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同习惯性地缩了下脖子,溜回场外。
第二球他还是发在自由人和接应的中间,但与上一球不同,击球时他的力量有所保留,动作轻盈得如同燕雀。
谭新凯刚吃过亏,这次毫不犹豫地起身救球,可球的下落速度比预想的快,他没有算准时机,只用指尖勉强蹭到了一点。
眼见一传失误,章成立刻冲过去补救,却在距离谭新凯不到半米的位置突然收手,狼狈地跪在了地上。因为小谭还没来得急起身,莽然救球很有可能会撞在一起。
球划过一小段弧度,落在地板上。
谭新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章成也没说话,冷着脸把他拉起来,向裁判叫了个暂停。
对不起学长,是我反应太慢了
一传不到位,二传陷入被动局面,随之影响全队的进攻节奏。训练的时候两人没少因为这事吵架,但在赛场上,章成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冷静,拍了拍着他的肩说:没事,等下我给你报仇。
所谓报仇,是指许江同追发一传,认准谭新凯接不好发球,还故意咬着不放。
不过,许江同并没有因为这点小聪明沾沾自喜,反而闷头坐着,像一块被压在水里浮不上来的冰。
23:24,只要再得一分,他们就能拿下局点,赢得整场比赛的胜利。
但如果失误
许江同抓着胸口的衣服,艰难地吸了口气,感觉手指有点僵。
别紧张。陶希洪蹲在椅子前,使坏地捏了下他的腮帮子。
许江同含糊地唔了声,不满地抬头瞪他。
陶希洪这才笑着收回手,把球递给他。尽管心理暗示了多次,出手瞬间,许江同还是失误了。
发球下网,两队的比分再度被追平。
按照规则,双方都拿到24分时,需要拉开两分的差距才算获胜。类似足球的点球大战、网球的抢七局,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
许江同不喜欢命悬一线的压迫感,低头擦汗的时候,呼吸声愈发沉重。
陶希洪察觉他状态不对,用掉了这局最后一次暂停机会。
高勋等老师纷纷走到休息区,就在他们以为陶希洪要布置新战术的时候,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搂住了发呆的小美人。
许江同身上一热,游离的思绪逐渐回笼。
别给自己压力,好好享受比赛吧。陶希洪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他没有排斥拥抱,甚至踮了踮脚,把部分重量交给对方。
?高勋看得目瞪口呆。
许江同在他身上赖了几秒,缓缓退出怀抱,还给他一个放心的笑。
球飞到界内,他也恢复了前几局游刃有余的传球节奏,一次次打破对手凌厉的攻势。
网对面的主攻再次扣球,前排三位攻手同时起身拦网,对方却改变了扣球角度,球擦过拦网队员的手,迅速地向界外飞去。
众人还未做出反应,只有许江同察觉情况不对,率先冲出去,瞄准球的落点纵身一跃,把球捞了起来。
由于事出突然,他没能调整到安全的落地姿势,被迫用左手撑了一下,侧身摔倒在地。
队友把他拼命救起的球打了回去。许江同却没有跟过来,二传的位置顿时变成空白,队伍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
等陶希洪回过神时,许江同还趴在原地没有动静。
卧槽!他吓得魂飞魄散,立刻飞奔过去,本能地喊出了那个埋在心里许久的称呼,老婆!你没事吧?!
清脆的声音足足跨越了两个排球场,不少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身后的角落。
唯独正在走神的许江同没听清楚,乖巧地抬头,应了声:嗯,我没事。
小江:本来没事的,现在有事了。
第33章 盲盒悖论
许江同单手撑地,左手收在胸前,像只跛脚的猫。
陶希洪着急地蹲下身:伤到哪儿了?
没事,他缓缓吐了口气,抬手示意陶希洪,拉我一下。
他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陶希洪身上,陶希洪单手撑不住,搂着腰把他捞起来。
许江同取下左手的护腕,没有看到肿胀的地方。他又按着骨头前后活动了一下,隐约有点痛感,没忍住咬了下嘴唇。
陶希洪见状心疼地抓住他的手:我带你去医院拍片吧。
小伤,不碍事。许江同指着旁边的包,帮我拿下药。
陶希洪从包里翻出喷雾和绷带,托起他的手腕小心地喷了几下。
虽然看不到细节,许江同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抖,突然笑了一声,调侃道: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我陶希洪委屈地抬头和他对视,又垂下头嘀咕说,我担心你啊。
他的手每年都会创造出许多艺术品,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陶希洪觉得喊他来打球,却没有把他保护好,是自己失职。
我要是真伤到手,肯定比你急。许江同察觉到他的自责,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陶,你怎么和我家的狗一样蠢?
陶希洪摸了摸被他碰过的地方,不甘心地接嘴:不要用那只臭狗来形容我!
高勋站在边上,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又不忍心打断情侣间的小把戏。
这个位置对吗?嗯。
没弄疼你吧?我不疼,你稍微用点力。
要是疼记得和我说。好。
类似的伤,陶希洪处理过很多次,却捧着许江同的手小心翼翼地磨蹭了好久。等固定好手腕,他问:还打吗?
许江同看了眼计分板,26:25,教师队落后一分。
至少把这局比完。他小幅度地活动手腕,笑着宽慰说,万一第四局就能定胜负呢?
就目前形式来说,他们的胜算并不大。陶希洪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答道:好,我不会再让他们拿一分了。
说完他朝许江同伸出了手,许江同默契地和他击掌,随后握住他的掌心,从座椅上站起来。
章成念在上过许江同的课,小声问了句:许老师真的还能上?
老婆说行就是行。陶希洪相信他的判断,拿出了奉陪到底的气势。
章成提醒他:你刚才那声老婆,全馆人都听见了。
所以呢?
许老师居然没有反驳?在公开场合搞师生恋,也太明目张胆了。
他又不是我的直系老师,怕什么?陶希洪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心想既然已经逞口舌之快,不如爽到底,反正迟早要公开的,早说早享受。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很忐忑许江同肯定是没听清才默认了这个称呼,但其他人看来,他们早已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了。陶希洪怕影响他的工作,准备将计就计,直接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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