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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他红着眼看完,泪水簌簌落下,打湿了纸张。
骆珣闭了闭眼,心如刀绞。禛儿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他的茍活,可他方才都说了些什麽啊......全然将爱惜呵护抛之脑后,居然对他极尽羞辱......他真该死......
他指尖一颤,信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陈听宋捡起纸笺,看后瞬间泪如雨下。他把信笺收进袖中,狠狠一拳砸在骆珣身上,哭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二哥才不会这样......你把我二哥还给我......”
骆珣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麻木地站在那里,喉间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呆滞的目光停留在窗台上的那盆文竹上。
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枯黄的叶片,希冀着它能重新焕发生机。
可植株枯萎,永恒已逝。
他轻蔑又讽刺地笑了下,随即解下腰间象征尚书身份的令牌放在案上,抱着陈落禛便要往外走,“三殿下,下官告辞。”
陈听宋大惊,立即拦住他,“你疯了!快放下我二哥!”
骆珣认真道:“我没有疯。殿下既不喜欢朝堂庙宇,我便带他走。”
陈听宋眯了眯眼,“休想,二哥不是你一人的,你无权带走他。”
骆珣叹了口气,“既如此,得罪了!”
陈听宋来不及做出反应,颈间便传来一阵疼痛,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骆珣敲晕了沿途内侍,轻车熟路地从院后的偏门出府。
不知过了多久,陈听宋方才悠悠转醒。
欢荷见他醒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跑出去找来张大式。
他忍着头痛坐起身,倚靠在软枕上,“府中怎麽如此吵闹?”
张大式给他号着脉,“太子殿下和骆大人都不见了。沿途侍卫都被打晕在地,许是有匪徒来过。”
陈听宋点点头,到底没有把事实说出口,“那婚仪怎麽办呢?”
张大式叹了口气,“殿下都不在,婚仪已经没了。”
陈听宋摸了摸衣袖,还好,信纸还在。他翻身下床,“欢荷,我要入宫见父皇!”
张大式阻拦道:“殿下,您身子本就不好,这次被匪徒偷袭,该好好静养。”
陈听宋无意多费口舌,他径直走出房门,到马廄里随意挑了匹马,骑着出了府。
苍梧宫内红绸被撤下,一派愁云惨淡。陈望熙在殿内焦急地踱着步,耳畔不断响起兰芸的低泣声。
陈听宋走上前,简单行礼道:“父皇,我有话想单独同您和皇后娘娘讲。”
陈望熙狐疑地看着他,烦躁地摆了摆手,“你有话快说,朕烦着呢。”
陈听宋顿了顿,迟疑开口道:“是关于二哥的。”说罢,他将信纸递了过去。
陈望熙接过信纸,瞥了一眼后面色凝重地挥退了殿中内侍。
他粗略看后,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死死地攥着纸笺,目眦欲裂,“朕的禛儿......朕最得意的儿子......朕要将那姓骆的满门抄斩!”
兰芸抢过纸笺,看后顿时瘫倒在地上,哭得差点上不来气,“本宫就这一个孩儿,陛下你为什麽要逼他......为什麽......”
陈望熙气红了眼,“朕给过他选择!是他自己没有志气,要为了那个姓骆的寻死!堂堂太子,为了一个男人,连性命都不顾了!还让幼弟来替他转告,如此没有担当,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
兰芸不知哪来的力气,蓦地沖上来拽着他的衣襟,“禛儿都没了......你还要那麽说他......若不是你平时太过严格,他哪会行此不端之事!”
陈望熙被她吵得头疼,“闭嘴!太子为了男人殉情,这是给我们皇室蒙羞!此事不许张扬,你们都下去,朕要好好想想,怎麽收拾这堆烂摊子。”
说罢,他唤来侍女将哭哭啼啼的皇后“请”回宫。
陈听宋问道:“父皇,那徐小姐和骆大人......”
陈望熙头疼得很,“朕自有打算。太子府没了主人,你再接着住那里也不像话。这样,你搬到苍梧宫来,朕亲自教养你。”
陈听宋正想拒绝,却看见了他不善的面色,顿时噤了声。
陈望熙挥了挥手,“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搬过来。”
陈听宋点了点头,恭顺退下。
几日后,陈望熙颁下旨意,太子陈落禛因病身亡,谥号闵,葬入东陵。徐卉端和淑静,封为县主,準其重新择婿。礼部尚书骆珣行事不端,革其官职,永不录用。
突变
苍梧宫内烛火明亮,陈望熙端坐在龙椅上,疲倦地说:“安南郡官学暴乱,郡守府被官学生们围了。怎麽现在才告诉朕?”
礼部左侍郎王雨一拱手,“先前陛下您下诏推行西洋算学,最开始只有岭北郡官学不满,臣等上报先太子殿下。先太子殿下指派了传教士们前往各郡宣讲教习,之后各地鸿儒纷纷出面指责其蛊惑民心。官学生许是受到他们的影响,试图以焚毁教具、提笔书文等方式抗议。郡守府见势不妙,便对其进行镇压。他们对此心怀不满,干脆围了郡守府。其他郡州的官学生们见状,纷纷效仿。可官学生们都有功名在身,不能随意下狱,所谓的‘镇压’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