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只能安慰自己,大家都是这样的,大约看惯了就不觉得难看了。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对身边人道:“走罢!”
他这就是要去读书了,相比起现代小学生,他唯一的不同就是可以多睡一会儿...毕竟近。
几步路的功夫他就走到了上课的院子,身边跟着好几个僮儿——他读书的地方就没有婢女跟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僮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僮儿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年纪大一些的,十五六岁左右了。更多是做杂活,上课的时候也不会跟进课堂。另一些年纪小一些,只有十岁上下,则是书童,许盈读书他们学不学先不说,至少是要陪着的。
许盈在几个书童中还看到了一个新加入的,除了之前在家时就选好的书童,这次多了一个吴轲——就是郭虎的外甥,估计是郭虎想办法塞进来的。
给小郎君做书童,做的好的话未来就是心腹了!这在奴仆中绝对是好出路。显然郭虎是真的喜欢这个外甥,为此出的力可不小!
之前许盈只和吴轲有过一次不深的接触,当下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吴轲没想到许盈会特意和他打招呼,有些意外,然而他回过神来要回礼时,许盈已经转过身去,走进课堂了。这就弄的吴轲有些进退不得,像小孩子一样鼓了鼓脸颊——其实他本就是小孩子,只是这样真心实意的孩子气举止在他身上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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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盈在东塘庄园中居住的院子本就是主人所用,而院子前面套着的院子则为待客所用,只用来招待格外亲近的人,另外也兼做书房。此时用来做读书授课之处,倒也十分合适——上课的地方是最大的房间,四面全都是又高又阔的槅扇,一扇一扇打开之后采光非常好,过去就是主人的读书之所。
华夏古代的建筑承重的是柱子,所以四面全做落地窗都没关系,不过为了保暖一般也不会做成落地窗就是了。这间读书房就只是全开了槅扇,槅扇上面还有精美的镂空图案,糊着雪白的细纱,外面光线洒进来,镂空图案就映进了室内。
现在正是秋末冬初,一场秋雨之后越发寒凉了,四面槅扇并没有全部打开,只在靠前的左右两侧各开了两扇窗。不过因为窗纱透光性不错,光只是这样也足够亮堂了。
室内前方设一三面围屏的漆床,漆床前则是一长案,这显然是为老师准备的。下方则设了数席,均是菀席铺地,只有最靠前的中心位置,菀席上设了局脚床,这显然是给许盈准备的,其他坐席则是书童的。
许盈看了看那些菀席,此时家居设座有‘席以冬设,簟为夏施’的说法,席就是菀席这类‘草席’,簟则是竹簟、象牙簟这类,非要说的话,前者与后者相比没那么凉,比较适合冬天寒凉的天气。
但不管怎么说,草席也不会温暖到哪里去,更别说这是直接铺在地上的——此时铺席就是直接铺到地上的,只不过并不是铺一层就了事,根据场合的不同会铺三到五层席,而且每层席还都不一样,由下到上就是由粗糙到精细。
“拿一些褥子来,大冷天的正坐,便是穿了胫衣也遭不住。”许盈吩咐身后的僮儿。而听到他这样说的书童纷纷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现代人和古代人生理结构上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冬天在硬化的地面上铺几层草席然后就跪着,还一跪就是半天,现代人自觉受不了,古代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僮儿听了吩咐,立刻就往许盈居住的院子跑。读书的地方刚刚才收拾出来,肯定没有这些东西。
不一会儿,两个僮儿各抱了一叠褥子,不等许盈说什么,已经给铺上了。
此时冬天坐卧,座位上铺毡铺褥都是很常见的,根据材料的不同有种种名目,但主要功能都是为了保护膝盖,保暖而已。
许盈多看了几眼,发现其他人都是丝麻材质的,只有他的是白貂坐褥——这是他平常用的,估计是仲儿她们怕他不习惯,特地拿出来的。
温暖又柔软的白貂坐褥很好,同时也很显眼,反正许仲容一走进来就注意到了许盈膝下的坐褥——雪白的貂皮,一根杂色毛都没有,这样的坐褥就算是在北方也要万钱左右,南方就更昂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许仲容不由得想起自己读书时的事,他虽出身于汝南许氏,是海内闻名的著宗显第,但奈何离嫡支已经很远。像他这样的许氏族人,日子比普通人过的好得多没错,却也不会富裕到哪儿去。
