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生看着梁颂的眼睛, 心软软地塌下去一块。
他这才反应过来, 梁颂的童年和自己一样,没有游戏机和电玩城, 也没有普通小孩司空见惯的那些娱乐。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不会。】
但苏乐生还是想带着梁颂一起玩。不为别的, 他就是觉得梁颂比任何人都有资格享受一个正常的童年。
就算没有, 他也要替梁颂补回来。
你怎么也不会, 他刚才没教你?
见苏乐生起身往电玩城里走, 梁颂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问。
【没有。】
苏乐生不明白梁颂怎么忽然又提起张林【你要怕花钱我们就买五个币,省着点花,花完就没了。】
行啊,我们玩什么?
他走到苏乐生身边,在一片闪动的灯光里看向跳舞机、 篮球机和各种乱七八糟的枪战游戏,最后两人的目光一起落到抓娃娃机上。
不然抓娃娃吧?梁颂问。
巧了,苏乐生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游戏玩完听个响就没了,抓娃娃要是运气好,至少还有个东西拿回家。
苏乐生把刚从自动兑币机里换的五枚游戏币塞进梁颂手里,和他一起走到三台连成一排的娃娃机面前。
然后愣住了。
因为三个机子里的娃娃都很丑,几乎可以称得上歪瓜裂枣。
我觉得这台好一点。梁颂托着下巴端详了一会,敲敲最左边那台的玻璃,这些皮卡丘?还挺至少看得过去。
苏乐生很难赞同梁颂的说法。那些盗版皮卡丘最多能让人从它们黄色的皮肤和尖尖的耳朵上找到一点皮卡丘的形状。
但它们确实是最看得过眼的了。
【快来。】苏乐生招手让梁颂跟自己走到那台娃娃机前,指指投币口。
你不玩?梁颂掂了掂手里的游戏币。
【我赌运一直不好。】苏乐生是真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他只是想看梁颂玩【快点快点,你能抓五次。】
事实证明,梁颂的赌运更不怎么样。
他试了四次,狡猾又难看的皮卡丘每次都在被抓住脑袋的一刻从铁爪下松脱,从同类堆成的小山上骨碌碌滚到角落里,印歪了的眼睛无神地瞪着他和苏乐生。
我还是别抓了,再抓也是浪费钱。
梁颂有点挫败,把硕果仅存的那枚硬币放在掌心里转,半侧过身为难地看着苏乐生,要么你来试试,没准皮卡丘看你更顺眼?
【我真的不会。】
苏乐生把梁颂的手推回去【再说你都已经上手了,万一这次成了呢?不抓不是更亏?】
也是。梁颂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等等,我上网查查有没有什么技巧还真的有。
苏乐生也是第一次知道玩这些东西还需要技巧。他好奇地探过头,和梁颂一起看对方搜索出来的视频。
大家要注意,我们摇操纵杆的幅度要大,趁爪子稳定下来之前按下按钮像这样!
视频里是一个身材矮瘦的男人,操着一口口音很重的普通话给大家传授抓娃娃的技巧,嗓门在电玩城震天响的音乐里依旧非常有穿透力:看,这样就抓住了,大家学会了吗?
学会了。
梁颂在下一个视频被自动推送出来前按灭手机屏幕,重新端详起眼前的机器。
【有用吗?】
不知道是不是视频里的男人说话太咋呼,苏乐生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试试呗,应该有。
梁颂的语气里又流露出让苏乐生怎么看也看不够的少年气:哥哥,你选一只。
【就刚才那只吧。】
还选那只啊?
【嗯,给它点颜色瞧瞧。】
梁颂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苏乐生耳根一烫,心想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吧?
没有,就是想说梁颂抿了抿唇,微微俯下身宠溺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快点抓吧,一会都忘记视频是怎么说的了。】
苏乐生红着脸横了梁颂一眼。
好好好。
梁颂越看苏乐生泛红的脸颊和眼角越觉得心痒。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听话地转身,用手指把游戏币抵在投币口。
我抓了啊,一,二
苏乐生的心跳被他的倒计时弄得加速起来,看见梁颂在数到三的时候把游戏币推进投币口,机器发着光唱起歌。
梁颂按照视频上说的那样大力摇动操纵杆,接着
只见梁颂落爪的时候似乎刚好错过一个看起来最好抓的皮卡丘。
苏乐生有点着急,又不敢贸然打扰梁颂,只好默默期盼他下一回能抓住机会。
但等下一次爪子晃到皮卡丘头顶时,梁颂又错过了。
苏乐生紧张得握拳,看了一眼操纵杆旁边的倒计时显示屏。
时间只剩不到十秒了。
5,4,3
像是为了提醒玩游戏的人,机器的音乐声也开始营造紧张氛围。苏乐生看见梁颂俊朗的眉头蹙起,拿不准该在什么时候落下爪子。
而爪子眼看就要再一次晃到皮卡丘头上。
苏乐生实在忍不住了。
他不假思索地上前,从身后握住梁颂的手,在爪子晃到皮卡丘头上的瞬间按下落爪的按钮。
耶吼
电子音模拟的欢呼声在倒计时清零的同时响起来。铁爪抓住皮卡丘的脑袋,往上一提。
皮卡丘这次很给面子地没在半路跳伞,它乖乖地在爪子松开的时候落进机器左下角的洞口,亮黄色的脑袋敲了敲出货口的门。
哥哥。
温热的、带着白桃茉莉香气的呼轻拂在颈侧,梁颂的喉结滚了滚,侧过头,视线从苏乐生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移到他脸上。
抓到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到几乎听不见,一时间也忘了掩饰自己心里不合时宜的绮念。
嗯。
苏乐生在心里应了一声,没动。
他可能真的是胆大包天,竟然试探着把五指从梁颂的指缝间穿进去,握了握。
梁颂没抗拒,于是苏乐生得以感受到他手背微凉的温度,和皮肤上微微凸起的血管。
他们的姿势近乎拥抱,梁颂的侧脸离他很近,近到好像苏乐生一踮脚就能吻到他。
上次做临时标记的时候自己就没亲上去。
鼻端淡淡的木质香气撩动着心跳,苏乐生像喝醉酒似的迷迷糊糊地想,要是真的亲上去了,会怎么样?
不然试试?
苏乐生的胆子忽然变得比刚才还大。他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闭上眼睛
乐生,乐生?
一道女声毫无预兆地穿过响震耳膜的音乐声,敲得苏乐生的神经震了一下。
他一激灵,如梦初醒地推开梁颂,看见苏桂穿着上午那身橘黄色的旧家居服站在蓝紫色的灯光下,脸上带着和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还真在这啊?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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