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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麽要道歉?”许彦的胃部又开始灼烧,还没好透的的肠胃此刻因为怒火,变得更加脆弱,肠道像是纠缠在了一起,搅得许彦犯恶心。
他一次又一次的对顾小柔抱有希望,然后现实又给了他沉重一击。他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的亲生母亲,永远要把错误怪罪到他的头上。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是许国栋骗了我,”许彦扯了扯嘴角,对着顾小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五十万,五十万。我以为你真得生了很重的病,从南江回立林的飞机上我一直在后悔对你说了很重的话,一直在愧疚。我一下立林就打车奔到医院,看到你没事我松了一口气,但我很快意识到不对。”
“五十万,放在别人身上我可以去公安说我被诈骗,”许彦扯了扯嘴角,“可是偏偏钱是打到我最亲的人账户上,我能干些什麽?我什麽也做不了。”
顾小柔嗫嚅道:“你现在是大网红,你又不差钱。”
许彦被气笑:“妈,钱不是被大风刮来的。我是网红也并不代表我就有数不尽的钱。我……年薪甚至没有百万。”
“从去年开始我每月给你打十万,不是因为我钱变多,而是因为我想让你过得好点,又或许说我惦记着你对我的生育之恩,妄图用钱来还清。所以你一次又一次催我打钱,我便一次又一次妥协。”
耳边又开始“嗡嗡”做响,嘴唇又些发麻,但许彦还是接着说:“我究竟怎麽样,才能从你哪里得到一点关心?我不知道,我好像没有被你爱过,所以……”
许彦顿了顿,眼泪从眼眶中溢出,突然想起了季燃,他无力地勾起唇角,深知自己性格里的缺陷,自嘲道:“我现在不会爱人了。”
顾小柔被许彦这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十几年的光阴,足够让当初还是一个奶乎乎的对着她撒娇的小团子蜕变成如今轮廓流畅,气质成熟的青年。
她盯着许彦看了很久,再发现当初那个会扯着她衣角奶声奶气求她买薄荷糖的小孩早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她对许彦的记忆竟然还停留在十几年前。
“你怎麽突然长这麽大了啊?”顾小柔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许彦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变得平静,没有委屈,没有责怪,更没有愤怒,有的只有数不清的自嘲——
你看,原来她真得从未再意过你。
“妈,”许彦却还想再管一次閑事,他劝道,“离婚吧。”
许国栋站在一旁讥笑:“离婚,她敢吗?你以为今天这个找你要钱的计划都是我算计的?她自己占了一半,她讨的打。”
“你……说什麽?”许彦耳畔一直在轰鸣,他突然觉得腿被灌了铅,脑袋也被人为撬开往头骨里不停的灌水泥,他缓了好久,只觉得恶心。
好恶心,所有人都在骗他,只有他像一个傻子,傻傻地将所有的话当真,将一颗真心交过去,被人刺得血淋淋,然后又一个人舔舐伤疤。
“所以,今天你也在骗我?”他突然将矛头转向角落里的许瑶,问道。
“哥,我也是才知道。”许瑶急得快哭了,疯狂解释,但她没想到她爸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嘴——
“哼,瑶瑶,你以为她去南江真是和我们闹掰了离家出走……”
许国栋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极为有力且带着劲风的一拳砸向了他的右脸,拳头离开皮肉的瞬间,一阵绵长有力的阵痛从脸颊向整个脸部扩散。
许国栋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拿起床边的水果刀向许彦的身上刺去,下一秒,场面彻底失控——
季燃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把许彦护在身后,他反应很快,也不管疼不疼,左手握着水果刀刀尖,用力往上一擡。许国栋骤然失力,季燃眼疾手快地将许国栋的手腕扣住,一个拧手,将他彻底制度,压在地板上。
“你踏马,谁啊?信不信我报警?”许国栋骂咧咧地嘶吼,“你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原来你知道打人犯法,”季燃冷笑道,“那你尽管报警,有监控,正当防卫,看是你进去,还是我进去。”
许彦被突然其来的变故吓得乱了阵脚,他这才惊觉貌似自己沖动过了头。耳畔的耳鸣声还在做响,胸腔里愤怒已经消散殆尽,他垂眸看向季燃的手,才发现有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流。
“季燃,”许彦扯了扯季燃的衣角,急道,“你流血了,我们走,我不要管他们了,我不要管他们了。”
“彦彦,我没事。”季燃不以为意,被刀划到的小伤而已。他当时护住许彦的时候,再几秒种的时间里预估了方案,发现无论怎麽样都避不开刀口,所幸直接空手接白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