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燃见情况不对,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许彦手里,不断轻抚许彦的脊背。
凸起的肩胛骨让季燃看着心疼,他有些后悔做那些事了。
“你说的事情,是你让许国栋被逮捕的事吗?”
“不止。”季燃很坦诚。
许彦下意识蜷缩起了手指,“还有什麽?”
“晚上回去告诉你。”
许彦平複好心情倒也不急。
当晚他收到电话被告知许国栋涉嫌多种犯罪,被警方羁押。
他没什麽太大起伏,只是有种尘埃落定后的解脱感。
然后他许久没有联系的小姨给他打了个电话,罕见地他听到了他的另一个名字:“阑阑,你妈妈疯了。”
“嗯,知道了。”
得知结果后他没有很诧异,只有平静,在他眼里最后所有人归宿就该这样。
家暴的人应该进监狱,懦弱的人最终会被现实逼疯在虚幻与现实之间痛苦的度过一生,可是为什麽他的心还是空落落的。
“因为你太渴望亲情。”
季燃抚平许彦眼角的泪,轻柔地将他抱在自己的左腿上,伸出双臂环住了他。
这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许彦扒拉着季燃的臂弯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她好像爱过我,又好像没爱过。”
季燃知道这个她是顾小柔。
“我以为我足够冷血,现在发现我好像做不到,我潜意识里竟然把那里当了一个家,明明那里只有暴力、争吵、还有咒骂,我为什麽会把那里当家?我好讨厌我自己,我好讨厌。”
“彦彦,你只是太渴望家人的爱了。”季燃轻声道,“他们让你一直在受煎熬,为什麽不就此放弃呢?我知道你心软,所以有些事情我帮你做。”
许彦揉了眼:“你怎麽知道我想做什麽?”
“许国栋家暴的证据你应该留了很多,”季燃摸了摸许彦的头,“所以该反击的我们就反击,将阴影彻底打破,你才能重新自由。别被烂透的家庭困住一生。”
“我……”许彦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季燃将许彦的腰搂得更紧:“我说过我在收集一份收据,那里面有许国栋所有犯罪的铁证,该怎麽样,你自己做决定。”
“好。”
“还有,许国栋他打过你,还骂过你,该算的账我会悄无声息地给他算清楚,我会让他下半辈子过生不如死的生活。”季燃的脸隐没在淡薄的月色中显得有些阴郁。
许彦见状扭头在季燃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小声说:“谢谢你,我这次不生气。”
季燃愣了片刻:“害怕吗?”
许彦知道是问他怕不怕他。
许彦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父亲吗?”季燃扯了扯嘴角苦笑,“我跟你说过他,他现在躺在北城医院的icu病床上每天都在输氧,只要我轻轻把氧气管拔掉,他就会死。”
“可是他害你差点死掉。”许彦答。
季燃却自顾自地说道:“但我当时被我妈妈从戒断机构救出来时,对外界的任何人都没有反应。只有他,我会做出微弱反应,他们把季沉看做能救我的关键因素,却不知道我看见季沉的反应其实是害怕。”
许彦静静地坐在靠在季燃的胸腔上,喃喃道:“他不是一个好爸爸,所以他现在这样不能怪你。”
“那他后来是怎麽瘫在病床上的?”许彦说,“你说你之前有经验是……处理你爸爸的事情吗?”
季燃的眼神更加灰暗,他其实不太愿意在需要你面前露出自己的阴暗面,他觉得许彦不会喜欢那样的他。
“嗯,在他身边潜伏四年,最后收集了所有的证据让他蹲了局子,但爷爷非要将他保释出来,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动用了一点小手段,让他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意外地躺在医院醒不过来。”季燃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却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父亲的归宿是他一手缔造的,他真得不是什麽好人,只有许彦觉得他好。
“嗯,”许彦点了点头,今晚的他变得格外主动又黏人,他侧着头又亲了季燃一下,“我知道了,所以我相信你。”
许彦笑了笑,他和季燃在本质上是一类人,被原生家庭抛弃的两个人,被彼此身上的相似回相吸引靠近,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静静地舔舐彼此身上的伤疤。
季燃究竟是什麽样的有什麽关系呢?他只需要知道他能懂他就好了。
许彦将额头抵在季燃的胸口,聆听里面的心跳,他喃喃道:“我的归宿是你,不是他们,所以我只要你没事。”
“你之前说过让我不要做让你害怕的事情,我也一样,许国栋怎麽样我其实没那麽关心,我害怕你有事,特别是为了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