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过去就好了
但是真的能忍过去吗?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时,她听见林暮晃的声音,昏昏沉沉中只捕捉到了这一句话:「不方便让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好。
在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前,她就胡乱地点了头,不带一丝犹豫。
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男主,是不会伤害她、绝对正义的男主,是哪怕她对他而言只是比陌生人要稍微熟悉一些的路人甲、却还是在一直无条件保护她的男主,是如果只能向一个人求助那就只能是他的男主。
下一秒,她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等再下一个有印象的画面,就是现在了。
*
一丝紧张感油然而生,她脱口而出道:不要、关门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不对劲,平白哑了好几个度不说,因着虚软无力,丝毫没了平时的清泠珠脆。
加之尾音不自觉的拖长,还带了点发脾气般的娇气感。
她震惊于自己的音量变得这么小,男主他不会没听见吧?
不能关门啊!万一她等会儿丧尸变身了,林同学还能趁机逃生
但所幸的是,林暮晃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手一顿,随后留了一掌宽的缝隙,没彻底把门别死。
因此,走廊的光线得以顺着这道窄缝穿透进来,径直撞上少年劲瘦的背影,勾出了一圈仿佛用工笔细描出的浅金轮廓,也映出了他脖颈处那片斑驳的绯红她下意识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唇瓣抹了抹,再放到眼前时,她绝望地发现,上面干干净净。
原本残存在她唇瓣上的口脂,全被她蹭在了林暮晃身上。
她把男主弄脏了
烧心的翻腾感愈发明显,她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少年走过来。
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逆光状态下,林暮晃的神色像是浓染着阴影似的,要比平日里显得陌生上许多。
反倒是她,脸颊正巧处于廊灯的映亮范围中,大概是连每一根睫毛的颤抖幅度都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程度,颇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
林同学?
嗯。
是和往常一样的语气,这让她多少有些安心下来。
但很快
林、同学?
这一次,她的声音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少年的语气仍是镇定自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房间的空间实在是太狭窄了,堪堪够一个人平躺下来。
所以,少年半跪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压住了她的小腿,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她的腿窝重重地陷进蓬松的被子里,虽不带疼痛的成分,却是结结实实被束缚住的压制感。
她试图把腿挪开,给少年腾出一点位子,但一通努力后仍是动弹不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是刚才她的一通乱啃给男主留下阴影了吗?
因着头晕目眩,她很快就放弃了抵抗,朦朦然想起来,在面对牧琳的时候,她似乎就曾有过类似的感觉仿佛肢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全然被对方所支配。
牧琳是二阶,林暮晃也是二阶。
她现在不太正常,所以,他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也是很合理的吧?
千葵?
虚虚幻幻的影子压了下来,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自由被限制后,舌尖的涩然感反倒愈发明显起来。
好香好香好香
她紧紧地闭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自己张口就是嗷呜一下。
为什么打晕她还要凑这么近?她为了不当丧尸有多努力,他知道吗??
不管是掐后颈还是给她脑袋上来一下,快一点呀!
她忍耐得都浑身发抖了,却听见他说
想喝的话,我给你吧。
怎么能在她意志力薄弱的时候说这种话!
快点收回去,她不要听!
*
少女的长发在皎白的枕上散落开,泼墨般蜿蜒的黑发和月光般明润的雪肤交相映衬,又被热烈的红环绕簇拥,比开得最绚烂的曼珠沙华还要再明艳上几分。
她雾蒙蒙的眼眸中冀求如此明显,偏偏却像是和什么在对抗似的,极为困难地摇摇头。
简直把口是心非这个词演绎了个十成十。
我的血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是这个问题她说话的声音走调得厉害,像是忍得快哭了,落在他耳中却更近似软绵绵的撒娇,我不要
真的不要?
她很有骨气:不要,你快点走
可是,雪姐让我不要阻止你的。林暮晃慢慢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要吗?
说着,他的指间转出一把小刀,抵在手腕上一划。
血珠从刀口处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他稍稍倾斜手腕,眼看那猩红的颜色即将流淌到被子上
被死死地抓住了。
仿佛即将溺水的人纠缠着唯一的浮木,少女的小虎牙没轻没重地咬了下来,扯到了伤口的地方传来微微的刺痒感放在战斗中,这是会被他全然忽视的小伤口,然而在这种时刻,存在感却异常明晰,几乎要吸引走他全部的注意力。
锦缎般的秀发垂落在他的手臂上,轻飘飘地拂了一下,又一下,他被激得太阳穴倏地一跳。手刚动了动,却被对方误以为是要离开的意思,抱着他的指尖都攥得发白了。
她的指尖好凉,似乎每次捏住的时候,都是这般冰冷。
想让她更温暖一些。
少女身上的嫁衣颜色变得越来越鲜亮,他注意到,随着鲜血的摄入,她脸上的伤口也在飞速地愈合。
手上青紫的伤痕逐渐褪去,重新变回白皙的模样。
原来这件妖器的用法是这样,只要宿主受伤,就会驱使宿主去吸食其他生物的血液,好恢复自身的健康。
是会让宿主去寻找某些特定的对象呢,还是谁都可以呢?
似乎他只是因着运气好,刚巧那个时间呆在她的身边,所以才得到了这样的待遇仅此而已。
正在这时,少女抬起头眼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她显然是喝得迷糊了,一副怎么就没啦的可怜模样。
林暮晃:
他的视线终于从她身上移开,分神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因着火凤凰的超强愈合速度,他的腕上已然平整如初,只剩下一点刀口的红印,以及
半颗浅浅的牙印子。
还要不要?他明知故问道。
他自然是在说废话,哪有在人吃饭吃到一半时,把菜全给撤了的。
但潘千葵却好像理智又回来了一些似的,慌忙松开手,耳尖一下子烫红了:我不用了我、我可以找别人帮忙的。
这是他意料外的反应。
找谁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