当时他是在许氏家学中读书,教授他们课业的正是族中长辈,同学则是同宗之人。
家学只负责安排老师,另外再补贴子弟笔墨文具等,至于这之外的,家学自然不会负担,也负担不来——许家有钱,但花钱的地方也多。
那时许仲容用的坐褥是麻制的,而同宗子弟多用锦帛坐褥,再不然也要用锦绣缘边。他身处其中,常常觉得抬不起头来...后来是母亲做主,从待嫁长姐的嫁衣上裁了能缘边的锦帛下来,他这才放下了这件事。
而如许盈这样,实在勾起了他的回忆——虽然两人并非一辈人,但许仲容确实十分在意许盈,心里羡慕许盈拥有的一切。看到许盈就难免去想,如果自己是许盈,拥有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好了!他必然能够做出一番事业,而不是像如今一样,眼看着一辈子都注定要籍籍无名了。
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喜,许仲容调整好心情,端坐在漆床上,与许盈相互行师生之礼。
礼毕,授课才真正开始。
许仲容的课就像许盈想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从《孝经》讲起,其中见解也是最司空见惯的那些。事实上,许仲容原本甚至不打算给甘甜讲解来着,本来应该他读一句,许盈跟着读一句,先学会断句才是。
等到学会断句了,许盈就可以尝试背诵。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等到都能背诵了,其实大概意思也就明白了七八成,剩下的再由老师讲解就行。
然而,许盈早就已经学过《孝经》了,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他也没有做无用功的意思,所以当许仲容说‘若会背了,再说其他’。许盈立刻道:“已会了!”
如果说《论语》还要考虑考虑再说这话,《孝经》就完全不必了,一千九百字出头,并不会比一篇课文长多少。许盈有母亲杨氏口传心授,又有父亲许勋手把手教授,早就已经倒背如流。
“须得流利才好,磕磕绊绊可不能蒙混过关!”对于许盈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打乱了自己原本的教学计划,许仲容是有点儿不太喜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盈能背下《孝经》这是许仲容意料之外的事——虽然他知道许盈应该在家中就学过《孝经》,并且颇为熟悉,但这和背诵还是不同的。或许常常有传闻哪位神童‘五岁《孝经》’‘七岁《论语》’什么的,但之所以这样的小孩子能被称为神童,就是因为极为罕见啊!
于是许盈就站起身背诵了一遍《孝经》。
“仲尼居,曾子侍。子曰......”
此时旭日东升,早晨的阳光透过槅扇照射进来,有一小片光正好将许盈罩了进去。他站的很直,小少年如同小白杨一样的影子就这样映在墙壁上。他慢慢地背书,速度并不快,但中间没有一点儿磕绊,断句也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理解了之后再背诵的。
有没有理解原文是完全可以从背诵时的感觉感受到的。
此时门外裴庆背身站着,其他僮儿见到他都欲言又止。裴庆却挥了挥手,不让他们开口啰嗦...他就这样站着听许盈背完了快两千字的《孝经》,过后轻笑一声,然后就摇摇头走掉了——弄得僮儿们完全不解其意,这位裴先生是闲的无聊么?
因为许盈好好地背出《孝经》,许仲容一点儿推辞的理由都没有了,只能开始讲解《孝经》。
其实许盈已经懂了《孝经》,一方面是他上辈子的记忆和理解能力发挥了作用,另一方面是许勋手把手教他的时候也顺嘴讲解过...虽然他当时并不真的认为许盈能听懂。
但许盈觉得从头到尾系统了解学习一下《孝经》也不错,也能顺便巩固所学,所以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只是许仲容的水准真的一如预料的不高,甚至太过平庸时,许盈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话说许仲容还是有些文名的,许盈原本认为他应该没那么差来着...现在看来,他仅有的一点儿名气水分也很重啊。
许盈这样的感觉,对也不对。
许仲容的水平在当世确实称不上高妙,但也绝对没有那么差!他的名气有水分不错,却也不能说完全没东西——许盈在找回上辈子的记忆之后就容易犯一些经验主义错误,他忘了在这个时代,文人的普遍水准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的生产水平摆在那里,能够脱产读书的真的就是一小撮。除了王公贵族、世家大族外,普通人想要读书真的是千难万难。哪怕是普通人中间让底层百姓仰望的富商、大地主之类,在这种事上也一样难!
