨眼,作无辜状:“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周瑜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剜了孙策一眼,意味不明道:“你坏事做尽。”

孙策被他这一句说得心旌荡漾,压低了声音回他:“遇上你我总是情难自抑,不能怪我……”

两人正幽幽对视着,幢幢树影后忽地跃出个人来,将二人吓了一跳。

“找了半天不见人,原来躲在这哥哥长弟弟短的!”来者一身凛凛玄甲,背插月牙双戟,身长七尺七寸,浓眉深目,威风八面少年将军,正是太史慈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瑜默默移远了屁股下的石头,孙策见状没好气地冲太史慈道:“你来干嘛?”

“只许你们在这开小灶,不许我来蹭口荤腥么?”太史慈低头瞧着周瑜手上的烤鸡,周瑜没吭声,将木枝往他跟前一递,太史慈欣喜地接过,“多谢多谢,我吃个鸡腿就好!”

周瑜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再过几日能到石城?”

太史慈嘴上说只吃个鸡腿,手却握着木枝不放,孙策起身去抢回个鸡腿,塞进周瑜嘴里,“不出三日就能到了。”

“诶,话说主公为何不打刘勋,反而要攻黄祖?”太史慈塞着肉,说话含糊,“究竟有何玄机?”

“刘勋近日派其从弟刘偕到豫章向华歆借粮,刘勋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借三万斛米。”孙策伸手比了个三。

“三万斛?!”太史慈惊道,“要真被他借了这么多,刘勋不得笑掉了牙!”

“华子鱼拿不出这么多。”周瑜慢条斯理地啃着鸡腿,抽空说了一句。

“刘勋大概也怕自己要少了,海昏的豪绅们没准真拿得出来,那情景就有趣了。”孙策像是想到好玩的事,冲周瑜挤眉弄眼。

太史慈在他们俩之间看来看去,没琢磨明白,“既然刘勋知道豫章郡拿不出三万斛米,为何还要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着说着顿悟了,与孙策蔫坏蔫坏的眼神对上,更坚定了几分,于是一拍大腿:“借口出兵!”

孙策笑着冲他挑了挑眉:“子义机敏过人啊。”

太史慈也朝他拱手:“主公更是神机妙算!”

周瑜沉默旁观这二人互相吹捧,而后将吃剩的骨头丢进火堆里,掏出条帕子擦擦手。

“我先走了。”不能跟太幼稚的人待太久,更何况还是两个。

“公瑾!等等我!”

孙策立刻起身追了上去,走前还嘱咐太史慈别忘了熄火。

太史慈啃着烤鸡应下,不紧不慢地看孙策周瑜一个追一个跑。主公天天公瑾长公瑾短,幸亏公瑾不是敌将,不然他都担心士兵和自己都成了孙伯符的陪嫁。太史慈吃着肉,忽然想起有事没问明白。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打刘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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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偕坐于次席,百无聊赖地左右观望,主座空着,华歆迟迟不到。见刘偕面露不耐,太守府的下僚们纷纷赔笑,有意向刘偕问些庐江郡的近况。

刘偕为人与他从兄刘勋向来有些相像,好吹嘘,于是在一群门客中间宣扬了一番如今的庐江兵马如何如何多,实力如何如何雄厚。将太守府的一众人说得白眼直翻,刘勋身为一郡之首,不思安民立政,却一味地招兵买马,穷兵黩武,狼子野心毫不矫饰。

谈话间,华歆才匆匆赶到。气喘吁吁地行礼就坐。刘偕不欲多言,开门见山地问:“一月之期已到,太守与我商定的三万斛米,筹备得如何了?”

“这……”华歆擦着额角的汗,声音都有些颤,“先前商定的数目实在太多,上缭宗族们东拼西凑,也才凑齐不到五千之数……”

见刘偕沉默不语,华歆忙道:“上缭的粮车就在门外,不如先将这五千斛带回去,剩下的数以后再补?”

刘偕突然笑了,朝一众人道:“一次便借三万斛米是有些强人所难。”

华歆和下僚们都面露苦色,刘偕十分善解人意道:“这样吧,五千就五千,我回去禀明太守,剩下的两万五千斛就算了,如今这世道,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若能如此,”华歆笑起来,“再好不过了!”

