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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路卿拢好衣服,从外套内侧拿出一个保鲜的袋子,里面装有几颗极小的菇。
他紧紧攥着那袋东西,解开袋子的手还留有余颤。
小的凝水菇效果肯定没有大的效果来得好,甚至这些菇都没有被处理过,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现在也没时间去考虑了,路卿直接将菇含在嘴里,忍着苦涩咬碎了,俯身喂给雌虫。
他没试过纯然的凝水菇会有多大的效果,书里说凝水菇没毒,他只能抱希望于雌虫顽强的恢複力。
路卿抵着菇推进去,又喝了口水喂过去,不断持续这几个动作。
书书用手蒙住眼睛不看,书面都变得粉粉的。
直到菌菇喂完了,路卿依旧维持俯身的动作,额头轻轻抵在雌虫的额头上,鼻尖轻触。
雌虫像是睡着了,呼吸越来越微弱。
“艾勒特,醒醒。”
路卿贴着雌虫的额头,湿润的眼睫微颤,尾梢扫过雌虫的眼皮,引起一阵沙沙的、温柔的痒意。
“我听见你的话了。”
他裹着温热的呼吸低语,像情人一般轻抚过雌虫的脸:“你说你爱我,对吗?”
“你真的爱我,就别装睡了,快点起来吧。”
“睡在这里,会着凉。”
“还是说,你想看我生气吗?”
“……”
雄虫用尽力气去抚摸雌虫的脸,落在皮肤上却是轻轻地,没带一丝力度。
夜晚的寒风似刀,冻红了雄虫的指尖,他却像是没有知觉,只是维持着这个动作,紧紧握住了雌虫的手,十指.交.缠,仿佛要与他一同共眠。
卡卡西和一衆虫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座雕像一般的虫。
雄虫笼着身下的虫,露出的脊背如蝴蝶般随时要翩飞而出。
血染红了他的衬衣,像是随时都能折断般脆弱。
随时都能死去。
第93章
路卿醒来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
蓝色的窗帘盖住了外侧的半面窗, 黄昏吸饱了余晖的温热,透过里侧的玻璃,似细碎的金沙铺洒下来, 为颤动的眼睫镀上柔色的光晕。
路卿半眯着眼睛,长时间的合眼让他一时接受不了光照的刺激, 浑身上下都是密密的酸痛感,四肢疲软无力。
他擡起一只手掩住上半张脸,适应了一会儿才扶着床起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单一的蓝白色调。
路卿的大脑还是混乱的,带着些许疼痛,看着这些事物只觉得茫然,等余痛过去, 一大堆记忆突然席卷着情感翻涌而来。
“艾勒特呢?”
路卿猛然想起雌虫的身体被自己手臂掏出一个巨大的血洞, 血不要命地往外流,雌虫的表情就像安然赴死一样,在他的面前倒下。
路卿拉开被子从床起来, 微弱的呼吸和那一句呢喃似的告白, 不断在他的脑中回响, 不断地用小锤子敲击他的心髒。
“阁下!雄虫阁下!”
护士正好开门进来, 见虫素透支的雄虫下了床, 拖着踉跄的病体往外走,吓得魂都丢了,连忙上去扶。
“阁下!您虫素透支了,不能随便乱走,会摔跤的。”
护士即刻说:“现在您很虚弱, 还要躺在床上养身体才是!”
“艾勒特,他怎麽样。”路卿紧紧回攥护士的衣袖, 下坠的力度差点令护士前倾。
护士硬是稳住身体,赶忙说:“您说的是艾勒特少将吗?他没事。”
“没事……”路卿抿了抿泛白的唇线,他生性多疑,对所有的一切都不相信,不亲眼看一看他不确定是不是哄骗他的假话。
他点了点头,护士还想着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刚松一口气,哪想雄虫竟绕过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走。
“阁下!您虫素透支了啊!”护士着急地呼喊,紧跟着雄虫的步子,发现他越走越急,步伐不稳却很快。
护士快要哭了,他小跑才能追上一只雄虫,这合理麽?
“阁下您慢点走,诶——”
“您要去哪里?”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伊萨克斯严肃的脸出现在门后。
“中将,阁下他……”护士拦不住,只能欲哭无泪地向军雌求救。
伊萨克斯蹙着眉,几大步走到路卿面前,赶在雄虫走之前先一步擡起一只手,阻拦之意明显:“您要去哪里?您告诉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艾勒……特,他在,哪个病房?”路卿刚起来,头还晕痛着,暂时躲不开横跨在他面前的长臂,于是就着唯一的念想,断断续续地问。
伊萨克斯说:“艾勒特少将现在很好,他在另一栋楼的病房,已经脱离了危险,倒是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