富商、大地主、有钱的寒门等等,他们或许有能力让子弟脱产读书,却也只是普通的读书而已!
要知道这个时候教育资源是被垄断在极少数人手中的,并不对一般人开放。只是有钱的话,别说拜名师了,恐怕‘教材’都不一定能收集齐全——这时可没有印刷术,书籍都靠手抄,既然是手抄就要有一个供抄写的范本。除了一些大路货的书籍,其他书籍都只有少数人有收藏,想要抄书都不能够呢!
至于拜师的问题,不要说名师,就是稍微有水平一些的老师都难!
此时的学校分为官学、私学、家学,官学就不用说了,从太学到地方庠序,除了极个别外,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进过去或许不是这样,但是在门第森严的现今已经是如此了。家学也差不多,家学一般只出现在有传承的人家,若是传承之学局限在经义诗书这类,那就更是只有世家大族可以了。
只有私学,因为孔夫子‘有教无类’的提倡,给求学之人留下了一道口子。
但特别有名气的老师在收徒的时候还是会有隐形的门槛,不可能说真的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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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多多用心!”郭虎反复叮嘱外甥吴轲。
对于送吴轲去给小郎君做书童这件事,郭虎是非常重视的。这件事是他想了办法才拜托许盈身边的人办下来的——许盈虽有主意,但对于身边这些琐碎事务是一向不管的,左右还是由仲儿这些人拿主意。
无论是看重郭虎给的好处,还是觉得应该让小郎君身边有一个东塘庄园这边的人,用以笼络人心...反正吴轲是比较顺利地成为了书童。
只不过成为书童这在郭虎看来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为什么要让外甥在小郎君身边?图的是借此亲近小郎君,成为头一等的心腹!只要做到如此,将来就不用发愁了!哪怕小郎君将来不回许家了,就在豫章安家,一辈子平平常常,那他也是许家嫡支的郎君,日子总不会难过,他身边的心腹自然也不会难过。
所以,不只是做书童,还要借此得到小郎君的信任!在郭虎看来,做书童、跟着许盈一起读书,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通过这些成为许盈心腹!
“是,舅父。”吴轲‘乖巧’地应了下来,收拾好读书要用到的一些东西就去许盈院子里,准备读书了。
身后郭虎还很欣慰地对妻子道:“这读书倒是有些意想不到的用处,人家说读书明理,果然不是骗人的。吉祥这才读了几日书,就已经和过去全然不同了,是不是文雅沉静了许多?以前这孩子也好,就是太跳脱了一些。”
吉祥是吴轲的小名,只有家中长辈才会叫。
和郭虎想的不一样,走出住的小院,吴轲的脚步就快了起来,再不复沉稳的样子——他只是懒得听舅舅老是啰嗦那些有的没的而已。
来到许盈住的小院,吴轲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许盈此时已经吃完了点心,正在擦嘴漱口,这之后只要稍稍整理一番就能够出发去上课了。
郭虎很希望吴轲成为许盈的心腹,但吴轲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事实上,在其他书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头,从几个书童中脱颖而出时,吴轲完全只是一个旁观者,就冷眼看着这些人做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方面是他对讨好别人其实没什么兴趣,另一方面他更多的精力被放到了读书这件事上了。这就和郭虎不同了,郭虎并不觉得奴仆之身读书能有太大的好处,就算他读书出色也不可能靠这个成为贵人。
以时下普遍情况来说,就算是家世清白的寒门子弟读书,也常常是前路渺茫、困于寒伧,更别说是奴仆了。
再者说了,哪那么容易就读书出色?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若只要读书就能做到出色,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庸才了。
但吴轲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觉得读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至少比舅舅钻研的那些往上爬的道理要有意思的多——现阶段而言,他宁愿花时间在这些上面。
唯一的问题是,许盈虽然比书童都要小一些,课业上却比其他人都要领先。其他人只不过是‘陪太子读书’,因此跟不上进度也不在意,吴轲却不同,他是在乎这件事的,所以即使他头脑很好,也要花更多的精力在读书上,弥补进度上的落后。
许盈当然不会知道有一个‘同学’觉得进度太快了,事实上他还觉得现在的进度不够呢!
