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顾如羲身长八尺,清俊文雅,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说话做事也甚是讨人喜欢,但是不讨秋岱喜欢。
秋岱心里嫌弃顾如羲装模作样,并且顾如羲每次来找裴苏,都会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裴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眼神,秋岱能体会到,大概顾如羲和他是同类。
面上虽是这么嫌弃,秋岱也不会真的赶了裴苏的客人,他转头去领了人进门来,顾如羲今日果真容光焕发,那眼中的神采愈发衬出他的模样英俊又标致。
顾如羲将手里提着的一小盒点心放在桌上,裴苏也不同他客气,当即伸手挑了一块卖相最顺眼的,并舒适地躺回椅上享用。
“我听闻先生大病初愈,很是担心,不过现在看着气色确实是恢复了不少。”
顾如羲温声说着。
那糕点做得不算甜腻,入口又带着一丝桂花香气,裴苏很是喜欢,他进食时细嚼慢咽,但那白嫩的腮边还是会轻颤着稍稍鼓起,红润的唇角也不经意沾上了一些糕点碎屑。
顾如羲知道裴苏喜欢这些,裴苏的口味,他都会暗暗记在心底,探花郎的视线落在裴苏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稍稍恍惚了一瞬,甚至险些无法从中回神。
“你此行去了皇都,前程似锦,想来各家的恭维话也听过不少,我就不说那些赘余的东西,省得惹你耳朵都要听出茧子。”
裴苏说道。
他今日胃口不错,吃完手上点心,又从盒里挑了一块桃红色的糕点,这回那糕点的酥皮之上都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好闻极了。
“怎么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如羲抿唇笑了笑。
“有些寻常话换先生说出口,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说得别有言外之意,一旁听着的秋岱心中警铃大作,还未等他的脸色变化得更差一些,顾如羲忽然转过身来,对着秋岱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可否容许我与先生单独聊上几句?”
……
院中只剩裴苏与顾如羲两人。
顾如羲面上依旧平静,心中那隐隐压抑不下的热度却在不停蒸腾着,几近要让他把内心所想一股脑倒出。
“先生可曾想过离开这个村子,去远的地方看看?我幼时见先生第一眼,就知道,先生不是属于这个地方的人。”
在顾如羲甚至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手心已然渗出了细汗。
“对我来说,去哪里都一样。”
裴苏就像听不懂顾如羲话中意思那般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人想要出去看看,总是好的……”
“先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向来稳重的顾如羲,在这时说话的语速还是急切了一些。
顾如羲永远不会忘记,十二岁那年上元节的夜晚,他同家仆一道参加邻镇的灯会,不知怎地中途走散了,他身上衣饰华贵,险些被歹人绑住拐了去。
那歹人急切地一路扯着他,挑拣些僻静街巷走,一向熟悉的巷弄却像是鬼打墙了一般,怎样走都走不出尽头。
歹人急得满头大汗,也使得顾如羲找见了逃走的间隙。
他站在漆黑的街角,一回身却见皎洁的月光洒下,街道尽头有什么人正静静伫立,并朝着他招了招手。
顾如羲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了似的朝着月光的方向奔逃,眼前那清瘦的身影也愈发近了,他已经能看见月光下白皙清俊的侧脸。
顾如羲撞进一个带着药香的温暖怀抱,终于筋疲力尽一般,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自己已是睡在顾宅主屋内,家仆说他险些被歹人拐走,幸好同村的裴大夫在那时经过,顺手救了他一命。
顾如羲静静点头,差人向那位裴大夫送上谢礼,并没有将这件事戳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自己究竟是如何得救,只有顾如羲和裴苏两人清楚。
这处偏远小村不大,但顾如羲常年忙于学业,只有年节和学堂休假之日,会难得与裴苏见上一面,即便说是见面,那也只是人群喧嚣的场合之中,平平无奇的远远一望,两人甚至不曾有视线交汇。
况且裴苏身边还带着那个孩子,秋岱总是会露出带有敌意的神情。
顾如羲以为随着年岁增长,裴苏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也会逐渐淡去,却不想等他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能够清晰记得与裴苏的每一次见面,也能回想起当时所有的细节场景。
