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得真好看。】苏乐生真诚地夸赞,努力忽略心底那阵酸涩。
是吧?我也觉得。虽然她对梁颂的感情谈不上多深,但和帅哥牵手被夸还是挺开心的。她收起手机的时候无意间点了一下照片,系统自动标注的日期显示了出来。
就是他进拳场的那天。
苏乐生耳边嗡地响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呢?
那天晚上梁颂不是去救自己了吗,怎么会同时还在和郑绮越约会呢?照片上的时间明晃晃地刺着苏乐生的眼睛和心脏。他一时失神,差点没听见郑绮越的话。
哎,你今晚有空吗?
【什么?】
我问你今晚有空吗,问三遍了都。
【怎么了?】
今晚有空的话,陪我去找他呗。郑绮越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和梁颂的对话,拿胳膊肘撞苏乐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桌面上的水杯,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
前排埋头学习的大学生不满地啧了一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我就不去了,今晚要复习。】
哎呀反正你怎么考都是第一名了,就陪我去嘛,小苏老师~郑绮越扁了扁嘴开始撒娇,把苏乐生弄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真的没空。】他实在没法再装作平静,不大自然地别过头。
好吧
郑绮越委委屈屈地嘟囔一声,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点着,慢慢爬向苏乐生的手腕。
然后,空气里响起细微的咔的一声。
苏乐生左手腕上一空。
他条件反射地抬眸,看见母亲的遗物不知什么时候被郑绮越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悠闲地晃。
我早就想问了,你成天戴着这玩意干什么啊?怪老气的。
【还给我。】
苏乐生下意识站了起来,冷着脸伸手去夺。
就不!
郑绮越敏捷地在桌椅狭小的空隙间转了个身,躲过苏乐生的手:不就是块破表吗,借我看看怎么了?
她笑着把手表往上一抛,又落回掌心。苏乐生的心也像跟着被吊着起落。
【还给我。】
他看着郑绮越,琥珀色的眼睛冻成坚冰。
有一瞬间郑绮越甚至感觉到一阵寒意。
你这么凶干什么啊?
她委屈地抿噘嘴,反往苏乐生的方向逼了一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对不起。】
苏乐生耐着性子平复了一下情绪【把手表还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很重要?
郑绮越眼睛一转:再怎么重要你也不能凶我啊,光说对不起就完啦?
【那你想怎么样?】
郑绮越想了想,把苏兰的遗物放进手包的隔层里,拍了拍。
我要你陪我去找梁颂,等我开心了再还给你。
日落黄昏时,去往东城的路上堵得几乎水泄不通。苏乐生和郑绮越一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站在东城门口看去,几十层高的大楼直上云霄、灯火通明,玻璃地板熠熠地反射着头顶上的灯光。
郑小姐。看见郑绮越,一个穿着制服的领班模样的女Beta立刻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领班看似欢迎地向郑绮越微微点了点头,手却不动声色地抬起来,拦住她进去的脚步:郑先生吩咐过我们,不能让您进去。
他吩咐的?郑绮越抱着胳膊挑眉,他的话又不是圣旨,你们别理他,有什么事回头我担着。
她说着转头对苏乐生招了下手就要往里闯。领班为难地笑了笑,叫来另一个服务生,两人一起拦在郑绮越面前。
郑小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们。
郑绮越气笑了。
本来没想为难你们,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为难一下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她说着,冷冷地扫了一眼领班的胸牌。
馥娜是吧?明天你不用来了。哦对了,不光是东城,全市的会所、酒吧和KTV,以后都没你的位置,听清楚了?
馥娜的脸色瞬间一白。
郑小姐
怎么了?这是你自找的,有什么话跟郑飞说去,你看看他会不会帮你。
郑绮越说完扬起下巴,看着她一笑。
馥娜连眼神也晦暗下去。
她沉默地侧身让开一条路,挥手示意身边的服务生也让开。
服务生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最后沉默地带着郑绮越和苏乐生往电梯的方向走。
这就对了嘛。郑绮越边走边意犹未尽似的笑,回头看了苏爦怫乐生一眼,哎,你看她刚才吓成什么样?
苏乐生没回话。
他看着郑绮越的背影,心里不由自主地冒气一股寒意。
尽管知道郑绮越的本性不坏,也不一定会真的让人禁用那个领班,但越是这样就越可怕。
用工作这种牵涉到身家性命的事来威胁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对郑绮越来说似乎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她的神情仿佛在逗弄一条小狗、一只金丝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总之不是对待一个人的态度。
【这里是你家的产业?】
苏乐生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既然郑绮越能动动嘴皮子就在全市的娱乐业内封杀一个人,那郑家在娱乐业的地位肯定非同小可。
但很奇怪,网络上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里,都说郑家是做日用品起家、后来涉足金融和地产的,半点没提到娱乐业。
不是。
郑绮越想想又说:不完全是。
苏乐生递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哎呀,总之他们都听我的就是了。郑绮越没对苏乐生透露太多,他却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郑家在东城至少是有投资或者股权的,而且占比不小,否则郑绮越不会在这里拥有这么大的权力。而明面上,郑家从来不对外宣传说自己在娱乐业也有涉猎,为什么?
隐约中好像有一条线索在苏乐生脑海里串了起来,却又不看不清、抓不牢。他跟在郑绮越身后出了电梯,从迎上来的侍者手里领了专供Omega客人使用的抑制贴,推开两扇沉重的玻璃门口,露出蓝紫交加的长长的激光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