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云摇了摇头。
卖唱的歌女不知什么是亡国之恨,依旧唱着《玉树后亭花》。
纵然被冻得几乎麻木,江懿扣在城砖上的五指依旧不由自主地缩紧了:我现在和那卖唱的歌女,又有什么分别?
作者有话说:
「亭」原本为「庭」,但是后和庭组合会被和谐,所以换成了「亭」字今天还有一更zs明天入v虐狗子开胃菜+重生;
推推基友预收
《魔尊他毛茸茸》by日月韬光;
兔子呆萌受X雪豹猛攻;
1.
沈子衍穿书为兔子,他得知自己一旦化形后就会碰到魔尊被当炮灰杀死,他想,我一定要远离魔尊,一旦化形就遁隐。
孤单的沈子衍捡到了重伤的毛绒状态下的薛云斐,为了养大毛团子,他每天找食物都很辛苦,薛云斐看不下去,都会暗中帮忙,想着有一日把对方养肥了好吃掉。
沈子衍每日跟薛云斐说,魔尊很可怕的,一定要远离,薛云斐舔舔舌头,心想自己就是。
2.
有一天沈子衍浑身疼的厉害,薛云斐不忍心抱在怀里安抚,醒来时薛云斐愣住了,肌肤雪白的美人躺在怀中。
沈子衍来不及震惊,马不停蹄的跑路了。之后魔界传来消息,魔尊到处在找一只兔子,沈子衍想,万万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剧场:
沈子衍被薛云斐堵到墙边,他战战兢兢说:别杀我。
薛云斐抚摩着那人纤细的后颈,在他耳边低声道:可以吃吗?
沈子衍愣住了,我的毛团子怎么是魔尊。
第24章
师父,我
裴向云听不得他这么说自己,登时脸色便白了几分。
可江懿却没有怪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罢了,我教你的东西,你确实一句都没记住。
他说着便转身,慢慢向台阶走去。
裴向云见他离开了危险的高台,终于松了口气,三两步上前搀着他往下走。
他悄悄看向江懿,看着那双被灯火映亮的眸子,越看心里越像被什么抓挠似的痒着。
江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我累了,回去吧。
裴向云哪敢说一个「不」字。
这几日他就差把江懿当祖宗供起来了,先前一时糊涂用的脚镣都被收了起来,每日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生怕老师对自己的厌倦更多几分。
可今日江懿对他似乎格外的好。
就好像两人之间那道沟壑不知不觉间被填满了,待明日早上一睁眼,便能万象更新,先前的龉龌能随着新一年的到来被一笔勾销。
只要师父愿意好好与自己在一起,不再想着寻死或逃走,终有一天两人是会冰释前嫌的吧?
裴向云悄悄在心中打着算盘,待看见府邸的后门时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江懿的身体到底还是太虚弱了,只不过走了这么一段路便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后院的石桌坐了下来。
师父今日待学生很好裴向云垂着眼站在他面前,学生心中愧疚。
江懿静静看了他半晌,问道:你愧疚什么?
前些日子是我心急,对师父做了那样的事。我真的很后悔自责,生怕你不再理我了,往后往后肯定不会再犯,你信我。
裴向云悄悄看了他一眼,咬牙继续道:往后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求你原谅我,过往的事情不再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原谅你?
天色继续阴沉了下来,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在江懿肩头落了薄薄一层白,与那大红色的外袍相衬,格外显眼。
江懿的指尖抵在石桌上:你要我怎么原谅你?就算我原谅你了,那些为大燕战死的将士能么?那些被乌斯军屠城的百姓能么?三十万陇西军,曾与你跑马作战的人们,你杀他们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不忍吗?
可我
我是大燕的罪人他轻声说,我是最没资格替他们原谅你的人。
这番话让他说得风轻云淡,却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了裴向云心上。
裴向云连忙握住江懿的手,惶恐道:师父,是我考虑不周说了混账话,你不要生气。
江懿任他握着手:我没生气。
裴向云这才放松了几分,可不知为何却有点心绪不宁。
你现下还练着枪么?江懿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我想看看。
裴向云似是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却还是应了一声,回屋将自己的银枪取了出来。
江懿看着那柄银枪,微微有些出神。
那是裴向云行冠礼时,自己差人寻来了块世间罕见的精铁打造的银枪,堪称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
他撑着下巴坐在桌旁,看着月色下舞枪的人,恍惚间回到了陇西的烈烈黄沙中,自己也是如此指点着那人如何寻找敌人的破绽,如何用这柄枪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自己原本是对这个学生寄予厚望的。
用手中的武器保卫家国,保卫身边的人,眼下再想起来,确实无比讽刺。
思及此处,他低声道:过来
裴向云不明所以地停了动作,提枪走到他面前。
还是之前那把枪吗?江懿问道。
裴向云点头,将枪递到他面前:师父送我的礼物,我不舍得换。
江懿垂下眼,伸手抚过长/枪冰冷的枪杆:你现下枪练得很好,已经没有什么我可以指导的地方了。
若是师父还想指导我练枪,觉得住在燕都不方便的话,以后我们可以搬出去
裴向云心中那道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让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语速,似乎在极力与人剖白着什么,我以后肯定听师父的话,绝不犯浑偷懒。
江懿抬眼笑了下:我还有以后吗?
说完,他又笑了下,自言自语似的:没有了,没有以后了。
裴向云心中一紧:师父是在担心身体吗?待明日我便找大夫来给你好好看看,再开几副药,好好调养一些日子,肯定能养好的。你不是一直念着江南的桃花吗?等病好了我陪你去看桃花,好不好?
江懿不言不语,又闷闷地咳了几声:云儿啊
这个称呼自打裴向云到了十五岁,江懿便再没喊过了。
裴向云心中最软的那个地方似乎被人触了下,低低应了一声。
我再也看不见襄州的桃花了。
师父
你现在还年轻,以后必然大有作为,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能长命百岁。
裴向云惊惶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这样的话:师父,你别说这样的话。
往后我不在了,好好照顾自己。这辈子的师徒情谊算是尽了,我们
下辈子别再见了。
裴向云耳畔炸雷似的嗡鸣一声,还未说话,便只觉得手上一股大力传来。
那人的手不知何时覆在了他的手上,此刻正拽着他的手与枪一同刺向他的侧颈!
江懿的力气很大,大到不像个病人,以至于裴向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那柄枪的枪尖便已经将江懿的整个脖颈贯穿了。
那人面上没有痛苦,反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声痛未哼,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
裴向云僵着胳膊将人揽到怀中,脸颊溅上几滴温热,抹了一把,是鲜红的血。
血一滴滴地滴在雪地上,像有人用朱砂画了幅红梅图。他此生最爱的人蜷缩在他怀中,慢慢随着雪一同冰冷。
裴向云手忙脚乱地去捂着江懿侧颈上的血窟窿,可汩汩的血却依旧从他指缝中漏出来,一如怀中人肉眼可见流逝的生命。
送他这把枪的人,曾亲手教他枪法,现在又亲手握着他的手将自己杀死了。
师父!裴向云的喉咙里爆发出巨大又悲恸的哽咽和咆哮,像一头受伤的猛兽,胸腔悲鸣地震颤着,我去给你找大夫,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