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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雌扳起脸,但面对雄虫虚弱如白纸的脸也不忍过于苛责,长叹一声,收起了肃容:“您似乎为了疏导少将的精神力,不断地释放虫素,甚至在我们找到您的时候,也一直无意识地释放着,不曾停下。”
“少将没有问题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您。”
伊萨克斯说:“您的身体现在很糟糕,需要好好养病。”
“对啊路路子!”书书叫唤了好几声,拽着雄虫的衣领都没拉回这头牛,好不容易有了点反应,立刻叽叽喳喳地说话,诉说着当时的艰险和他不要命的举动带给自己的惊吓是多麽的大。
“你确实应该好好养病!艾勒特很好,我帮你看过了,现在离开了重症室,进入修複仓恢複着呢。”
书书说:“你已经做到你该做的了,剩下的交给时间,不要再勉强自己啦!”
雄虫听到书书的话,从当机了的思维里收回了几分理智。
他半睁着眼看,钝钝的疼痛来得一阵一阵,视觉上似蒙了一层灰蒙蒙的破布,看谁都是斑驳的碎片。
护士……伊萨克斯中将?
路卿摁住太阳穴的位置,顺时针揉了一圈,痛感影响了他基础的思考能力,做的事难免有些无厘头。
等痛意散去,覆上的灰色揭开,眼前的两张面孔逐渐变得清晰生动,雄虫回顾了之前的对话,恍惚的眸光再次下沉,化作平静的湖泊。
“好的,我明白了。”
路卿微微俯身:“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阁下您能想明白就好,快去休息吧!”护士受宠若惊地连声回複,路卿竟真的躺回床上,将被子乖乖拉了回去。
好乖啊!
护士雌父之心泛滥,可看久之后他又眨了眨眼,对着那侧脸疑惑地想:怎麽看着有点眼熟?
躺下后,滞后的乏力感席卷而上。
路卿靠在床头,小腿顿时一阵木木麻麻的酥痛,手臂软得擡不起来。
他现在混沌得像深陷沼泽,思绪凝固,每一次深入思考都是刺激皮层的利刃,如刀割肉那般疼痛难忍。
路卿想合上眼放慢思绪,斜睨一眼瞥到靠窗的那一面雪白的墙,竟莫名地收不回视线了。
墙白洁干净,没有涂鸦和尘灰,却唯独留下一张透明的蜘蛛网。
蛛网交叉黏附在光照不到的墙角,纤细透明的线吊着一只黑色的细腿蜘蛛,游刃有余地从下方回拉着腹部发出的丝,直到爬到挣扎的猎物身旁,摁住它的翅膀。
伊萨克斯徐步来到床边,顺着雄虫的视线看向墙角轻松蚕食猎物的蜘蛛,目光不变,状似閑谈地开口:“阁下喜欢蜘蛛吗?”
“还好。”路卿淡淡道。
“我挺喜欢的。”伊萨克斯微微一笑:“衆所周知雌蜘蛛体型大,攻击力强,可能是因为独居性的特征,他们应变突发情况的能力更加灵活。我们军部将蜘蛛称作极限单兵,经常会安排较为困难的任务给他们,事实上雌性蜘蛛都能做得很好,这点想必阁下也深有体会。”
路卿没有说话。
“听说这次闯入会场解决了问题的是您的亲虫?”
伊萨克斯又缓缓问道:“而这些亲虫还是您事先通知好来支援的?”
“您怎麽想到这次比赛会出现事故?毕竟帝国的军队驻守,还有护卫的教官。”
“所以,我很好奇。”伊萨克斯俯下身对上路卿的双目,试图从病虫平静的眼里看出些什麽。
但黑眸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起伏,他一无所获。
护士装做什麽也没听见的样子来到床的另一侧,为醒来的路卿做身体检测。
路卿恰好开口:“只是胆小。”
伊萨克斯挑眉:“胆小?”
“我惧怕死亡,所以万事都会留后路,仅此而已。”
伊萨克斯心道,不要命的传输虫素,硬生生把自己逼到虫素竭尽而死,还说惧怕死亡,真是……
“您的亲虫都是极为优秀的高等级雌虫。”伊萨克斯选择转移话题:“我很意外,野路子的雌虫能对敌异形虫,甚至获得胜利。”
“这次事件的主谋,可是一个超乎想象的虫呢。”
路卿擡起眼,似乎对这主谋産生了几分兴趣,伊萨克斯却没有多谈,随意地问起了路卿的族虫:
“听说你的亲虫是来自一个偏远的村庄?”
“嗯。”
“主星的村庄,可不多见啊。”
路卿:“中心城区的房价太高了。”
“……真是淳朴的理由呢。”
伊萨克斯的手掌按着床沿,随意拉来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
护士做完检测,正收好检测仪器,对床上的雄虫温柔地说:“您的身体还很虚弱,接下来三天都要吃清淡好入口的糊状食物,身体每天晚上八点会有专门的虫为您检查,晚上十点前要好好睡觉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