华歆领着刘偕去瞧外头的押粮车,刘偕很是满意地点头微笑。

第二日清晨,刘偕在太守府一众人的目送下,带着粮车出了城。一行人乌泱泱地行了数里,刘偕吩咐道:“改道彭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下几人领了一封信骑马往皖城去了,剩下的跟着刘偕改道彭泽。

马车上副官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轻声道:“可是要在彭泽等府君的兵马来?”

“他先前嘱咐的,”刘偕打了个哈欠,“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

丹阳,石城。

驻守石城的城门校尉一早就等着了,遥望见孙字旗浩浩荡荡地进军,直到孙策领着兵马停在护城河前,校尉才大喝一声:“开城门!”

吕范鲁肃等人领着士卒马匹在城外安营,韩当朱治则率领一千精兵往城南屯兵营去了,其余几位将领与孙策周瑜一起前往石城令的宅邸。

丹阳早已是孙策掌中之物,因而石城令毕恭毕敬地将一行人请进了家门,没等孙策开口,就坦言寒舍鄙陋,城内世族的府邸扫榻以待您的大驾。

一群将领赶了快一天的路,口干得很,正埋头喝茶,此时周瑜捧着茶碗抬头望孙策,目露戏谑。

孙将军,好大的排场。

孙策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那边石城令端着茶碗等了半日不见回应,翘首望着孙策。孙策扭头,抬起手摇了摇:“不必麻烦,我睡在城南军营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又悄悄去瞧周瑜的神情,结果周瑜早就收了眼神,和身侧的黄盖谈笑去了。

孙策垂目喝了口茶,在心里作了四字评价:欲盖弥彰。

这边石城令有些惶恐不安,军营简陋,您要不再想想?

“不麻烦了,”孙策朝他微微一笑,“横竖也待不了几天。”

这么快就走?石城令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模棱两可地附和了两句。

不留宿,那也该好好招待一顿,石城令吩咐侍从摆上一早就备好的晚膳。众人各自吃着小桌上的饭菜,竹笋爽脆,脍鲤嫩滑,还有一碗肉羹,算得上行军以来难得的美味。

席间,率领部分兵马走水路早早等候在石城的孙贲孙辅赶来会合,孙策起身迎接,一阵寒暄之后,门外又来了人。

那士兵气喘吁吁的,想是刚赶完路,一见孙策便道:“庐江太守刘勋出兵攻打海昏,夺下空城,正举兵前往上缭!”

众人神情各异,孙策笑起来,语尾上扬地“哦”了一声:“他带了多少人马?”

“七千兵马。”

几位老将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纷纷起身请战,孙策见状连忙表态:“各位将军的意思我都明白,稍安勿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主公心有成算,”周瑜笑着拱手,“还请主公示下。”

“刘勋亲率兵马攻上缭,此时皖城众心不齐,正是夺城的大好时机。”孙策望向孙贲孙辅,“彭泽乃刘勋行军必经之地,两位哥哥亲率八千精兵连夜赶往彭泽,务必要在彭泽阻截刘勋以防其撤兵援救皖城。”

孙贲孙辅领了军令:“是!”

“明日我自领军士跨江,攻取皖城。”孙策思索片刻,又喊,“周瑜、陈武、董袭、太史慈与我一同出征,其余诸将留在城中待命。”

众人皆无异议,齐齐俯身领命。孙策扭头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县令,笑道:“多谢款待。”

石城令忙应:“不敢不敢。”

一伙人各个眉开眼笑地纵马往城南军营跑,太史慈没忍住嘚瑟:“明日一战皖城必破,庐江岂非已是囊中之物?”

黄盖算得这一行人中最沉稳的那个,提醒道:“骄者多败。”

孙策笑嘻嘻地接了一句:“注意嘴脸。”

太史慈这才喊道:“主公最初想打的就是皖城吧?拿西征黄祖作掩饰,骗得我好苦!”

众人一齐笑得欢脱,董袭悄悄对陈武说:“主公给刘勋写信的事儿他是不是没听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武也悄悄回他:“应该是。”

孙策握着马缰,纠正道:“也不全为了掩饰,取了庐江,征讨黄祖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到时候打他不跟玩儿似的?”

周瑜目视前方,将黄盖的话重申了一遍:“骄者多败。”

太史慈特别大声地吆喝:“注意嘴脸!”

孙策两腿一夹马腹,噔噔地跑到太史慈边上给了他一马鞭。

“奶奶的!”太史慈怒吼,“怎么光打我?!”

“你回吴县问张公去,他叮嘱我务必要礼贤下士,你却教唆我鞭打公瑾……”周瑜冷冷看了一眼自己,孙策连忙止住话茬。

周瑜这才开口:“主公打算带多少人马?”

