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停了,阴沉的天光照在喻铎川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具冰冷的石膏。他抬眼看进喻钦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漆黑的瞳孔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那一瞬间喻钦甚至觉得喻铎川看透了自己
他心怀鬼胎的儿子。
喻钦睫毛一颤,蚀骨的痒意攀上喉咙,身体缩回去,不说话了。
下了车,寒风凛冽,喻钦头重脚轻地走到了教室,像个倒立的钟摆,有人在他肩上轻轻一推,他就能直接栽到地上去。
来到教室坐下,喻钦双手扶住自己的头,闭上眼,还能感觉到脑袋在转。
他烦躁地找出药,把外面的塑膜按得哗哗响。
别烦了,徐正阳按住他的手,给你说个好事儿。
你能有什么好事?喻钦将手抽回,就着温水咽了药。
我刚刚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班主任在说,春游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喻钦的学校每个学期都会组织一次大型出游,他本以为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会取消,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
半个月之后,就到了四月份了,天气回暖,的确适合出游。
喻钦问:这次去哪儿?
徐正阳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估计今天班主任就会提。
知道了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喻钦稍稍回了点精神,趴在桌上缓了缓,拿出必背古诗词的小册子背诵。
第三节 课是班主任带的化学课,她提前了两分钟进教室,果然宣布了春游的消息。
班上一阵欢呼,班主任叫了好几声安静才把叫声压下来。
这次我们去的是城郊的南山,待一天一夜,计划是下下周周四,她照着手机上的通知念,上午坐大巴到山脚的农家乐,吃完饭之后爬山踏青,晚饭大家一起搭伙烧烤,学校会统一买帐篷,在山顶露营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返回学校。
大家轻装上阵啊,爬山背太多东西吃不消。
班主任又交代了一些相关的细节,直到上课铃响。
喻钦在一片雀跃中萎靡不振:爬山?为什么要爬山呀!
他体质弱,又懒,以前上个楼都要喻铎川抱上去,哪里还会乐意去爬山。
这不折腾人嘛。
徐正阳也没想到这次会定这种体力活,大概是学校想锻炼一下他们,更有活力迎接高考准备战。
没事,我听说南山风景可美了,晚上还能看见满天星星。他安慰喻钦。
喻钦冲他露出一个假笑。
下了课,班主任没有直接离开,抽出U盘,径直朝喻钦的方向走来。
喻钦擦去鼻涕,遮住视线的湿巾一扯下,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班主任。
他受惊地瞪大了眼,下意识细数最近有没有做什么违纪的坏事。
班主任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喻钦,中午去一趟校门口,你父亲说你感冒了,要给你送饭。
她踩着高跟离开后,喻钦还有点懵,愣了半晌,扯扯徐正阳的衣袖:你刚刚听到了吗?我没听错吧?
徐正阳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无奈道:听到了,你爸可宠你呢,说要来给你
喻钦直接跳了起来:我爸爸要给我送饭!!
他开心得满脸通红:徐正阳!我爸爸说要来给我送饭!
堆积的阴翳在这一刻消散了干净,昏沉的脑袋好像也清明许多,喻钦掏出手机给喻铎川发信息。
钦钦:爸爸!你中午来学校给我送饭呀?
喻铎川大概在忙,很久都没有回复。
喻钦也不着急,边上课边时不时瞄一眼屏幕。
嗡一声震动,喻钦连忙捧起手机解锁。
铎川:我不来,乔叔给你送。
铎川:你的感冒严重了,要多吃些清淡的。这几天我都让营养师给你搭配好午餐,就不要在学校吃了。
喻钦亮闪的眼睛熄灭了,他委屈地打字:爸爸,我想要你。
铎川:有空就来。
喻钦知道喻铎川忙,这个有空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到底是稍觉宽慰,不情不愿地应下。
中午去到保安室,果然是乔叔来了。
喻钦掩去眼底的失望,打开饭盒,一口一口吃着。
他安慰自己,父亲已经很关心你了,不要太强求啦。
第8章
放学后,熟悉的宾利没有照常停在学校门口。
喻钦在原地张望许久,刚想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辆白色的车缓缓驶入视线,按了声喇叭。
喻钦抬起头,目光穿过一层挡风玻璃,看到了那张令他痴迷的脸。
车窗降下,男人倾过头,勾起嘴角:我来晚了。
那一刻,喻钦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钟摆,因为喻铎川的一个笑而荡漾。
他拉开车门,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搂喻铎川的脖子:爸爸!
喻铎川挡开他的手臂:系好安全带,坐好。
喻钦只好靠回椅背,下巴枕在安全带上侧头看喻铎川的脸。
男人刚从公司离开,头发全部往上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容光焕发。
他的鼻梁高耸紧窄,薄唇轻抿,下颌线棱角分明,天生一副攻击力十足的威严模样,对视一眼就让人无端双腿发软。
喻钦看得一颗心蠢蠢欲动,手不老实地摸上喻铎川握着换挡杆的手,顺着修长的手指从指尖朝根部轻捏。
少年的指腹柔软微凉,像小舌头舔在指缝,又痒又黏,喻铎川皱起眉。
钦钦,别闹。
喻钦侧过身,手指变成小人在喻铎川的手背上走,软软地说:没闹呀。
他声音如云,吐气如兰,甜腻的体香蔓延在整个车内,像一阵浓密的雾气弥散进男人的呼吸之中。
可他还不知足,纤细的手指试图插进父亲的指缝。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巨大的惯性带着喻钦朝前,安全带横亘在胸口,勒紧到胸腔发麻。
手被大掌狠狠攥住,那力道瞬间捏疼了他。
喻钦吃痛地看向喻铎川,男人目视前方,神色冷硬,眼眸毫无温度。
他几乎是丢开了喻钦的手:
坐好。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喻钦被他的粗暴吓到,大又圆的眼睛浮上一层水汽。他低头转了转手腕,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圈。
过了很久,他才摸着围巾上的刺绣小熊颤声道:连牵手也不可以了吗?
父亲没有回应他。
下了车,喻钦又像忘了刚刚发生的,重新黏上了喻铎川。
他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仿佛天生就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父亲推开他,他擦擦眼泪,就又挪着步子,试探着底线,一步步挪进。
小时候也是,惹了喻铎川生气,在旁边攥着手站一会就跑过来要亲他的脸。不让亲就抱,不让抱就牵手。总能占到点便宜。
嗯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有点严重了。
喻钦跟上去扯住父亲的衣角,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要疏远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收回宠溺和温柔。
喻钦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他很笨,钻研不出来,只能遵循本能,不管不顾地靠近他的爱人,他的父亲。
吃完饭,喻铎川又要走去客房,喻钦一下子挡在他面前。
男人的脚步被迫停下,垂下眼看着他,喻钦挠挠脸蛋,支吾半晌才扯出来一个借口。
爸爸,我我作业不太会,你能教我吗?
喻铎川盯着他头顶的发旋,沉默半晌:好。
喻钦一喜,抓起自己的书包跟着喻铎川上楼。
喻铎川走在前面,量身定做的西装与修长的身形完美贴合,宽阔的肩膀,劲力的腰身,喻钦知道当外衣褪去后其下是怎样一副凶悍有力的身体,他曾像个变态一样趁喻铎川睡着去摸他的肌肉,然后羞耻地跑去浴室自慰。
喻钦的呼吸变得急促,小穴出了水,从阴唇挤出来打湿内裤。他害怕父亲教自己做题时会闻到他腿间的骚味,可又实在挪不开目光,攥着衣摆的手指骨泛了白,像个故作矜持的浪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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