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上这点确实没看错,满方这孩子就是比一般人机灵,虽然七岁就进宫当了太监,但对男女那点事儿,居然也能琢磨明白几分。
就拿今日这事儿来说,皇上说不想叫宸妃心里不委屈,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宸妃见了众嫔妃必然是得先心里委屈的,然后自己劝着点,等皇上再略哄上两句,然后这个委屈就得赶紧过去,却不能留半点痕迹,不然就是善妒了。
但照像宸妃娘娘如今这样,压根不往心里去,那也是不行的了,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在皇上那儿,只怕其中差别还是很大的。
满方看着宸妃远去的身影,心道这娘娘走了,自己回去,只怕不好交差。
果然康熙听完满方的禀报脸都黑了。
那厢沈娆还毫不知情,去尚书房扑了个空后,又寻去了校练场,看见胤礽他们打马骑射,只觉得手痒心痒,犹豫了再三,却还是没敢上马一试,不是她骑术不好,而是场上还有不少侍卫和武师父,总是要避讳的。
在角房里等着俩孩子下了课,领着满头大汗的淘小子们,听他们叽叽喳喳念叨着要去木兰围场围猎的事儿,心情越发舒畅。
等靠在软塌上读书的康熙,抬眼看她时,就瞧见昏黄日光下,姝色绝艳的女子,一双清凌凌眼睛含笑,似有万般柔情蕴含其中,却又被鸦黑浓密的睫毛悉数遮了起来,更引得人只想一探芳心。
康熙不自觉露出个笑来,随即又想起满方回禀的话,立即收敛了神色。
沈娆尤自不觉,看着他的眼神,就跟看正驶向木兰围场的马车似的,热烈又充满着渴望。
康熙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虽说仍是面无表情,但下颌的线条都柔和了几分,小太子无端觉得室内凝滞的松动了些,因此放松了警惕,搂着他皇阿玛的腰求道。
皇阿玛,让额娘一起去木兰围场吧!
沈娆在心里给孩子比了个赞,却看见那人凤眼微眯,一双疏冷矜贵的眸子直直看向自己
你想去围猎?
沈娆赶紧点头:臣妾今儿瞧着几位阿哥在校场骑马,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里十分欢畅,甚是想念入宫前纵马驰骋的日子,想跟皇上求个恩典。
康熙却冷哼一声,心里十分欢畅?甚是想念入宫前的日子?
只见他凑近沈娆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小巧的耳垂上,然后淡淡地说了及:不准。
沈娆:???
月上中天,钟粹宫中却还是灯火通明,这是主位的娘娘还没歇下呢。
娘娘,这一时的屈辱不必放在心上,皇上也就是新鲜这一阵,色迷了眼,日子长了也就不稀罕了,到那时,您想怎么整治她不行啊。
荣妃倚在小炕桌上,揉着抽痛的额角,贴身大宫女一边给她捶着腿一边轻声安慰道。
荣妃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说道:我倒不是担心她得宠,只要生不出皇子来,就翻不起风浪,我是担心太子
太子?
太子居嫡、简在帝心,这两年瞧着也是个聪慧的,若是再有个圣眷正浓的养母,那这储君的地位,说一句固若金汤也不为过呀荣妃想到这儿,眉间的川字纹越发深了。
娘娘,咱们三阿哥还小呢大宫女出言劝道。
荣妃横了她一眼,不满道:那他总有长大的一天,我这个额娘虽没什么大本事,但为了他,总是要搏一把的,我的胤祉,值得全天下最好的。
大宫女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却不敢开口。
明个早起,咱们去给慈宁宫请安去。荣妃吩咐道。
荣妃没有明说,但那宫女却猜想,娘娘这是打算明日起去慈宁宫见太皇太后告状。
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太皇太后自打从五台山回来,就成日吃斋念佛,谁也不见了,娘娘又何必受那个罪去呢?更何况,封宸妃那天,万岁爷不是也去慈宁宫了吗,如今宸妃不是还好好的,在乾清宫里住着呢吗?太皇太后如今只怕也管不了万岁爷了。
荣妃哼笑一声:就咱们那位爷,谁能管得了他呀,至于太皇太后,呵,本宫原也没指望她什么,明个儿去,你私下里探一探李忠的口风。
宫女茫然道:探什么?
呵,问问太皇太后从五台山带回来的那个和尚荣妃说着露出一个极讽刺的笑来。
作者有话说:
谢谢订阅的小可爱们
第21章
闹的什么妖啊这是
沈娆陷在温暖的锦被里,偷偷吐槽了一句。
这几日也不知康熙是怎么了,不论自己说什么,连个笑模样都欠奉,时不时还要阴阳怪气地刺她一句。
得亏是在乾清宫里,若是叫外人瞧见,一准要议论宸妃失宠了。
然而要真是失宠倒也踏实,奈何狗男人夜里玩命折腾,一到白天就翻脸不认人,沈娆都要以为他是精神分裂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春围的日子,康熙果然十分信守诺言地没带上她,不过经了他这段时间的喜怒无常,沈娆这会真是一点遗憾也没有了,反而隐隐觉得松了口气。
谁料,踏实日子才过了两天,慈宁宫一道懿旨打破了这后宫这段日子勉强维持的虚假平静。
既然太皇太后邀各宫听禅,本宫自是莫敢不从的,只是这一身实在不好侍奉佛前,还请公公喝杯茶,稍侯片刻。
沈娆对着来人客气的点了点头,身边的岫月亦极有眼色的上前,将前来宣旨的公公扶到了外面梢间,又打发了个机灵的小太监出去报信。
因着康熙不在的缘故,沈娆这会也没穿宫装,一身银红色襦裙,虽是家常打扮却更显娇艳,然而这身衣裳的确是既不适合觐见太皇太后,也不适合听禅,故而那太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跟着岫月出去了。
沈娆换了身青绿色绣翠竹纹的对襟长褂,头上也只压了支白玉嵌莲荷纹扁方,脸上更是脂粉不施。
这样可以了吧?啧要不还是换支素玉的簪子来吧。
她揽镜自照,怎么看怎么觉得,镜中这张脸还是有些过于妩媚了。
后头梳头的小宫女噗嗤一下乐了出来:娘娘您是生的好,压根就不在这些东西上,已经够素的了,再换就不是去听禅,而是叫大家听您讲经了。
沈娆白了她一眼,嘟囔道:没大没小,我这不是怕太皇太后见了不喜欢吗。
小宫女一听这话也不由露出几分惆怅的神情来,自家娘娘多好的人呀,就是为身世所累,想起前些日子听宫里老人儿私下念叨的闲话来,宸妃娘娘姿容绝色,放眼整个后宫也无人出其右,恰如当年的孝献皇后,二人是嫡亲姑侄,眉眼间自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孝献皇后的长相更清秀婉约些,而如今的宸妃明艳得,就差把红颜祸水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难怪太皇太后不喜欢。
两人正说着话,岫月从外头挑了帘子进来,低声禀报道:找人瞧过了,确实是慈宁宫的人,跟御膳房的老李头同年入的宫,打那时候起就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了,听老李说,是个极老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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