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初雪那日从昭狱回来,司马莞就窝在上阳别院不愿再动弹。
惯常来烦她的两个人此时都无暇过来——司马玦远去北地,至今还在归来的路上,司马琰忙于朝政,一时也抽不出时间来烦她。
李伯禽死在了狱中,虽然在朝中激起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波澜,但终归成不了大气候。
他乃是布衣出身,尽管这些年位高权重,在朝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帝信重,百官追随。可毕竟根基浅薄,比不上那些世家根系深厚,再加上他行事素来张狂,在朝中也树敌不少。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他这一死,便被朝中定为畏罪自杀,也无人去问那毒酒是谁带进去的。
朝中清出了一批他的门生同党,空缺出了不少职位。
司马琰正是用人的时候,便从各地抽调了一片官员补了朝中的空缺。旨意早早下了,正逢初雪的时候,新迁入朝中的官员便抵达了建康。
这一年冬天,不少人自云端坠落,再不翻身,也有不少人重新得遇圣恩。
听到别院有访客上门时,司马莞还觉得好奇。
和秀将那客人的帖子递上来,说那客人是个姑娘家,姓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司马莞已经喝的半醉,正倚在案头打瞌睡。和秀说那客人已经等在了偏厅,她还没反应过来。
她什么时候认识过姓梅的姑娘。
和秀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低声提醒道:“来的应当是雀姬姑娘。”
李伯禽府中唯一的姬妾,自十四岁时便被他养在府中,娇宠非常。
她虽为妾侍,所用所食无一却不精,样样比照世家贵女。
昔年李伯禽得势时,建康不少士子便将其二人引为才子美姬的佳话。等到了失势时,这貌美骄纵的姬妾便成了他人攻击李伯禽的借口。
没办法,谁让李伯禽为了雀姬做了不少荒唐事。
司马莞与雀姬见面时,那如今出落得雪肤花貌的女子坐在她对面。
“殿下风采依旧,不逊当年。”
她眼中顾盼生辉,不笑也含情,一看就知道这些年不曾被薄待过。
连司马莞也看不出她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邺城道旁,还是个干瘦小丫头的雀姬为了兄长的几封药钱,就愿意为她驱使,做她的奴婢。
司马莞真没想到李伯禽能看上这丫头,还骄纵到连宰相印信都随意给她把玩。
小小棋子,在这盘棋里竟也起了不可缺少的作用。
司马莞不愿再听雀姬说这些客套话:“如今你来找我,是为了你兄长?我记得皇上已经把他从岭南调回来了,只怕这几天就要到建康了吧。”
那个上门把李伯禽打了,后来被贬到岭南的梅侍郎,正是雀姬的兄长。
雀姬摇头:“兄长已经回来了。我来见殿下,为的是···”
她低头,盈盈笑眼弯弯。
“为的是李伯禽。”
司马莞听她说这话,便觉得大不自在。
历来女子总是容易动情,更遑论李伯禽待雀姬那么好。跟了他这么多年,要说雀姬半点没动心,司马莞半点不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来派一个小姑娘去做探子,便有些缺德,如今她也算是杀了雀姬的夫君,还不知道她心里该怎么伤心难过。
雀姬自袖中掏出一枚络结锦囊放在桌上。
那锦囊针脚歪歪扭扭,一看便知道绣它的人不是什么高手。
锦囊的上的红梅也已经泛白褪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但尾缀的丝络依旧完整,想来主人定然是爱惜得很。
“这是···”
司马莞看那拙劣的针脚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是李伯禽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
雀姬将锦囊推过来。
“宰相府中的任何东西只要我跟他要,他没有不给的。只除了这个锦囊。那个时候我年纪小,好奇得很,就趁他喝醉了,从他那儿偷拿来看。”
雀姬定定看着司马莞。
“但是他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将锦囊抢了回去。接着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便再也忘不了。殿下可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马莞捏着锦囊左看右看,越看越熟悉。
“他跟你说了什么?”
雀姬笑起时宛如梅花吐艳,那双眼睛盈满笑意时极为动人。
“他说,这是阿莞送给我的,谁都不能动。”
手中的锦囊顿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司马莞放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
“我自幼贫寒,跟了李相后算是涨了见识。殿下的名讳,可是一个莞字?这些年我遵照您的意思,给李伯禽下了寒食散,将他的消息传出来,借着他的看顾做了很多妨碍他的事。”
雀姬望望窗外的大雪。
漫天的雪又飘起来,像极了当年她跪在道旁为兄长乞药的日子。
“到了如今,雀姬想为他做一件事,将这枚他珍藏多年的锦囊送归旧主。也算是全了这几年的情分。”
“你何必替他做这种无聊的事。”
司马莞不去看那枚既陈旧又可笑的锦囊。她起身到门旁,看着院中和秀又引了一位蓝衫男子遥遥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子行至廊下也看见了她,有些拘谨地朝她作揖行礼。
“微臣梅峥,见过殿下。特来此接小妹回家,不知道是否打扰了殿下。”
雀姬跟过来,低声道:“想必他是喜欢了殿下很多年。如今东西留下了,您想扔便扔,想留便留。我可把自己的事都做完了。”
接着她跑到自己的兄长的伞下,携着梅铮同她行礼告辞。
司马莞犹豫了一瞬,还是目送这对兄妹远去。
两兄妹至院门时又停了一停,似乎是跟谁着行礼。
司马莞一见那身影便打消了回屋的心思,等着自己盼了许久的归人在雪中朝她走来。
“姑母,刚刚那两个人是谁啊?”
司马玦踏着风雪迎上来,拍掉身上雪花便环住她的手臂。
“是梅侍郎···不对,是梅尚书和他妹妹。你又急着赶回来了?”
她偷偷牵上他的手,胆大的少年变本加厉,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未见,由着他也就罢了。
司马莞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只是那姑娘长得好像您,尤其是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