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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气势,掩藏修为,对一流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放出气息之后,能有如此变化的,呼延寿还是第一次遇到。
呼延寿不禁暗想,或许这百人屠方才的话,并不是虚张声势,但又看沈十四手中只有断刀一柄,却又想这与手无寸铁也无甚差别,便稳住了心神。
“你以为,我就出了全力吗?”呼延寿摆开架势喊到。
话音刚落,呼延寿气势全开,狂暴劲力乱涌,他那一身衣裳被震得稀碎,露出虬实如钢的肌肉。
呼延寿的气势,如咆哮猛兽,同样不容小觑,可沈十四见状,却只是静静的闭上了双眼,看似不防不御,只是那让人胆寒的气势又涨了几分。
见沈十四闭眼,呼延寿忽的怒起,这模样实在是像足了在轻视自己,这广目金刚又是一声暴喝,持鞭杀了上去。
猛兽扑食,势不可挡,双鞭生风,力碎乾坤,呼延寿杀气腾腾攻来,沈十四紧闭双眼,不避不闪。
呼延寿也不留手,两条三十斤钢鞭,直取要害,风雷鞭法攻守兼备,速快多变,本就十分难缠,加上呼延寿力大,双鞭沉重,威力自当不用多说,二者结合,不可谓不致命!
可那沈十四依旧是紧闭着眼睛,但每每钢鞭袭来,就要贴身之时,他只微微一动,便能与之擦过,仿佛还能看见一般,不,或者说,他像是能预见呼延寿的攻势一般。
即便是风雷鞭法的奇诡变招,也只能贴着沈十四的身子掠过,分毫也不能伤到这个紧闭着双眼的汉子。
呼延寿只感觉,自己在用百斤重锤击打一条随风摆动的发丝,双鞭的猛攻,沈十四之需以极小的身体偏移就能避开,饶是他有千钧之力,也是枉然!
一双钢鞭,被呼延寿舞得呼呼生风,恍如雨幕残影一般的鞭击,依旧不能触及沈十四,甚至都未能逼动这汉子变换步法。
又是一鞭挥空,呼延寿忽见沈十四手中断刀缓缓挥出,这一刀慢而随意,看似并无杀伤,且那断刀攻围有限,此时二人的距离,只有钢鞭能及对手,断刀即便挥出也伤不到呼延寿。
可这呼延寿却急换了步法,收住了猛攻,整个人向后跃了出去,等他落地,只见其颔下髯须飘然落下,胸口也莫名多了一道伤痕。
“刀气!”呼延寿不由脱口而出。
呼延寿那断落的胡须,和胸口的伤痕,自然是拜沈十四所赐,方才这百人屠看似随意的一刀,夹杂外放的劲力,形成刀气,如同延长了刀身一般,幸是呼延寿察觉,否则就得被这一刀斩落。
见了这刀气,呼延寿才知,沈十四手中的刀看似断了,却也只是看似,那无形刀气的攻围,恐怕比未断的官刀还要大些。
“江湖传说,有一门叫气刀诀的功夫,不仅能以劲气化刀,伤人无形,还能御气代目,在劲所及之处预判对手攻势!”呼延寿稳了稳心神之后说到。
沈十四并没有回答,仍旧是紧闭双眼,手持那柄断刀,也没有任何的架势,而那呼延寿却没再上前,只是开始打量起对手。
这气刀诀,之所以是江湖传说,是因为练至大成之后,几乎难遇敌手,但这只是大成之后,若是火候不够,却也极易被破,而要大成又何其之难,因此极少有人练。
这门武功,看似刀诀,却是不折不扣的内家功夫,内家功夫大多是以劲力伤人,但这气刀诀却重在以气预知对手攻势,再图破绽伤人,同时要摒弃视觉的干扰,所以,修炼者若是半吊子,在与人对决之时,很容易丧命,不大成即是无大用,中途废练者颇多。
呼延寿这才明白,为何沈十四的刀法如此简单直接,只因他修的是气刀诀,根本无需花花绕绕,只需找准破绽一击毙命。