裴苏或坐或站,或是沉默或是说笑,总是那样清俊出尘。
像他偷偷藏于心底的一抹月光。
“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同我一道去往皇都。”
轻声询问之间,顾如羲也逐渐向着裴苏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他能嗅见裴苏身上的清香,那样近距离地凝视美人的面容,甚至只要再伸出手去,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多年来的念想揽入怀中。
就像顾如羲梦中的裴苏,轻易被他采撷入怀,吞吃入腹,衣袍下那一截细窄的腰肢能被他轻易握住,漂亮的脸颊上沾染着满是春情,那样的裴苏会被他干得眼尾泛红,也会细细喘着气,用纤长干净的手指来回抚弄他的东西。
顾如羲知道裴苏与这俗世间万千众生不一样,那又如何,他只求能有短暂的时光将这缕月光拢入掌中,让他原本干净的样子也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与自己肮脏的念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顾如羲最终还是什么也没作。
裴苏懒懒歪坐在椅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笑吟吟地看着他。
使得顾如羲深知这场对话的答案。
他稳了稳心神。
“我知道了,不过,我同先生还会再见面的。”
……
顾如羲离去之后,裴苏发了会儿呆,还想伸手从糕点盒子里摸一块时,却发现桌上早已没有点心的踪影,只剩下一碗黑色的药汤。
“师父把今日分量的药也喝了吧,一会儿放得太凉,药效也要变差。”
秋岱忍下了想要即刻追出门去,把新晋探花郎狠狠拳打脚踢一阵的欲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师父。”
在裴苏还算听话地喝完药汁以后,收走瓷碗的秋岱忽然低声问道。
“以后,你会给我找师娘么?”
听见这话,裴苏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孩子长大了,就是总会产生一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不会。”
裴苏的回答十分斩钉截铁,却没有让秋岱因此松一口气。
他手中的瓷碗忍不住颤抖了些许,调羹与碗沿轻轻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声音。
“为什么不会呢,师父你从未爱上过什么人么?”
这话问得甚是唐突,即便方才在顾如羲的隐喻示爱之下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裴苏,也因为秋岱的提问而略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秋岱并没有回避裴苏向他望来的视线,反而是继续急进地追问。
“还是说,师父你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苏毕竟还是年长许多,就算因秋岱的问话而短暂失神,也只是心神不稳了一瞬,此时他见徒弟这样着急的样子,倒是更加觉得好笑了。
“你忘记去年我同你说过的话了。”
那时候顾如羲已经通过了会试选拔,同村中与他岁数相差不大的秋岱,这下便成了些许村民茶余饭后嚼舌根的对象。
这些闲人,自身日子过得未必顺遂,却还要对着外人指指点点,无非是说秋岱这孩子早早死了娘亲,天生也不聪慧,甚至未能继承师父的医术,日后恐怕也是个只得靠着采药谋生计的命。
这些话说出去落到裴苏耳中,他倒是无甚反应,但那嚼舌根子的几人隔日赶车出村卖货时,马儿却莫名受了惊,教这些人半路都跌下了车去,虽然未曾危及生命,但还是落得断胳膊断腿的境地,须得将养上数日。
用来敷腿的伤药,也需家属们每隔五日就上医馆来取。
那时秋岱也会帮着裴苏整理药材,除却外用的药膏,还有煎服的内用药,十几种材料摆放一排,拣着配取的剂量细细称好,放在油纸包中,再仔细将纸包用棉线捆好。
“你瞧,没病没痛的人,做什么都舒畅,想做什么事都可以。“
配药的繁琐事情都是秋岱在做,裴苏只需在柜台边上一边打着哈欠偷懒,一边捆扎那几个药包。
“心里生了病,才落得吃这么多苦药的下场。”
裴苏未曾同秋岱说过,顾如羲早前也来找过自己一次。
“先生若是不介意,我也可向秋岱引荐几位教书先生,他本就同您学过习字,想来即便在这个年纪,也依旧能够争取参加会考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岱不需要。“
“先生是否太过纵容徒弟了,秋岱虽没有念书的心思,但这个年头总归是肚里有些学识才能出人头地。“
“他不喜欢,就随他去。“
顾如羲欲言又止。
先生能照拂秋岱一时,又能照拂他一辈子么?
