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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燃话还没说完,喝醉了的邱沐阳直接趴在桌子上开始干呕,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焦灼的氛围。
许彦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邱沐阳接过茶杯的手都在抖,但他那张嘴却一点没停,拉着许彦就开始哭诉:“彦子,你怎麽要走也不告诉我呢?”
邱沐阳醉得整张脸红得跟个关公没什麽区别,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一片,他凭着感觉隔空指着季燃晕乎乎地说:“你,第一个不告而别!”
“然后你,”邱沐阳说着摇摇晃晃地转移视线,指着许彦继续说,“你,第二个!”
许彦扶额叹气,觉得邱沐阳醉得已经神识不清开始胡言乱语,直接起身箭步走到邱沐阳面前,拽起他身子,準备将他送回酒店,却不料被邱沐阳一个灵活地躲闪,直接避开了。
“两个活爹,你俩是这个!”邱沐阳对着许彦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句实在话:“你俩就该……锁死,都,喜欢玩,玩失蹤。”
邱沐阳话都说不利索,骂完这句像是了却心中一桩大事,心满意足地两眼一闭,啪嗒一声将头砸到木质桌子上,晕了。
“醉晕了。”季燃陈述事实。
“埋了。”许彦抱肘冷脸回应。
季燃内心警铃大作,一向阅读理解能力薄弱的他,竟意外读出了许彦这句话的一语双关。
他突然觉得将许彦的联系方式发交给邱沐阳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不,準确地说从直播间刷礼物那一刻起,事情地走向便越来越不受他控制,覆水难收了。
*
许彦说埋了倒也不可能真得让大老远跑过来的邱沐阳直接暴尸荒野。庆幸邱沐阳这人喜欢有事没事在群里发消息,他翻了半天的群聊,才找到邱沐阳定的酒店。
他和季燃毫不犹豫地拖着醉鬼,花费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将邱沐阳在酒店彻底安置下来。
出了酒店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夜色如墨,只有一轮明月高挂天际,向沥青马路上洒下光亮。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没人说话,也没做任何情侣之间亲昵的动作,只是单纯并肩走在马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燃喝了点酒的缘故,并肩走时,季燃的手臂总是有意无意地擦过许彦的手肘,但仅仅只是贴近一瞬,便又很快分开,若即若离的,好像在试探些什麽。
许彦却也默许季燃的试探,一点一点放纵着季燃不断接近自己,直到指缝彻底被季燃的手指填满。
他垂眸盯着和季燃十指紧扣的手,歪了歪脑袋,没有说什麽,胸腔却莫名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震颤。
他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就松开了手。月色静得可怕,只剩心跳在加速,许彦擡眸对上季燃的眼睛,眼底全是疑惑和说不出来的複杂情绪。
像是在怜悯中带着些心痛。
“彦彦,邱沐阳说得那些,”季燃顿了顿,酝酿了许久才斟酌道,“你过得很不好。”
不是询问,是肯定。
许彦刚刚还在悸动的心髒,此刻无名火一股一股地往上蹿,他咬紧牙槽恶狠狠地说:“要你管?”
邱沐阳也觉得他过得不好,现在季燃也这麽说。然后呢?然后可怜他?
“季燃,”许彦气笑,“你是不是在可怜我?觉得我没有你就活不了?”
“我……没有。”
“季燃,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你没有魅力大到可以让我恋恋不忘六年。”
季燃说不清楚此刻心里的情绪,硬要形容,就像是强行被灌下了一杯苦咖啡,咖啡本来入口就苦,还被人强行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又痛又酸。
然而撒盐的人还在继续。
“如果,”许彦加重了音量,“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那次醉酒,我或许根本不会同意跟你继续在一起。”
“我始终过不了心里的槛,我觉得很不舒服,也很不公平。”许彦皱了皱眉,指尖熟悉的麻意张四肢百骸蔓延,有些话憋了太久,以至于他都要忘了如何开口。
明明他想温柔又平静地询问真相,或者自己去找答案,但是他真得很难受。季燃好像透过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他的过去,甚至直接拿捏住他的心态,但他却对季燃过去所有的一切全然不知。
这种不对等感,让他心里的落差越来越大,骨子里的自卑化成了伤人的利剑:“季燃,你有什麽资格来问我过得好不好?六年前你说走就走,有管过我过得好吗?你凭什麽啊?季燃?”
“你这样真恶心。”
许彦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走路带风,季燃连忙跟了上去,他不知道从何解释,许彦说的话就像在打哑谜,甚至比一道複几何都难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