这几日他们已经讲完了《孝经》,这可不是许仲容讲的太水,没往深里去,纯粹是《孝经》里头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两千字不到是个问题,即使被称之为幽邃深远,字字都是至道的《道德经》也有五千多字呢!两千字就算是在这个各种著作都很薄的时代,那也太少了。
另外,《孝经》听名字都知道是针对孝道的作品,虽然在华夏古代常常讲究以孝治国,孝道一向是官府抓教化的重中之重。但一部作品只集中于这一点发力,那肯定是比不上《论语》《易经》这样的作品含义丰富的。
即使《孝经》其实挖掘的很深,非常开创性地将对父母的孝道,与对国家、对君父的情怀联系了起来,从这个角度再一次强调了孝道的重要...这个话题依旧很难拓展的太宽。
所以《孝经》才会是许多小儿的启蒙作品,一方面教小孩子孝道,早早进行品德教育是很有必要的。另一方面也是相对于其他作品,《孝经》已经是比较简单的了。
就算是拓展开来讲,《孝经》也撑不了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般蒙童学习《孝经》要花两年时间,但那是因为学习《孝经》还要学认字。等到《孝经》里的字都能懂会读了,就得从头到尾背下来,背下来之后才是自己揣摩理解,乃至于老师讲解。
在这一学习的过程中,小孩子就算是再好学,也不会用十几岁大孩子的程度要求他们。再者,因为理解能力不如大孩子,进度也会拖慢...因为这些原因,一部《孝经》学两年并不算奇怪。
但许盈这里并不是这个情况,在此之前他已经完全结束了习字的阶段。《孝经》本身更是倒背如流,许仲容这个做老师的直接讲解就可以了。
而就算是讲解这个过程,也顺利过头了!
许盈的理解能力完全是成人级别的,又有上辈子学到的东西打底,对《孝经》这种原本就理解了八九成的作品,许仲容讲过也就算了——一方面许盈是真的学会了,不用许仲容反复教。另一方面就是许仲容水平一般,单单只针对《孝经》这样简单的作品,他本就没多少东西教许盈。
所以,几天的时间而已,他们就结束了《孝经》,进入了学习《论语》的阶段。
虽然几天就学完了《孝经》这是许仲容完全没想到的,以至于他都有些手忙脚乱...这年头做老师虽然没有现代社会那样,必须考这个证那个证,必须讲究各种方式方法,也不会强制性地让老师准备教案,但大多数老师还是会为了授课提前准备一下的。
教学也不是真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不做一下准备,瞎讲都讲不满上课时间。
《孝经》的进度拉的太快,《论语》的教学许仲容还没准备好呢!!
但好歹点灯加紧,前面一部分要讲的东西整理好了。许仲容这时也稍微放下心来了,后面还没整理好的,可以在讲前面的时候慢慢准备,时间很是充足——《论语》和《孝经》可不一样,许盈《孝经》结束的那么快,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却没有真的让他接受不了。
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心态,将许盈对标那些有名气的神童就行,那些神童这个年纪结束《孝经》的学习实属寻常,事实上有《竹石》傍身的许盈早就被认作是神童了。而且仔细想想,这甚至不一定是许盈有多‘神童’,可能只是父母教导他用心,早早就对他进行教育了而已。
但《论语》和《孝经》不同,许盈的年纪摆在那里,提前学了《孝经》也就罢了,还能提前学《论语》——或许口传心授之下读过,甚至背过一点儿,但这连《论语》的皮毛都算不上,单纯只论《论语》,还有的是东西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人一辈子精研《论语》,成为治《论语》的大家,但依旧不敢说自己将《论语》研究透彻,可想而知《论语》有多少东西要学。
当然,许盈不必学的那么深,至少一开始进学时不必学那么深。花个一两年、两三年的功夫,做到粗通《论语》,然后再去学《五经》之类。等到他这样的势族子弟该学的经史学的差不多了,这才需要考虑在哪些东西上进一步下功夫。
想要做出些成绩,诗书礼易春秋这些东西,专治一门也够了。如果精力有剩余的,天赋也高,则可以根据个人情况兼修一门或者兼修多门。
事情也和许仲容想的差不多,在学习《论语》之后,许盈的学习速度就慢了下来。
虽然...相对于一般孩子还是快了很多。
首先,许盈学《论语》依旧不需要带读,他之前就跟随母亲杨氏读过《论语》,又有上辈子的经验和理解能力,通读《论语》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许仲容直接讲解,今日讲解多少,就让许盈背诵并理解就好——《论语》可延展的东西就多了,一点儿内容也能讲很多。
许盈也愿意听他说这些,许仲容才学平常,在《论语》上也没有太高造诣,但此时文士该了解的他都了解。许盈确实知道很多后世对《论语》的研究成果,但对于这时的一些观点、理念就没有那么清楚了。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读到这一段时,许仲容停顿了一下,问许盈:“你可知此句何解啊?”