行至军营门外,众将领皆下马侧目。孙策翻身下马,摆了摆手,往里走去,答道:“一万人足矣。”

程普与黄盖对视一眼,而后摇头:“主公太过轻敌!”

“那皖城中士民统共不下三万……”程普顿了顿,望着孙策的背影,将目光投向周瑜,“此事得交与公瑾,你说话更管用。去给他好好说说,攻城大事怎可如此轻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瑜驻足,仔细听完程普的话,抿着嘴应下:“好。”

而后周瑜便去寻孙策了,程普黄盖二人留在原地谈论。

“主公有时候实在年少气盛。”

“倒也正常,少年老成的才是少数。”黄盖仰了仰下巴,瞧着周瑜道,“眼前这个不就是?”

程普思索片刻,摇头叹息:“总有一日要被伯符带歪了。”

黄盖却道:“我看不会。”

“噢?”

黄盖抱着手臂:“伯符在公瑾跟前可不是那副轻狂的模样。”

程普回忆一番,靠,还真是。

而此时周瑜找士卒问来孙策的营帐,刚踱至营门外,里头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周瑜整个人扯了进去。

周瑜被那双手环着腰,一路扯到帐中的小榻上。始作俑者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此刻半压在周瑜身上,垂下的披风坠子贴在周瑜颈侧,凉飕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策与他对视一眼,就按捺不住地蹭他,嘴里胡乱念叨着:“亲一个,好久没亲了……”

周瑜由着他在脸颊上乱蹭,片刻后,也乱着气息,推搡他:“亲够没有,说正事呢!”

孙策按着他的后脑,撬开周瑜的牙关,唇齿相贴,分开时二人的嘴唇都湿红着,孙策抽空说道:“知道,明日再多带一万兵马……”

听了这话,周瑜立马推开他,瞠目道:“你一早想好了,方才在程将军面前故意说少了一半……”

“怎么这么机灵呢,”孙策作势揉他的后脑,实则将周瑜扯进自己怀里,“我不那样说,他们怎么会派你来说我?”

“这几日人多眼杂的,还忙得脚不沾地,你我连独处的时间都没了!”孙策垂下眼睑,“时间一长,万一有人趁虚而入,我就再不能独得周郎的宠爱……”

怪不得先前让自己别喊他孙郎呢,周瑜总算知道有多别扭了,但这番话实在好笑,配上孙策佯作的可怜样就更好笑了。周瑜忍不住拨了拨他的下巴,眼含笑意,“放心,谁也比不上你年轻貌美。”

孙策极其配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愁眉苦脸地说:“原来你只贪图我的美色,等以后我老了,色衰而爱弛,我只能自挂东南枝……”

周瑜笑得肚子疼:“别演了!”

“什么演?演什么?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说到一半,周瑜扯着他的披风领子亲了他一口,孙策立刻闭了嘴,反客为主地搂着人结结实实地亲了一把。

分开时二人气息微乱,周瑜的手不知何时圈上了孙策的脖子,此刻用指腹摩挲着孙策的喉结,感到指下喉结一滚,周瑜立马将孙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不许再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策不听他的话,登徒子似的在周瑜脸上啄了一口,周瑜恼羞成怒,曲膝往他身上踹,膝盖骨撞击孙策身上甲胄,传出不小的响声。

孙策怕掉下榻去,手脚并用地企图制住周瑜,二人于是在小榻上扭打作一团。

“主公啊……哎我老天!”太史慈掀开营帐,被这一幕吓得愣住,跟在他身后的陈武不知发生了何事,迎头撞上太史慈背后的月牙双戟。

“怎么事?”陈武嘶着气,“险些把我戳瞎!”

太史慈腹背受敌,一手挥退了身后陈武董袭,又微微仰头望着已经分开一道银河距离的孙策周瑜,轻喝道:“如今你们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该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么!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孙策盘腿揉着脑袋上的穴道,瞥了一眼坐在远处木椅上佯装镇定喝茶的周瑜,烦道:“我说我们俩方才在切磋武艺,你信吗?”

太史慈没吭声,就这么看着孙策。

孙策更烦了,挥了挥手:“喊他们俩进来吧!”

陈武董袭两头雾水地进了帐,落座后董袭定睛一看,惊道:“主公,你嘴怎么了?”