像是敏锐看出了顾如羲心中所想,裴苏接着开口。
“我是秋岱的师父,但有关他人生的大小事,都须得他自己做决定,即便为人师,也没有随意干涉的权利。“
同理,外人更是没有权利嘲笑秋岱愿做什么,不愿做什么。
裴苏不管秋岱的决定,秋岱却要来过问裴苏喜欢什么人。
虽然秋岱知道自己不会因此在隔日摔下马车,但他也清楚认知到,此时的自己也得了心病。
那心病因裴苏而起,在他心中深深根植着,却半分都不能埋怨裴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不愿裴苏爱上什么人,也不愿裴苏被顾如羲记挂。
但那日裴苏正发着高热,口中却喃喃自语,轻声念出某个男人的名字,语气中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一丝温柔。
闻延寒,那是秋岱此生不曾认识的人,但这三个字却显得异常熟悉,仿佛曾经在他的灵魂中刻下过烙印。
为何?
他一方面清晰地感受着内心那股绞拧在一起的嫉妒之情,另一方面也想要探寻更多关于闻延寒的事情。
……
裴苏再次深深坠入了梦境。
眼前是许久未见的凌云峰风景,即便心中已然知道这是心魔中虚假的幻象,还是让裴苏愣神了好一阵。
路过的几位门派弟子见了裴苏,毕恭毕敬向他打过招呼,又匆匆抱着手中的功法书籍远去。
“师兄,原来你在这里啊,可是让我好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干净清澈的声音响起,身后的少年亲昵地依偎上来,身上还沾染着晨间的露水气息。
即使他的形迹这般不知礼数,裴苏也全然不当回事,只在抬手间默默掐了个蔽形诀,使得那些偶然路过的低阶弟子都无法看见此处。
裴苏转过身去,静静凝视着那张英俊的面庞。
眉间少了阴郁厚重的魔气,多了那独一份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明朗与天真,裴苏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
“延寒,莫要在凌云峰莽撞走动。”
“哎,我很听话的,只是师兄你在说好的时辰迟迟没有现身,我这才过来寻你。”
裴苏近日从那三百年才开启一次的秘境中历练出来,获得不少珍奇法宝,但他对那些素来难以寻觅的法器却全然没有兴趣,只为了获得秘境中的一块泉眼石。
泉眼石吸收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内部自带一方温泉药池,池水能够温养筋骨,修复灵根,提升修为。
到达了裴苏这个境界的修为,已经不需要泉眼石的辅助,他寻得那池水,全然是为了修复闻延寒破损的灵根。
百年前魔修作乱,毁灭一处仙门,即便云城一派赶来支援,也只见大半仙修陨落的惨状。
裴苏从那废墟乱石的底下捡来了尚且存活的闻延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被魔修所伤,灵根俱毁。
灵根是修道之本,一旦严重损毁,便像是海洋无法容纳百川那般,连原本的境界都无法稳固,更别说日后提升,此时受伤的闻延寒,在众人眼里也与凡人无甚差别。
裴苏一意孤行,把闻延寒捡回了门派,让他与自己拜入同一门下,甚至搜罗了好些灵丹秘宝,将养着闻延寒的灵根,也助他提升修为。
连一些旁门弟子,都忍不住流露出了嫉恨的情绪。
闻延寒的身体就像是个破洞的木桶,不论向其注入多少水液,它总有漏光的那一天,裴苏却暴殄天物一般地控制着节奏向里灌水,既不会倒得太快撑破木桶,也不会让它逐渐变空。
……
裴苏与闻延寒一同步入泉眼石中的这一方小天地。
水汽氤氲,一股充沛的天地灵气也顿时扑面而来,那池子甚是宽敞,闻延寒就算想要在其中游上一个来回,也是绰绰有余。
“还是师兄待我最好。”
闻延寒站在池边深吸了一口浓郁的灵气,接着便毫无顾忌地开始宽衣解带,他眼中只有坦然干净的神色,裴苏也只是抿唇笑着,在看见少年人衣衫下那逐渐袒露而出的胸膛之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师兄,你前去的那处秘境危险么,秘境中都有什么新鲜事能同我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