“嗯...”许盈想了想,还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道:“夫子,这有子之言如何断句,恐怕还值得商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盈对许仲容的问题并没有直接进行回答,因为他觉得从许仲容的断句来看,两个人对《论语》这一章的理解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解决这个问题,根本没法谈自己的解读。
在许盈来说,他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但在许仲容这里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别说是这个时代,就算是现代社会,敢于在课堂上挑老师错处的学生也是很容易得罪老师的——但在现代,老师大都也就是唾面自干,真的被得罪了也很难对学生做什么。
此时就不同了,天地君亲师,老师之于学生不只是授业恩师那么简单!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一方面是发自真心的、对传授自己知识的人的感谢,另一方面也是社会道德规范的要求,这可以直接和一个人的‘德行’挂钩。
而在古代社会下,德行和才能一样重要,甚至要更加重要。
许盈现在的举动多少有些唐突,如果许仲容是一个心胸宽广的老师应该还好些,但他偏偏不是,所以心里的不快可想而知。
虽然他对许盈没有一般老师对弟子的‘支配力’,但老师这重身份始终让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当即冷了脸色:“如此断句是无数大家都认定的,你一个黄口小儿知道些什么?才读书几日就敢如此,再多学一些怕是连圣人都不敬了!”
“若是前人说的就是对的,那世上还要后人做什么?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如这长江水,原该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才是!”许盈可不像此时的学生,此时的学生再桀骜不驯也有个度,在老师面前往往是‘乖巧听话’的。
“口齿倒是伶俐!还读过《荀子》了?只可惜没用到正道上,孔夫子说‘巧言令色,鲜矣仁’!这是前日才学的,你可还记得!”此时许仲容已经站起了身,手上拿着的如意充当了戒尺:“伸出手来!”
戒尺是佛家讲经时使用的,此时佛教还在扩大影响力的阶段,并没有发明这个,更别提推广到其他领域了。但当老师的体罚学生在古时是自古以来的传统,趁手的工具随手都可以拿到!
许仲容平时就拿如意,有书童挨过他的如意打,但是要罚许盈这却是第一次。
“许先生先停停,孤在外听着倒觉得很有意思。”就在木制的如意要挨上许盈的手掌心时,羊琮踱步从外走了进来,露出颇有兴味的表情:“虽说盈儿说话有些不妥,但说的那些话实在说不上巧言令色...都是圣人之言呢。”
说着看向许盈:“你说如今这断句不对,你是该如何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盈不慌不忙道:“‘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这是如今的断句,我却觉得,从‘有所不行’至‘知和而和’难以转折,解读亦是勉强!此处应该不能并句!而是‘小大由之,有所不行。’,如此也可与后文‘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并举!”
“如此一来,意思便由‘古时君王大事小事都做的恰到好处,但有不适合的地方,便为求‘和’而和。而不用礼加以节制,那也是行不通的’,变成了‘不论什么事只顾遵从‘和’,有时是不行的。因为为了和而和,不用礼加以节制,这也是不行的’。”
许盈始终说的不疾不徐,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小时候学说话慢...这或许也是上辈子的记忆无形之中影响了他?反正这辈子的官话,所谓的‘洛阳读书音’,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一门外语。
为了不说错,他只能说的比较慢,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如今他已经不会说错了,但还是这样说话——反正周围的人还觉得这挺好的,认为这正是‘沉静典雅’‘内敛稳重’‘从小与人不同,无有轻狂之气’。
行叭...你们高兴就好...