陈武刚端起茶,闻言也扭头去瞧孙策,也惊道:“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史慈冷哼着看向埋头茶碗的周瑜,周瑜只当没看见。

“哈哈,”孙策笑得勉强,“磕到桌角了。”

周瑜终于从茶碗里抬头,四人一同看向他,一阵静默。

周瑜在沉默中开口:“我磕的茶碗。”

“嗯……”

“下次你俩都小心点儿,啊。”太史慈看不下去,打破了诡异的氛围,“子衡领着人去清点云梯楼车了,明日攻城主公有何安排?”

“子烈和元代各率三千人马守住西东六处侧门,两位将军切记不能放任何一人走脱城外。我与子义领兵八千于正门强攻,”孙策扭头看向周瑜,“公瑾则领五千精兵伏于皖城北郊,务必替我生擒一人。”

“说起来当年在袁术手下,我们三个还曾共事过。”孙策笑吟吟地说。

周瑜猜道:“……郡守府的李术?”

“知我者,公瑾也!”孙策补充道,“留着他我另有用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了:“嗯。”

几人就分军围城又作了好一番讨论,各自回营时夜幕笼罩,孙策坐在榻上目送他们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他和周瑜两人。

孙策奇道:“你竟然不走?”

“……”周瑜顿了顿,才说,“李术此人野心勃勃……”

话只说到一半,孙策就扑上来搂着他:“今晚留这跟我睡吧?”

“——起用李术的事须得三思而行。”周瑜面无表情地接上方才的话,“我走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术是庐江的地头蛇,我得先靠他稳住庐江人心,并非器重他。”孙策眼疾手快地将周瑜拦下,半拖半抱得哄着人坐上了小榻,四指朝天道:“我不闹你,今晚和衣而卧,你我君子之交……”

周瑜打断道:“淡如水。”

“啊?”孙策愣住,“黄河水么?”

周瑜被噎得静默,这一整晚都背朝着孙策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翌日,皖城。

临近黄昏,天还是热得发蓝。城门校尉悄无声息地隐身了一个时辰,城楼上的守卫借机蹲在外墙底下乘凉,即便这样也热得汗湿额发。几人低垂着眼,不知死活。

忽然,其中一人的腹甲内传出一声闷响。

顿时就有人笑了声,接着,方才还闭眼的几人都笑起来,笑完了,他们也正视起自己的饿意,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一个声音响起:“溜了得了。”

“被揪出来怎么办,不要命了?”

“校尉早凉快去了,也就咱们苦哈哈地在这站岗。”

“就是,”有人哼了声,“也不知在这看着顶什么用。”

“哎……”

“当初能被挑进随军队伍就好了,战场上虽说刀光剑影的,好歹有个建功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附和地点点头:“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捞上个百长做做。”

“百长?就你?”

刚刚说话的人本就一肚子闷火,听了这话立即怒目相向:“就我,怎么?”

“怎么?没戏!”那人也正烦躁,嘲道,“什么本事没有,想得倒挺美!”

嚷着要当百长的守卫顿时大喝一声,朝这人扑了过去,照脸就是一拳头。

挨打的那人也暴起,立即与他扭打起来。

边上的人没一个去劝的,都歇在一旁观望,偶尔有几个声音叫停,如泥牛入海,没起到一丝作用。

蓦地,有人感到地面震了震,正以为是错觉,直到眼见着打架的两人被拉开。一众人往城外望去,乌泱泱的,是军队。

“太守回来了?”有人问。

马蹄声越来越近,杂乱的响声震得人心跳如擂,有守卫远远地望见了猎猎军旗,瞳仁剧颤,失声喊道:“孙字旗!是敌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擂鼓!擂鼓!”

一时间城墙上守卫如冷水入热油,顷刻间,城楼角升起缕缕黑滚滚的狼烟,鼓声如雷,沸动人心。

校尉不在,众心涣散,眼瞧着敌军兵临护城河岸,从侧翼奔出几队人,托举起四丈长的壕桥,正试图架桥渡河。

“飞云箭!”有守卫咆哮着,“去城楼取飞云箭!”

孙策一身战甲,坐于战马上,抬头朝城墙望去,见皖城中一众守卫东奔西撞如无头苍蝇,扬手发令:“弓弩手就位!”

盾甲军身后一批军士起身,调整弩机,而后微微上扬,瞄准。孙策压低掌心,一旁的太史慈扬声道:“放——!”

