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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叙止。
这个最早有了自己意识的叙止,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 但敏锐的抗拒他们的存在。
他们祈求叙止共享回忆和五感。
但他竟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拒绝?
他想吃独食!明白这一点的叙止们快要抓狂了,他们恨透了他, 但也理解他, 因为任何一个叙止都会拒绝的,他们都是他。
*
“我还有一个问题。”榆满擡脚走了两步, 明显感觉落在她身上视线愈发密集。
红盖头底下的声音如出一辙, 整齐划一。
“你问吧,小满。”
榆满猛地拽下手腕上的红珠, 她摊开掌心对着他们,此地阴森可怖带着丝丝缕缕的凉,脚下的血水也刺骨的紧,她冷得牙齿咯咯响。
“这个究竟是什麽东西?这红珠为何能听见你的心声?”
红盖头肉眼可见的怔了怔。
他们似是纠结了一瞬,这才缓缓开口,“是我的眼睛。”
“为了让这次的我提早知晓真相,我们将左眼剜了下来,左眼连心,我们不被这个世界所容下,能听清你的心声也自不是难事。”
榆满面色不好,唇瓣泛白,眼下肉眼可见的疲倦了不少,身子摇摇欲坠。
她稳住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唇边带着一丝苦笑。
“所以,我已经死了这麽多回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榆满叹了又叹,这满目的红盖头皆是一个癡情人,她死了几回,他就跟了几回。
喜服下的手动作一致,他们半举着玉如意朝她递去。
“来,小满,选一个如意郎君吧。”
还未应答,突觉一股邪风自腰间吹拂,榆满惊呼一声就朝人群间飘去,脚下的血水不知何时变得温热起来,她低头看去。
刺骨的血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澄澈的水面。
叙止们站在水面之上。
水中倒映着他们手握玉如意,身着大红喜服的模样,榆满只得被迫挑选起来。
算上秘境那一次,她这是第二次碰红盖头了。
就算她很同情这些叙止的遭遇,但她依旧觉得陌生。
她只要她的叙止。
既然她已经死过不止一回,那对她来说,这些叙止也已经是过去了,她只喜欢现在的叙止。
可不能选错了。
风停了,榆满也立住了身子。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细细打量面前这些叙止的区别,迈前一步,她依次扫过第一排的叙止,却见他们无论是姿势,还是身上的衣裳,都找不出错处。
这可愁坏了榆满。
她只得再朝前近一步,直至二人余下半臂的距离才停下,可还未等她有什麽动作,面前的这个叙止就突地笑了一声。
笑声温和又隐隐带着不可忽视的激动,他将手心的玉如意递去榆满的手边。
笑吟吟道,“小满想好了?是要选我吗?”
榆满低眉,清晰可见这玉如意在他手心颤个不停。
……
榆满怔了怔,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她却莫名觉得这些叙止和他之间有种不可说得的不同。
像是……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他们接收了数不清的记忆,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因榆满而存在,一心一意只想让她活下去,早已没了自我。
“不,谢谢你。”
榆满后退一步,摇头拒绝,她陈恳道谢,想了想还是向前一步抱住了他,掌下的肌肤蓦地紧绷。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榆满就已退去,接着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道谢,拥抱。
道谢,拥抱。
……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选择你们。”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抱了多少叙止,榆满始终不曾停下,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叙止。
心跳的声音愈发激烈,她难耐地捂住。
扑通扑通扑通——
耳畔有风吹过。
发丝拂过脸颊,沾上唇角,她来到叙止的身前,可奇怪的是,这位叙止并不曾像旁的人那般期待她去选择自己,手上的玉如意也并未递过。
寒意退去,榆满捂住胸口的手也松了开来。
只见他伸出手来,拂开榆满脸上的碎发,替她挽至耳后,心中密密麻麻的泛起酸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心跳却在代替她开口。
面前的叙止与旁人一样穿着大红嫁衣,但不知是何原因,仔细看他的嫁衣倒是醒目一些,可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榆满倒是并未发现。
他伸出衣袖,腕上缠着一根发旧的金红发带,上头血迹斑斑,垂在水面上倒映着割裂的痕迹。
选择在榆满手中握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