“孔子如何尊周,如何崇拜上古贤王?其门徒也该如此才对!若按原本的说法,岂不是有指责上古贤王有时也会‘为和而和’?”许盈这一反击是很有力的。
这可不是现代人写,自己喜欢的人物也要恰当地写一些缺点,这样能让人物更加饱满。大家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完人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代人世界观里的‘神圣’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
这不奇怪,当‘神明’都被推倒,还有什么能维持神圣?
但是古人就不一样了,这方面更加极端,或者说更加‘理想主义’一点儿。如果一个人被评价成坏人,那么他从头到尾就全都是坏的!反之亦然——既然上古贤王尧舜禹这些被孔子推崇为圣王,那他们就是处处完美,没有一处不好!
除非有一天孔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改设定,不然这一条就是不可能动摇的!
事实上,不只是孔子,从春秋战国到秦汉的知识分子都赞同尧舜禹三世是圣王。
尧舜禹三世时的盛世现代人认为是生产力低下、统治地区狭窄、统治方式松散的产物,吹的再漂亮也改变不了那是部落时代的事实!由尧舜禹到秦汉,生产力其实是发展的!但对于没什么考古能力,认识能力也不足的古人,他们是看不到这些的,他们认死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理想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其说他们憧憬的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尧舜禹,还不如说他们自己依照不断的想象、修饰,完善出了一个属于华夏知识分子心中的、理想的盛世,并且时时刻刻追思,以‘致君尧舜’为最高理想。
许盈搬出这个说法,就连许仲容都无话可说。只能有些气急败坏道:“你小小年纪又能知道多少?你知道什么是‘和’就敢说这样的话?”
许盈原本还愿意好好说,然而见到许仲容理论不过就用年长的优势、老师的身份压人,就懒得再‘规规矩矩’了。直接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儒家之道‘和’为体用,如何能不知?”
说完之后许盈又补充道:“不过我亦觉‘喜怒哀乐’之句可省去,凡是发而皆中便可谓之和了,何必喜怒哀乐之事?”
许盈补充的说法其实就是近代国学大家杨遇夫先生在他的《论语疏证》上的观点,这也是广泛受到认可的。
此时,不等许仲容说什么,羊琮便先一步轻轻抚掌:“妙哉!孤学《论语》时先生释义‘和’为‘乐’,即‘礼乐之乐’,如今想来竟不如盈儿之解...‘发而皆中节谓之和’?盈儿什么时候学的《礼记》?”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一句来自《中庸》,不过此时《中庸》《大学》还没有从《礼记》中拆分出来。
许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能保持沉默。好在羊琮也不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笑了笑之后就转头对许仲容道:“盈儿这孩子与寻常孩子不同,教导他者,非当世大才不能...如今在豫章,大才难得,也只能暂且请先生多劳累些了。”
因为这句话,许仲容脸色通红——表面上这是做长辈的让老师多关照自家孩子,给老师说好话,实际上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简直就是直接说许仲容能力不行,根本没资格教导许盈。只不过现在没条件给孩子找个好老师,也只能让他勤能补拙,勉强做这个活儿了。
一般老师听到这个话绝对会生气,许仲容也不例外!当即就想甩脸色不教了。只是,许仲容最后忍住了——对着许盈,他可以摆老师的谱儿,在底气不足的时候凭气势压倒,但面对羊琮就不行了。
人家再怎样也是如今皇帝的亲弟弟,亲王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同辈,他只有毕恭毕敬的份儿。
半晌,他才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一样道:“临川王殿下说的是,在下必会好好教导玉郎...说来,在下是玉郎伯父,就是临川王殿下不说,在下也会尽心竭力。”
虽然屈服于临川王的权势,许仲容还是有些不甘,所以说出来的话都是带刺的——大概是因为临川王被排斥出了洛阳,在他看来未来最好也就是一个闲散宗室了。地位比他高很多没错,可是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真的因为几句话就把他怎么样。
按照时下观点,许仲容才是许盈真正的长辈,临川王这个所谓的‘舅舅’,连外四路都算不上!在他这儿充长辈,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对于许仲容这种‘无能狂怒’,羊琮根本不放在心上,又肃着脸色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慢慢踱步离开了。
其他人不知道,他刚刚走出许盈读书的院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引得旁边跟随的内侍脸色奇怪,不懂大王今天是怎么了。
想到许盈刚刚的样子,羊琮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像,真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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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宗室就算奇怪,也能勉强是其他人眼中的‘见怪不怪’——这个时代是癫狂、妖冶,清醒的人找不到出路,糊涂的人难得糊涂的时代,特殊的背景之下,很多人其实是被异化了。
即使是大人物也可能朝不保夕,今天是万人之上,明天就身首异处,这样的事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多了。臣杀君、子杀父屡见不鲜...即使是统治阶级上层的一小撮,也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在这种环境中,很自然地就诞生了探寻内心、关心自身,强调放纵自我、追求一瞬间极乐的思潮。既然不知道明天将会走向何方,那就在末日到来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放纵任性到极点!
