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早上,林柏言搭上往新竹的区间车。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没打开笔电,也没戴耳机,只是盯着窗外流动的铁皮屋顶与云层。这趟行程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想确认的名字。
他要找的人,是谢宇辰。
东南科技大学地理与大气系的研究大楼在校区边缘,外墙斑驳,楼下公告栏贴着的活动海报已经卷角,内容是去年冬天的讲座。研究室所在的楼层格外安静,连冷气声都听得出频率不稳。
他在系办说明来意,出示记者证,没提自己目前不是在跑新闻,而是想厘清一份正在追查的资料纪录。柜台的行政人员一开始神情冷淡,听到「谢老师的研究」这几个字後,语气放软了些,拨了内线。
几分钟後,一名年轻nVX从办公室出来,自我介绍叫徐芷柔,是谢宇辰的研究行政助理。
「谢老师最近还在台湾吗?」林柏言开门见山。
「照我们收到的假单来看,是的。不过自从四月底请假後,他就没再回过系上。」
「没留下任何去处?」
她摇头。「资料上没写,连信箱都停用了。」
林柏言点头,接着问:「三月那场气候简报是他主导的对吧?」
「是他亲自准备的,虽然简报内容有点……让部分老师觉得他压力太大。」她眼神微微转开,「但他当时说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
「哪句话?」
「他说,如果我们还在用现在这组模型,未来会看错。」
她把手中原本夹着的资料摊在桌上,翻出其中一张列印文件。
那是三月说明会留下的议程摘要,末段备注一行字:「建议重启已中止之西南边界气象预测模组」。这不是标准流程中会写进报告的句子,反而像是某种私下留下的提醒。
「谢老师有留下任何私人备份吗?报表或者研究草稿?」
「他後来很多资料都不经由我们内部系统提交,直接私存。有一次他拿出一张气压曲线图给我看,我只看得出那条线在中段断裂得很不自然。他没多说,只说了句,这不是模型里的数据,是模型没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