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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齐枫面色一凝,笑意戛然而止,“林柱国,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林晖笑意盈盈,手腕微动,剑光一闪,陈齐枫的半截胳膊登时落了地。
鲜血喷涌而出,连着鹿肉汤中的异香一起覆上了林晖的双眸,耳畔模糊响起了陈齐枫带着怒意的痛呼与侍从的慌乱喊声。
破局还需局中人......
他再也扛不住,昏了过去。
巫医小心翼翼地给他止血包扎好,操着一口生涩的官话,“公子近日小心活动,切莫沾水。”
陈齐枫忍痛点头,示意巫医下去。
李壑瞥了眼碉楼角落被绑着的早已昏迷的张、林二人,小心请示道:“主、主上,这两人要如何处理?”
陈齐枫笑了下,意味不明道:“你心疼他们?”
李壑浑身瑟缩了下,他不明白这疯子是怎麽由简单的一句话联想到“心疼”上面的,但为了在陈齐枫控制下的父亲的安全,他还是顺着他的心意跪答道:“小的只是怕碍了主上的眼。”
听见这话,陈齐枫微微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轻飘飘地吩咐道:“拉下去关柴房里。对了,把林晖双腿废了,免得他跑了。”
“是。”李壑长睫垂下,盖住了眸中的不忍与愤懑。
商凤岭
“少将军,前面不远处便是界碑。一过界碑,就是北戎人的地盘了。”
林承元收好地图,擡手示意后面的兵士停下,“前日派去玉门关的人有消息了吗?”
梁飞回道:“还没有,不过算算脚程,他们应该已经见到了陆将军。”
林承元点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确认道:“珣禛山人还没跑吧?”
梁飞笑了下,“兄弟们看得可严实了。”
林承元眉眼低垂,神情在朦胧月色下显得分外难以捉摸。他沉吟片刻,“你去挑五百人出来,与他们一道在此处驻扎,若他敢耍什麽花招,尔等可将其就地格杀。其余人随我走。”
梁飞颔首,“少将军万事小心。”
林承元笑了下,“放心,你少将军能克万难。”
说罢,他微微擡手,往下一压,“走。”
大宛马向前跑去,身后乌泱泱的人群随之跟上。
界碑处黄沙飞扬,偶尔点缀着几处稀疏的枯黄草丛。比草丛还要稀疏的,是北戎人居住的毡房,它们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广袤的原野上。
林承元一勒马缰,掏出千里镜看去,原野上并无行人蹤迹。毡房看起来不像是陈旧落败的样子,且边境之地无人巡视......
他沉思间余光瞥见了一旁立在山脚的石碑,商凤岭。
原来他们身后的山叫商凤岭,好有意趣的名字。
“少将军,不好了!”斥候的惊呼打断了林承元的思索。他蹙眉问道:“怎麽了?”
“东北方有大批兵马正朝这里过来,听马蹄声足有数千人之衆!”
......果然有诈。
定是那神棍通的风声,回去就砍了他。
林承元暗骂一声,“撤!”
“......等等,西南方、西南方亦有人马......”斥候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判断道。
“啧,”林承元吐出口浊气,当机立断,“上山!”
山路并不好走,这是他来月明部族第一天便明白的道理。
但身后马蹄声猎猎,他已无退路。
山间红杉高大密集,其间雾气缭绕,蒙蔽了行者的视线。
笃笃、笃笃......
一道黑影自身侧掠过,扬起一阵寒风。
林承元攥紧缰绳,镇定地驱驰马匹继续向前跑去。
哇——哇——
一群寒鸦腾飞而起,声振林樾。
寒鸦......林承元松开马缰,右手移至腰间佩剑处,“装神弄鬼,阁下躲在暗处作甚?”
回应他的,是一阵激越笛声。
笛音一响,周遭暗影中出现了一双双泛着贪婪绿意的眼眸,而后一匹匹矫健的身形径直朝常胜军扑来。它们完全不惧刀剑与高大马匹的铁蹄,只一味撕咬着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活物,疯狂至极。
林承元提剑刺穿一匹直取他面门的恶狼的腰身,而后手腕翻转,将狼尸朝着狼群甩去。
身后马匹沉沉倒地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太多了,他眨了眨眼以避免血浆流入眸中,狠狠一抽马鞭,执剑向恶狼最少的地方沖去。
“誓死掩护少将军!”
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响起,亲卫浑身带血,一气斩落三四狼首,和诸军士一道朝他沖来。
他们以身为盾,暂时替他挡住了身后的狼群。
林承元咬咬牙,挥剑砍向面前最后的一匹狼,随后策马向前。
他与梁飞约定的接应地点就在山下八里处,只要他见到梁飞,兄弟们就得救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