这个世界的历史虽然与许盈原本世界的历史有一点儿微妙的不同,但这些大而化之的东西却是和魏晋南北朝时重合了。
那个时候出了很多别说是古代,就算是追求思想解放、独立自由的现代也说得上是难以理解的奇葩。以史书记载最多的帝王为例,看这段时间的历史总让人一种极度的错乱感,觉得这些皇帝是疯了吗?
他们做的事情哪一件算是正常人做的?
事实上,东晋十六国,然后南北朝并立,这一时期涌现出的大大小小政权,如果哪个政权能够快速崛起,一时之间发展很好。很难说是当时的君主干得漂亮,这其中并没有涌现出雄才大略的一代明君,甚至连中等人才都不多见。
之所以能表现的比较好,纯粹是同行衬托。
这种时候的皇帝,说真的,真是‘我上我也行’!
然而,如果能代入那个癫狂年代,这些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即使身为统治者,也多多少少对未来感到绝望。当信念都荡然无存,才会明白信念、希望这些东西的存在有多重要!有的时候,支撑一个人的,其实就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陷入末日狂欢,最多也就是终日饮酒,任性旷达,搞行为艺术,了不得了磕五石散...磕五石散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在这个千里白骨的时代里,谈论这是多么大的罪恶,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合时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统治者就不同了,因为他们掌握的权力、财富更多,所以一个念头下来能够影响到的人和事也就更多。如果是一个仁君,他的善意与仁爱就能让无数人活命,反之亦然。
所以说,这些统治者,或者扩大一下范围,这些有权力的人,他们其实并没有比普通人更癫狂。只不过他们所处的位置,会让他们一切的行为被放大,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宗室里的人常做的事情无非是侵占土地、占皇室便宜、欺压良民、汰侈炫富...这些事被做到了夸张的地步,自然显得宗室们奇葩多。但这种奇葩大家都适应了,不仅仅宗室如此,多的是贵族人家同样如此呢!
这甚至成为了一些人印象中宗室的固有标签。
但羊琮和自己的同族不同,对此裴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好友总是很嫌弃地说‘这也算是歹竹结好笋’——对于如今的大周皇室裴庆显然称不上多么尊敬。
“话说你家当年没有登上那个位子时瞧着还好,当初大家怎么没发现是这么个玩意儿?”这样的话裴庆就直接对羊琮这样说了。
羊琮对于他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即使裴庆是在指着他骂祖宗——这在这个时代简直不可思议,如果代入他的身份,这一点就更不可思议了。
只能说,羊琮天生就太清醒了!即使和自己的兄弟接受一样的皇室教育,见识到的世界也是一样的,他想到的东西却截然不同。
在羊氏的统治之下,这个天下糟透了!当他无法像其他宗室那般醉生梦死时,他难免不对这个感到失望。如果他只是裴庆那样的普通势族子弟,那还好些,他可以尽情痛骂国君,这个国家不好自然是天子的锅!