不计其数的箭弩划过天际,抢先一步登陆城楼,许多守卫紧紧靠在墙边,躲过箭雨,正松一口气。

眨眼间,城下又一阵急促而强劲的战鼓声起,黑压压的一批又一批士卒越过壕桥,跨过护城河,兵临城下。

城墙上此时落下几阵箭雨,一批士卒倒下,而后方又涌来更多士卒,前仆后继。校尉这时匆匆赶到,见到这一幕,吓得瘫坐在地上,抖着身子喊:“快去、快去告知郡守府,孙策大军攻城了!”

城内郡守府,士兵狼狈不堪地朝郡丞叩首,号道:“敌军兵临城下,就要攻破城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头早乱翻了天,百姓们哭天抢地,郡守府也好不到哪去,李术捶桌:“孙策,卑鄙小人!”

不多时,又有几位士卒前来报信,城西城东也被敌军强攻,密不透风。

李术白着脸:“眼下要逃只能从城北走,网开一面,必有埋伏。”

“可眼下只有将计就计,”主簿沉声劝道,“郡丞带上一千精兵,与伏兵奋力厮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术叹道:“只能如此了。”

太史慈往后瞧了一眼列队整齐的投石车,收回目光,两手拔出月牙双戟,高声道:“先登城者,得百金!”

几十架云梯攀上城墙,冲锋士卒杀红了眼,手握着兵刃迎着箭矢而上。城墙守卫手持夜叉檑与强行登城的敌军搏杀,被击溃的士卒如米粒一般从城楼上落下,坠地震起一层黄沙。

投石车抛出第三趟石块,孙策眯着眼遥望城楼,登城的士卒已有百数,太史慈挥舞着双戟,一脚将从后方偷袭他的守卫踹下城墙。

孙策身后传来一阵浑笑,士气高涨,他握紧缰绳,号令声中有遮盖不住的笑意:“随我攻城!”

皖城外十里,北郊。一行士兵身着统一,连胯下马匹毛色都接近,护送着一辆马车,队伍不紧不慢走在丛林间,却沉寂得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至一片密林,林间风声渐微,护卫队不由得握紧手中利剑,正此时,几百支箭矢从树木缝隙间呼啸而至。

“有敌袭!”都尉惊呼,“掩护郡丞先走!”

可敌军似乎有备而来,密林四面八方杀出几队人马,高呼着朝马车冲去。

最前方的几百人扭过头与伏军搏击了片刻,其中一人被孙策士卒刺伤肩胛骨,血流不止,立刻喊道:“撤!快撤!”

这人说话很有些分量,立刻有人回他:“功曹,李郡丞还在马车上!”

那功曹一面格挡敌军刀剑,一面怒吼:“郡丞重要活命重要?!”

说罢,他寻到一处豁口,策马往前冲去,一些人见状纷纷随他逃命去了。所幸走的人并不多,剩下的忠贞之士仍守着马车奋力抵抗。

功曹领着那批人一路狂奔,行至江边方才停下歇气,功曹下马,小跑至一匹棕马前,拱手道:“总算是安全了。”

那马上身穿简陋藤甲的小卒抬脸,正是郡丞李术:“多亏功曹的好计策,不然我今日大概……唉,不说了。”

“郡丞接下来有何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找人给府君报信,”李术叹了口气,“皖城是夺不回了,府君定要去找黄祖帮忙,你我沿江往西走,到寻阳去,在那和府君会合。”

“好主意。”

功曹僵在原处,李术缓缓扭头,入目满是士卒,将他们围死在江边。万念俱灰下,李术瞧见一个熟悉面孔,那人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身披银色战甲,眉眼如画,轩然霞举,正笑望着自己。

见李术迟迟不说话,那人身后的将领先说了话:“逆贼,识我家周郎否?”

周瑜也不说话,仍笑吟吟地瞧着李术,李术被那眼神盯得无地自容,半晌后叹道:“公瑾,别来无恙。”

周瑜笑颜不改,嗓音却无波无澜:“我瞧郡丞不似无恙。”

李术下了马,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事到如今,任凭公瑾处置。”

周瑜扭转马头,没受他这大礼,转头对副将说:“带回城中。”

“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瑜押着人回城中时,日暮西沉,皖城中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上只剩守卫伫立。

一路寂然无声,进了郡守府才热闹起来,周瑜侧耳,隐约听见些鼓乐声。

堂前,孙策与太史慈等人正坐在席间笑语,一见周瑜到了,纷纷请他就坐。

周瑜望向身侧那群乐师,孙策当下就说:“从前袁术的乐师,公瑾觉得水准如何?”

