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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燃轻抚着许彦的脊背,他柔声许诺:“以后不会了。”
他想和许彦有很多和个以后,不会再受家庭束缚的以后。
D:原谅不了
刑事审判的流程很长,但许彦将所有有关许国栋家暴以及敲诈勒索的罪证送到警方手里时,他知道许栋数罪并罚下来应该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他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从立林市公安局出来时,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季燃给他撑了一把伞。
雨滴顺着伞盖蜿蜒滑落,季燃将许彦护得很好,这一次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被雨淋湿。
季燃撑着伞低头看着许彦说:“你之前说不想我做太多,但我这次是不是做得也还不错?”
许彦挽着季燃的臂弯,仰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感觉依赖你的感觉也很好。”
季燃被灿烂的笑容勾得心悸不已,他将伞朝许彦的那边偏了偏:“那现在去哪儿?回家?”
“立林到南江的机票一天就两趟,而且今天天气不好,不宜出门。”许彦眨了眨眼。
虽然嘴上许彦说着不宜出门,但实际上下午就带着季燃去了躺立林的精神病院。
他要去再见顾小柔一面。
精神病院和正常医院的区别很大,住院部的每一层楼梯口都被安了一道格外厚重的大铁门,将医生和病人做了明确的区分——病人在门里,医生在门外。铁门鏽迹斑斑,上面还有随着时间不断变淡的血迹,看起来阴森骇人。
立林的精神病院太老了,很多设施都没来得及换新,位置也不好,即使六月的阳光格外火热也只能透过铁窗透进去一点。
顾小柔的余生会在这里度过。
许彦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季燃牵着许彦的手静静地朝大铁门的病房里走去。
顾小柔的病房房门是木质的,上面还有着触目惊心的抓痕,把许彦吓了一跳,他觉得这个环境的确有些太糟糕。
“需要我和你一起进去吗?”季燃问。
“不用,我想一个人和她说说话。”
许彦说着踏进了病房,很奇怪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是他的小姨也是顾小柔的亲妹妹,是毁坏顾小柔第一段婚姻的罪魁祸首。
然而到最后竟然是她在照顾顾小柔。
命运总是会开些可怕的玩笑。
“你来了。”病床上的人靠坐在床头,侧扎着马花辫温柔地看向许彦。
许彦有些惊愕,顾小柔上一次看向她的目光如此柔和,还是在他六岁那年。
“她现在清醒了不少,”小姨抹了把眼泪,“你和她好好说说话。”
说完小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出了病房,许彦有些不解,但还是目送着她把病房门关上。
“你过来坐坐。”
顾小柔的声音很轻很柔,特别像小时候抱着许彦读睡觉故事的声音。
许彦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他进去了吗?”
“嗯,估计会判很久。”
顾小柔偏过了头,看向门口,虽然门已经关上看不到任何人影但她还是说:“是那个孩子做的是吗?”
许彦知道他说的是季燃,语气变得冷漠:“也不全是。”
“星阑。”
这是时隔多年后,顾小柔第一次叫许彦的另一个名字,原来她竟然还记得。
“我……当时和谢峰离婚是想好好带你的。可是,我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我当时需要一个人,帮我摆脱。”顾小柔眼里闪着泪花,她轻轻拉过许彦的手,却不料被许彦甩开。
“所以,你找了许国栋?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他喜欢待在小巷子里骚扰女孩子,我……也是其中一个。只是后来,我选择了妥协。他当时在电子厂上班,有稳定工作,还愿意我带着你,我为什麽不选择呢?你能理解妈妈吗?”
许彦皱紧了眉,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一个突如其来的男人,就这样摧毁了顾小柔原本坚定的一切。她变得懦弱,最后缩在家庭的一角,沉默又麻木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拳打脚踢。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护着,拳脚就会落在她身上。
“星阑,这麽多年是我不对。”顾小柔说着有些哽咽,伸手抚上许彦的脸——这张和她第一任丈夫有六七分相似的脸。
“我不该把对谢峰的怨恨撒在你身上,也不该任由许国栋打骂你,是妈妈错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顾小柔。”许彦的脸色很寒,他扯了车嘴角,撇开顾小柔的手,释然道:“如果在我十四岁那年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会痛苦流涕,抱着你喊妈妈,然后迫不及待地原谅你。”
“但可惜我24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