既然享受了天下至尊的位置,就有相应的责任。所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事情就是如此了。
家族观念、孝道教育让羊琮无法自己去骂祖宗,但家国观念之下他也很难说他对羊氏的表现满意...可以说,他过去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始终限于这种挣扎与纠结。
羊琮从小就聪明,敢于课上驳斥老师,一起学习的兄弟姐妹都不如他,正确的总是他——所以他比谁都自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他又对大周的未来感到绝望,他没在宗室之内看到任何一个人有改变这一切的可能,包括他自己...如果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到这件事,他也不会在九子夺嫡时表现的那样消极,一点儿下场的意思都没有了。
到如今,羊琮甚至会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隐秘时刻,为自己的家族感到羞耻...羞耻之后,又为感到羞耻的自己羞耻——不管羊氏做的如何,他始终是羊氏子弟,这种想法完全违背了当世的家族观念。
“我怎么...怎么觉得你今日格外高兴?”裴庆见羊琮从屋外走进来,虽然依旧是平常严肃的样子,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协调,奇奇怪怪的。
身为多年的好友,他硬是从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读出了高兴的情绪。
羊琮跽坐在裴庆对面,裴庆刚刚应该是一个人在演练弹棋,矮桌上还摆放着弹棋棋盘。他认真地看向裴庆:“你觉得...为什么人要生儿育女呢?”
“嗯?”裴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问题略不合时宜啊,他们两个都没有儿女的人说这个干什么?
裴庆自己是因为喜欢孑然一身,或者说,相比起婚姻之事,他对搞事业的兴趣要大得多。在没有完成夙愿之前,他对其他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甚至觉得这些会牵绊自己的精力。
羊琮在这一点上比他强,但也强的有限。羊琮少年时就与王妃定亲,十八岁时完婚,而后两年后王妃生产时难产了,母子都没保住...那之后羊琮就没有续娶过王妃,他虽然还有其他侍奉的婢女美妾,却也应付寥寥。
他一个月里能去妾室那儿一两次就算多了,和一般的宗室不同,他对于开枝散叶一点儿兴趣也无——不是压抑,是真的没有兴趣。
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是膝下空空。
因为是多年的朋友,裴庆大概明白一点儿羊琮的心思...羊琮无法去痛恨自己的血脉,但又始终为自己的家族亲人,甚至自己感到羞耻——天下败坏成这个样子,就算不全然是羊氏的责任,他们也算‘天下第一恶’!
因为处在羊氏的位置上,本来是有机会比别人做的更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有直说过对自己血脉的复杂心情,但在子嗣这件事上其实是体现出来了的...他对于延续自己身上属于羊氏的血脉其实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这又不是什么优秀的、能让人骄傲的血脉!某种隐秘心思里,他甚至觉得完全断绝了也算是一种报应!是另一种解脱。
虽然不明白有着这样认知的羊琮为什么问这个,裴庆还是仔细思考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让我来说,大概是为了有和自己相似又不尽相同的人,他们可以继承自己的才能、德行、志向,成为自己什么都无法做之后的延续。同时,因为他们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有更多的期待可以放在他们身上,他们是有机会比自己更出色、更完美的。”
“或许有的人是为了别的,诸如孝道、诸如偌大家业有人继承、家族能够继续强盛...但我是如此想的。”裴庆显然不是普通人的观念,不过对于他们这样本来就说不上普通的人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
此时,外面的院子已经是初冬景色了,因为是南方的关系不像北方冬日那样萧瑟,简直到了万物凋零的地步。但即使是这样,也能感受到某种这个季节特有的衰败,而这只是最正常的四季轮回、万物更替。
羊琮注视着这一切,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忽然,他轻声道:“按照这样说的,其实也不必是自己的儿女罢?”
“本就不必...”回答这个裴庆就很快了:“不说有舍亲子而选更出色侄儿继承家业的,就说老师与弟子之间传承信念,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难道还少了?孔夫子所创儒学,也不是靠儿女才能发扬光大。”
说到这里,裴庆忽然停住了,狐疑地看着羊琮。然后慢慢的,神色变了,变成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
此时两人都不说话,听得见院中的枯叶落地声。裴庆轻轻一笑:“我说呢,本以为大王不看好我家明公,特意留下是为了等我自己放弃,乖乖随大王去临川...如今想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大王哪里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现在,就连羊琮对许盈的‘平平淡淡’都有了解释——说不定他对许盈特别在意比自己并不晚多少。
不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才能表现的不在意,而是因为在意,所以才要格外故作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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