周瑜点点头,入座后问:“城中事务安排妥当没有?”

“主公已派重兵把守城中各处要道,妥当得很。”太史慈先回话。

“城中财物、粮饷和士卒,都探听清楚了?”

“这些东西本地人最清楚,”孙策笑望着周瑜,“人呢?”

周瑜眼角含笑,朝外头使了个眼色。

李术微颤着腿站定在孙策面前,不见礼也不言语,摆了一副拒绝交谈的姿态。

孙策率先笑道:“多年未见,郡丞大人别来无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术梗着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声:“要杀就杀,别废话!”

“这话从何说起?喊打喊杀是蛮夷做派。”孙策叹了口气,“刘勋刚愎自用,昏聩无能,焉能治理好庐江?我此番费尽心力驻留皖城,不为其他,只想为庐江选一位贤能的太守。”

话说到这份上,李术心头一动,却道:“孙将军有何打算?”

“自然是属意郡丞做这庐江太守了。”孙策起身,递了一杯酒给李术。

李术没接,杵在原地不吭声。周瑜见状当下给了台阶:“刘勋量窄心浅,一旦得知郡丞遭我等生擒,更得我主设宴款待,他岂会不疑?郡丞素有贤名,何必叫自己落入两难之间。”

李术抬眼沉吟:“这……”

“刘勋治下皖城民生疾苦,郡丞当初举孝廉入仕,意在造福一方百姓。如今太守之位就在眼前,庐江百姓安危只在郡丞一念之间,又为何犹疑不决呢。”

席间众人纷纷望着李术,太史慈在背后给周瑜比了个拇指,周瑜泰然自若地冲他挑起一边的眉头。

又半晌,李术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抬手接过孙策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愿为将军效力!”

一场庆功宴刚完,孙策跟着李术去郡守府的藏宝室里瞧了一番,离开时,孙策又向他讨了一份粮草军械的账簿。

摸进周瑜暂住的卧房已是中夜,隔着窗也能看见里头烛火正明,孙策只当这灯是为自己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蹑手蹑脚地猫进去一看,床榻正中摆着烛台,灯下周瑜散着乌黑发丝,正盘着腿翻书。

周瑜发觉这人来了,从书本中抬眼。孙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烛台挪开,接着扑倒周瑜,缠着他发作:“想我没?”

周瑜被压迫得努力举高拿书的左手,侧身逃开束缚,孙策见状去夺他手里的书,低头细看:“楼船论?瞧它不瞧我?”

“你有什么好瞧的,从小看到大,腻了。”

孙策一把丢开破书,两手摸上周瑜腰间衣带:“我这张俊脸常看常新,哪有看腻了的说法!”

周瑜伸手制住孙策,暂时保全了自己松垮的衣带。他避开孙策灼人的视线,扯开话头:“接下来皖城的事务,你当真要全权交给李术?”

孙策仍旧直直盯着他:“过几日我叫子义领着城中三万人到吴郡去,只留三千士卒在城中守卫,李术只需管好这三千人即可。”

周瑜点了点头,拿手推他:“浑身酒气,沐浴去。”

孙策将一片衣摆塞到他手里,叫他摸摸自己的新衣,而后笑道:“洗好了才来的。今晚我只喝了五六杯,跟你差不多。”

周瑜捉着他的衣角,垂着眼睛不说话了。

孙策瞧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下,忍不住俯身去蹭周瑜的脸蛋。他赶来前换了衣裳,去了发冠,头发丝松垮地系在脑后,此时有几缕掉进周瑜的颈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瑜觉得痒,把孙策往外推。那作孽的忽地支起身,倒把周瑜吓一跳,悄悄用拇指压了压食指指腹,暗自思忖方才的力道。

周瑜还发愣着,孙策却微微撅着嘴,语气不明地开口:“时辰太晚了,是不是?”

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周瑜拧着眉:“什么?”

话音刚落,周瑜眼见着孙策嘴角往下撇了撇,特别委屈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给他脸色看了似的。

“时辰太晚了,”孙策又重复一次,而后说,“我走了。”

周瑜微微瞠目,不可思议地扫视着孙策。

孙策作势起身找鞋履:“我、走、了!”

周瑜一声不吭地盯着他四处找鞋,等了半晌,孙策脚踩着鞋履,再次扭头看着他:“我真的走了。”

周瑜盯着他,未作表示,孙策又道:“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说完,他再次强调:“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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