打量了片刻,呼延寿攻势再起,手提双鞭又杀了过去,不过既然知道沈十四用的是气刀诀,这广目金刚也不是莽撞。
气刀诀最为棘手的就是预知对手攻势,但这预知仅限于外放劲力所及之处,呼延寿想定,前冲之时,双鞭挑起堂中桌椅,砸向了沈十四。
若是能判断出沈十四劲气外放的范围,便能知道气刀的攻围,也能避开攻势被预判的范围,这便是呼延寿所想。
双鞭连挥,大量桌椅飞砸向沈十四,这汉子也不躲闪,手中断刀连挥,砸来的桌椅,在一丈之内,被无形刀气斩碎。
呼延寿见此情形,便明了沈十四外放劲气的范围,那就是以他为中心的一丈之内,进入这个范围,就能被他预判攻势。
想到此处,呼延寿卡住距离,一个回身,再挑起一张桌子砸向沈十四,于此同时,左手钢鞭紧随那桌子旋转掷出。
桌子进入身前一丈,沈十四挥出断刀,无形刀气将桌子劈成两半,可紧随而来的钢鞭,在他挥刀的间隙,已飞到了面前。
在这个距离,只用小幅度的身形变化,无法躲过这旋转砸来的钢鞭,沈十四只得变换身形,朝一侧跃出。
就在沈十四跃起之时,外放的劲气却又捕获到一样飞砸而来的东西,那是呼延寿的另一条钢鞭。
这呼延寿就等着沈十四跃起,在他无力可着之时,用这预判好方位的另一条飞鞭,结果掉这汉子。
沈十四这时确不能躲避,但手中断刀依旧能用,只见他断刀削砍,一股刀气猛斩在那飞鞭之上,这三十斤重的钢鞭竟生生给弹了回去。
劲气无形,即便能用于杀人,但却也很难接下重物,除非极为精纯,呼延寿没料到沈十四竟能以无形劲气弹回三十斤重的钢鞭,又见钢鞭砸向了自己,刚猛如他也不敢硬接,只得闪身躲去。
呼延寿身形未稳,却听风声不对,回头看来,只见一柄断刀已到了自己咽喉,他歪头便躲,断刀分明是擦身而过,可他的喉咙还是被割开了。
倒地之后,呼延寿脸上僵着惊愕之色,他没料到沈十四也会掷出断刀,更没料到,这断刀之上带着的劲气,也能外放。
呼延寿倒地毙命,沈十四站直了身形,睁开眼收了劲气,自言自语了一句:“现学现卖,倒也挺好使。”
刚说完,沈十四就听到头顶传来咔嚓声,紧接着一片屋顶轰然落下,那呼延寿方才先掷出的那条钢鞭,虽是没打中沈十四,却击断了这汉子身后的堂柱,本就断了一根柱承重的屋顶,再少一根柱子之后,终是塌了。
这屋顶塌下得突然,范围又大,沈十四躲闪不及,被瓦砾砸了个正着,整个人都被埋了进去......
🔒四十七、大英雄
客栈之内的凶斗尚在激烈之时,芒砀山八骠领着数十喽啰,把住了大门,街面之上无人敢靠近,有胆大的也只敢远远的躲着,悄悄打望这帮大白天就敢大闹东京内城的贼寇。
“什么人,这么不怕死?”八骠之一忽的喊到。
这客栈周围大街,数十丈之内都无人敢行走,只有一人赤手空拳,步履稳健,朝着客栈这边踱步而来,这人锦衣束带,穿了一双黑靴,年不过五十,沉稳相貌,玄须一缕,正是那皇城司提点商陆。
“天子脚下,皇城之前,竟敢当街行凶,不怕死的是你们吧?”那商陆沉稳如一,缓缓说着,步步走向八骠和那数十喽啰。
“天子算个鸟甚?爷爷向来不把那老儿放在眼里!”八骠之一喊到。
或是见商陆手无寸铁,八骠对了对眼色,之后一跃而出,朝着这皇城司提点围了过来,一众喽啰紧随其后,未等喽啰上前,八骠杀到,十六把板斧朝着商陆劈砍了过去。
有劈头而来,攻上路的,有拦腰削砍,攻中路的,有低扫而出,攻下路的,这八骠出手,就没打算给商陆任何活路。
那商陆见状却面色不改,手握腰间带扣,挥手一拔,一柄软剑被从腰带中抽出,紧接着就见这皇城司提点,步法变换,迎着那十六把板斧冲了上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