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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给自己留了后手。

再坚持一会儿,只要......

“咿——”

马儿发出一声悲鸣后倒在地上,林承元向前栽入土坑中。

是绊马索。

该死。

“命真够硬的,还活着呢。”

林承元打了个寒颤,费力地睁开双眸,发现自己被人用绳索牢牢捆住,可眼前空蕩蕩的,“阁下有何图谋?”

眼前大雾散尽,一道身形残缺的身影坐在马背上,缓缓出现。

这人他印象深刻,毕竟能被陈听宋削成这样的可没几个人。

他微微颔首以示礼数,“周悝,许久不见。”

周悝面容清癯,眼眸被粗布遮住,“林公子,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莽撞。”

“原以为是北戎的哪个小毛孩胡乱吹的羌笛,”林承元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竟是先太子麾下大名鼎鼎的周洗马,果真是在下眼拙。”

周悝被揭了伤疤,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反讽道:“没想到会因幼童的笛声而葬送数千常胜军的性命,不知令尊知道此事会作何感想?哦,不对,令尊柱国大人自身尚且难保,哪有余力关心他人。”

林承元却是意外的冷静,“我父亲少年从戎,鲜有败绩,现在他统帅三军,官拜柱国,不是随便什麽宵小可以动的。且张义殊正经科举出身,那颗脑子还是挺活络的。有他在,足以保父亲无虞。”

见他不信,周悝有些失了耐性,“看在我与当今皇帝的过往交情上,你可以选个死法。”

林承元淡淡看他,“士可杀,不可辱。你朝我胸口来一剑就好。”

又是这种眼神,这种视他作无物的眼神,当初在朝廷时那些所谓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们就是那麽看他的。

周悝笑意愈发浓烈。

“不过,我死前还有个问题,”林承元问道,“你是怎麽结识北戎人的?”

周悝笑得有些喘不上气,森白的牙齿看上去十分可怖,“咳......呼......我如何与北戎人结识,我给了他们......做投名状。”

风声太大,林承元有些听不清,但心里有了个荒谬的猜测。

眼前人摘下了蒙眼的粗布,那双昔日顾盼神飞的桃花眸被两个凹陷的黑洞所取代。

一道粗粝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的眼睛和汉人朝廷里一些重要的东西,是他的投名状。”

那人高鼻深目,但却穿着一身中原服饰,腰间简单地挂着一枚玉佩,“在下敖登,久仰林公子大名。”

敖登,伊仁台的长子。林承元暗笑,他可真值钱,居然能让他们派出敖登来截杀。

那支玉笛又被周悝举起,“你看见了它,我不会让看见它的人活在世上。”

“住手。”敖登淡淡发话。

周悝面色不甘,但他的双手却像脱离了他的控制一般自主地放下玉笛。

“你很像她,”敖登仔细打量着林承元,半晌后下了论断,“你是她的家人。”

她?这个她,是谁?

林承元有些迷茫,但又不能贸然发问。

“别看了,林昭回不来的。”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还是说,你这次来就是为了悼念你的旧情人?”

“与你无关。”敖登挪开目光,“小昭不在了......羽桓,你杀了他吧。”

林承元茫然地眨了眨眼,这几句话过于複杂,他一时有些捋不清。

羽桓一袭苗人服饰,他取下腰间盘着的竹叶青放到林承元脚旁,“衡阿侄,走好,到了下面后记得代我们向林昭问好。”

要结束了吗,林承元闭上眼,可想象中的苦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羽桓像是打量货物一样对着他的身躯上下扫视,疑惑道:“你怎麽没事?”

他垂眸一看,毒蛇和蝎子都只是在他的脚边徘徊,迟迟不上前啃咬,似是......惧怕?

还不待他细想,羽桓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过来。那力道大得出奇,丝毫不容人挣扎。

他颈间的玉坠在拉扯时露了出来,在月光下散发出莹润的色泽。

羽桓的视线落在了玉坠上面,“难怪......附琼蛊有辟易百毒之效,是那小皇帝给你的吧。”

这龙纹玉坠确实是阿隽绑缚在大雁身上送来的,他拿到时已经离开驿馆许久了,羽桓是如何知晓的?还有附琼蛊,难道除北戎人外,月明族也有牵涉?疑虑太多,一时叫他有些头疼。

颈间传来一瞬疼痛,玉坠被敖登拽走了。“还给我!”林承元身形微晃,整个人朝他倒去,脚腕处却传来一阵痛麻。原是竹叶青见阻碍消失,立刻一口咬在眼前这白皙的皮肉上。

饶是林承元的意志再如何坚强,也熬不过毒素的侵袭。不过瞬息之间,他便昏了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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